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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八年之期


云歌刚入云家大厅,便看到伯母吴熙凤坐在上座,两个婢女环立在身后,吴熙凤见云歌过来,只是微微地瞥了一眼,就再也不瞧云歌。

吴熙凤端起茶,轻轻地呷了一口,很是悠闲地慢慢品者,一点也没有因为云歌的失职而生气,这让云歌纳闷还一阵子,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太太,云歌到了,我刚才看到……”

李小翠见吴熙凤一反常态,并没有立刻处置云歌,她有点摸不着头脑,随即出声,探一下吴熙凤的口风,生怕自己会错吴熙凤的意思,得罪了这位大太太。

可是,令她感觉纳闷的是,她刚想把云歌躲在澡堂偷懒的事情说出来时,却被吴熙凤给出手制止,在制止的同时,她还在吴熙凤的脸上捕捉到一丝不悦,

见此情形,李小翠立刻闭上了嘴,暗自神伤地垂立在厅堂当中。

与此同时,跟在后面的云冰也是一肚子不解,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娘亲会如往常一般,不由分说地打云歌一顿,可她期待的事情却没有发生,反而对自己的得力心腹使出脸色。

一时间,云冰不理解自己的娘亲到底想干什么。

这其中,云歌的顾虑最大,此时的她站在厅堂中,心中忐忑不安,虽然伯母吴熙凤没有如往常一般吩咐人打她,但是,就因为这样,云歌反而更加担心,不知道吴熙凤还会使出什么阴毒的法子也折磨她。

就在云歌忐忑之际,吴熙凤先是出声屏退了身后的婢女,然后又让李小翠和云冰下去,云冰和李小翠虽然很不情愿,可她俩还是离开了厅堂,云冰在临走时,还狠狠地瞪了云歌一眼,云歌也不甘示弱,也狠狠地瞪回去,气得云冰脸色发红。

一时间,整个厅堂里只剩下云歌和吴熙凤二人。

吴熙凤放下茶杯,盯着云歌看,神色平静地问:“云歌,你来云家快有五年了吧?”

云歌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女人什么开始关心起她了,云歌心里很纳闷,不知道吴熙凤今天演得是哪一出,虽然她很迷惑,但她还是不想这么早与吴熙凤作对,更何况,他现在她才刚开始修炼云家仙法,实力太弱,不能惹怒了她。

“五年零三个月。”云歌不敢多说,现在不知道吴熙凤到底想干嘛,多说无益。

“时间过得好快呀!”吴熙凤在一声感叹之后,话锋一转,厉色道:“这么说,云家养你了五年,可这五年不是白养的。你不念养育之恩也就罢了,还如此偷懒,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安分了。”

云歌一听这话,心里微微闪过一丝讶然,难道她发现了什么?这段时间,云歌虽然如往常一般,勤快干活,可参悟那本云家仙法怠误她不少时间,干活明显没以前那么麻利。

莫非她看出什么来?

云歌隐隐有点不安。现在的云歌已经尝到修炼云家仙法的甜头,她对这本古书抱有很大希望,也可以说,这是她脱离苦海的最大的倚仗。如果被她收去,那她永无出头之日。

“伯母,你误会云歌了,云歌没有偷懒,只是云歌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老是觉得头疼,所以才做事不用心,惹伯母不高兴了。云歌知错了!”云歌为了不让她看出破绽,只好撒谎装病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这小丫头,太狡猾了,你还是老实交待,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吴熙凤眉头一皱,冷眼叱问。

糟糕,难道昨夜修炼仙法的事情被她发现了?该怎么解释呢?不过,这个事情,一定不能承认,仙法也不能上交,否则自己的未来就没了。

“我真没做什么呀!每天我都按时劈柴,挑水,洗衣服,除了这些,我什么也没干,不幸,伯母可以去问问厨房的伙计,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云歌决定装傻充愣。

吴熙凤见云歌还在狡辩,特别生气,“你还说没有,这些天,我见升儿每天都熬夜,等我说奇怪了,以前没见他这么用功读书呀!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刻苦了。在云家,除了你,还有谁让他这么用心的。”

