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那个女的微微笑,然后转身走开。r
我冲阿飞招招手,走进了办公室。r
我递给了她一只烟。r
“赌神也有失手的时候？”r
“全天下,只有她我赢不了。”阿飞狠抽了一口烟。r
“你是输给她的手,还是输给她的胸？”我笑着问阿飞。r
“她曾经怀过我的孩子。”阿飞微笑着说。r
我怔在那,久久的没说话。r
“她是我师父的独生女,从小就对我很依赖,当年我去澳门的时候,杜杜我都没带着,她却一门心思的跟着我去了澳门,直到我出了事,我瞒着她一个人回到了Q市,她留在了澳门……其间她通过一个朋友给带给我了一封信,告诉我她怀孕了,希望我能过去陪她。但是张哥你知道我当时的惨样,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怎么照顾她……再说杜杜那个时候也来了Q市……”r
“她这次来找你是带着孩子来的？”r
“不,孩子打掉了。她是来折磨我的。”r
“交给我吧,哥帮你搞定。”r
阿飞苦笑。r
重逢给人的多半是喜悦,而给阿飞的确是无奈。r
我出了办公室。那个美女高手还在那玩,她已经赢了很多了。r
或者她想赢的不光是钱。r
“您好,我是这的老板,能跟你聊聊吗？”r
她在澳门呆过那么久,该十分清楚,老板找你聊天,最好不要拒绝。r
她没说什么,招呼服务生,拿着她的筹码去换钱,跟我径直走到酒吧吧台。r
“阿飞为什么不出来？”r
“他哭了。”我点燃了一支烟。r
“哦？”她有些惊讶,也有些欢喜。r
“为了你哭,他觉得欠你的太多了。”r
“哼,那你叫他还吧,跟我回澳门,我养他。”r
我确信她已经看到了阿飞那残废的手和腿,她能说出这番话,让我着实佩服。r
“当年他离开你,就是因为自己的手脚俱损,无法给你幸福,才离开你的。那样的离开,我个人认为是最纯粹的爱。是,你有了他的孩子固然是他的不对,但是他已经为他的年轻付出了代价,你还想要他怎么样呢？”r
她没说话,喝了一口酒,点着了一支烟。r
“还没请教老板高姓大名？”r
“太客气了妹子,我叫张兴国。”r
“我叫张敏。我们还真是一家子呢。”r
我们握着手笑。r
“哥哥,其实跟你说实话,当年跟他一起去澳门,我就是想给自己个机会,把他牢牢拴住。我知道那个叫杜杜的女人,但我觉得她配不上阿飞,我才该是阿飞身边的女人。可是,世事难料啊,我付出了一切,包括我的身体,换来的是他的不告而别……”她眼角的泪水,浸透了那汪如水的双眸。r
成熟的妆容下,一颗青涩的心。r
“爱情需要的不光只是结果,如果你们真的感觉在一起的时光,值得珍惜,又为什么刻意的去破坏现状呢？一起拥有回忆不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吗？”我掐灭了烟,看着她。r
“我不服。我哪里都比那个杜杜优秀。”她喝酒的样子,让我想起另一个霸气十足的女生,小青。r
“也许你就输在太强上了。”r
她瞪着眼睛看着我,然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r
“阿飞出事跟你有关吧。”我又点着了一支烟。r
张敏愣在那里,手中的烟掉到了地上。r
我又猜对了。强势女人跟其他女人的区别在于,她迫切希望男人成为她的工具,那样的急功近利也导致了她在乎的男人“被出局”。r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给彼此留下些美好的回忆。阿飞有很多缺点,为了你手脚都搭上了,也算是对你有过交代。杜杜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阿飞如果现在放弃了那个女孩子跟你走,才是真正的无可救药。”r
我递给了她愣在空中的手上一支烟,帮她点燃。r
她缓过神来。抽起了我帮她点燃的烟。r
读书是一种习惯,读比赛是一种能力,读人生是一种境界——富兰克林。混混。r
到了家,我简单的洗了个澡,家里被胡玉婵收拾的干干净净。r
但没被她整理干净的是我的万千思绪。r
我用浴巾用力的擦着头。r
一如从前,胡留下了字条。r
我信手扔到茶几下的抽屉里。r
我知道内容不会有什么新意。r
临出差之前,该给大昌打个电话了。r
“最近怎么样？”r
“都好。”r
“明天我要出趟差,回来跟你喝酒。”r
大昌可能是在忙,我挂了电话。r
大昌确实在忙。他正在一个烟雾缭绕的屋子里跟那四少开会。r
小宝的手下,去了那个财源道上的娱乐城。r
新月娱乐城。r
那位美女老板就叫新月。r
据说是某位中央领导的私生女。r
大概跟小宝他们差不多大。r
居然能开那么大的娱乐城。r
你必须承认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手段。r
那里酒吧,餐饮,迪厅,夜总会……一应俱全。r
甚至还有我们一直拒绝的摇头丸等催化剂。r
所以他们崛起的很快。r
“哥,他们离我们太近了,最好还是我们亲自过去看看。”东子抽着烟,对大昌说。r
“去可以,但是不要闹的太僵,不要声势。否则道上的兄弟们会说我们欺负小辈。”大昌感觉新月虽然不足为惧,但始终是个隐患。r
“哥,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去。”一边玩着甩刀的小宝,低声的说。r
“哦？”大昌抽了口烟,他很喜欢小宝,总觉得他身上有我的影子。r
“他们敢在昌盛街旁边开场子,就说明有一定的来历,至少他们所依仗的人跟我们的老大——海老大有关系,要知道Q市毕竟还是海老大的天下,谁想在这里混口饭吃,不管你是多强的龙也要知会一声地头蛇。”r
“说下去。”大昌觉得有点道理。r
“黑社会打打杀杀最疯狂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大家都主张和气生财,尤其是我们的老大,生意做大了,反而要我们注意形象。我觉得最好的斗,不是拳头,而是暗战。”r
当年海老大同意发展昌盛街,主要是冲着这块地,没有想过昌盛街能有今天的局面,现在整个社团都往白上过度,只有这里还是不白不黑的。但我跟大昌一直控制的不错,凡事都主张能谈则谈,能用脑袋和