云歌心中一松,原来是因为这个,只要仙法不泄密,其他的都好说,而且,听吴熙凤这么说,云升肯定没泄漏为她翻译书稿的事情,不然,吴熙凤就不会来问她了。

“伯母息怒,其实,云歌只是让堂哥帮我批注一本书而已,这本书云歌看不太明白,所以……”

……

在忍受吴熙凤一顿好骂外加N遍再三保证后,吴熙凤才放过云歌。尽管云歌心里很难受,可她不得不坚强起来,默默地忍辱负重,只为将来可以离开这里的那一天。

寒来暑往,花开花落,八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云歌经历了八年的成长,早已出落成一个机灵聪慧,亭亭玉立的少女。

还有半个月,云歌就已经十六岁了,正式步入成年的时代。

在这八年里,云歌忍辱负重,故意装成无怨无悔的样子。白天,她早起,干杂活;晚上,她晚睡,勤修炼。

正是这种刻苦修炼,云歌进步神速,不知不觉,就已经修炼到第八个篇章。

随着修炼的精进,云歌身体的变化更加明显,她不但每天精力充沛,每日干活甚至不知道疲倦,而且,她还拥有夜视,明悟等能力。读书习字,更是不再话下;以前看不懂,无法理解的书籍,云歌只看一眼,就能理解,且还能过目不忘,倒背如流。

而这还不算是最大的变化,要说这最大的变化就是云歌的体魄,身体的灵活敏捷程度跟以前几乎是天壤之别,她不但可以做到轻盈如水,还可以举起三四百斤的重物。

最为神奇的是,她的容颜变得越发美丽动人,娇美可人,几乎可以用沉鱼落雁一词来形容。

云歌越是这般优秀,她的伯母和堂姐就越是嫉妒,越是变本加厉的折磨云歌,不过,幸运的是,云歌的体魄已经不是凡人所能比拟的,其承受能力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云歌将这一切默默地看在眼里,因为她知道,她离开云家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她想等自己修炼完第八个篇章,就正式与伯母摊牌,离开云家,离开白云村这个苦难之地。

最多半个月,她就能修炼完整个第八篇章。而现在的她已经修炼到第八个篇章的末尾部分,还有一小部分没有参透。而按照云家仙法的说法,云歌一旦完全参透第八篇章,她就可以进阶到第八重境界。

到那个时候,云歌就再也不用忍受天天干杂活,被人奴役的苦难日子。

然而,正当云歌默默地盘算着什么时候脱离苦海之时,在云家的一处隐秘的议事厅内,坐着六个人,而云歌的伯父云不财赫然也在其中。

这是一间位于云家宅子的密室,密室不大,陈设也很简陋,只有八张椅子,其中,有两排椅子相对摆放着,在这两排椅子上,很整齐地坐五个人。

这五人之中,有四人为年仅古稀的老者,穿着对襟的蓝色长袍,长着花白胡须与满头银发,看似颇有长者风范。

而另外一人则是一位中年汉子,年约四十来岁,也穿着同样的蓝色长袍,身形彪悍,体态微胖。

除了这五人外,还有一人坐在上首,这人穿着黑色长袍,蒙着脸,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出约莫中年样子,整个人看似很神秘。

此时,他没有说话,正仔细地聆听着下首的中年汉子的陈述。

“老祖,云家近年来的发展情况大致前面我讲的这些。自从二十年前,我们云家与吴家和解后,吴家就很少来找我们的麻烦,也正是有了这段时间休养生息的时间,云家才得以壮大,人口倍增。初步统计,云家族人包括儿童和老人,大概有六千人,而吴家人只有五千人的样子。”中年汉子说完,恭敬地朝上首的蒙面人拱手行礼,便自顾自地坐下来。

蒙面人听完,并未因为云家人的壮大而感到欣慰,反而是一副愁容,他叹息一声道:“唉,本祖本来不打算插手俗世间的事情,可本祖实在放心不下这些族人。”

“近年来,本祖在修炼上遇到瓶颈,已经不能通过静心修炼来提高修为。所以,本祖打算近期出去云游历练,希望能遇到一番奇遇,突破一直卡着不动的修炼瓶颈。”

蒙面人话语刚落,下首五人纷纷露出惊讶与不安,其中一位白须老者担忧道:“老祖,你离开了白云村,我们这些族人怎么办?万一仇家找上门来,我们可是一点抵挡的能力都没有呀!这个事情,还望老祖三思呀!”

“你们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可本祖在做这个决定前,已经向可靠的人打探过,咱们云家的仇人这些年内部出现分歧,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团结了,这势必让他们分心,所以,他们一时半会还不会找到这里来,这个,你们放心!”蒙面人平静地说着。

中年汉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向蒙面人问道:“老祖,你可曾打探到,在这天鸠大陆上,还有云家的其他分支没有?我是说,有没有其他族人如我们这一支那般,从那场大浩劫中逃离出来的人。”

蒙面人摇了摇头,神色暗淡地道:“不财,即使你不问,本祖一会也会把这个事情的调查结果告诉你们。五年前,本祖特意找了几位可信的道友去调查此事,这些年,一直没有消息传回,直到最近,那边调查的道友才传来消息,结果却不容乐观。他们说,数百年前那场浩劫后,除了我们这个分支因为远离云家嫡系居住地而免于灾祸外,其他的的族人,只有极少的几位大乘期的高手侥幸逃脱,剩下的,一个也没逃脱出来,全部覆灭了。”

“想当年,在太古时期,我们云家是何等威风,在修真界就是权威,堪称权倾一时,统治着大半个天鸠大陆。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让云家彻底没落,现在,连那些曾经归附的小门小派都倒戈相向,派人四处剿灭我们云家,真是气人!更可气的是,我们现在只能偏安在世俗界一个不起眼的山村里,任由云家就此衰落下去。”下首的众白须老者听到此话,皆是一副悲哀之色。

蒙面人见族人悲观丧气,心里颇为不悦,“狗屁,你们说什么丧气话,云家在修仙界失去地位,难道在世俗界也要失去尊严吗?要知道,云家曾经是修仙大族,大族要有大族的气度,即使我们不能在修真界立足,那我们就应该成为世俗界最强的大家族,不能让别人小觑我们云家。”

下首的四位老者听到此话,却面露苦涩,只有那中年汉子听到此话,精神为之一振,心中隐隐有种期待。

“老祖,你有所不知,近年来,我们的族人与吴家人通婚后,极少繁育出具有灵根的后代,我们云家已经有十五年没有出过灵根后代了。而族中拥有修为的,几乎屈指可数,除了我们四个老不死在筑基后期外,就只有六个炼气期的中年族人,照这么下去,云家会彻底沦为彻彻底底的俗世家族呀!如果仇家找上门来,我们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白须老者神色暗淡地把族内情况给介绍了一遍。

“啪!”一声,蒙面人一拍身下的椅子,顿时,那椅子化成一顿木屑,怒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本祖?”

下首的五人见蒙面人震怒,吓得是连连跪下来,不敢说一句话,最后,还是方才那位白须老者战战兢兢地回道:“老祖息怒,并非我等有意隐瞒不报,实在是因为老祖您一直在闭关修炼,我等怕打扰老祖修炼,这才未能告知老祖。”

蒙面人沉默良久,心知这是劫数,生气也是徒劳,心绪也渐渐平和下来。

“唉!罢了,你们都起来吧!这一切都是命数,也不能全怪你们。你们告诉我,最新出生的孩童当中,可有具有灵根之人?”

依然是那为首的白须老者回答:“有两人,一个是三灵根,一个是四灵根,品相一般,不过,能出灵根就已经很不错了。”

“昔日天鸠大陆的修真王族居然沦入成这般田地,如果将来有缘渡劫飞升灵界,本祖都难以面对昔日先祖。”

蒙面人生出由衷感慨,却是悲凉如斯。

半个时辰之后,中年汉子最先从密室出来,他回望了一眼关上的密室大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最终,他跺跺脚,走出隐藏密室的暗格,赫然来到云宅的书房。他瞥了一眼窗外,才发现,夜已经很深了,可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脑中一直回想着蒙面老祖对他说过的话。

让云家成为一方豪族,名满百越国。

可是,想让一个山野村族成为百越国的名门望族,这谈何容易,这以后的路还有很长一段要走。不过,如今最要紧的就是白云村村长换届之事,这回,一定不能让吴家人当上村长。

想着想着,中年汉子把守在门外的家丁叫进屋来,并吩咐那家丁去把少爷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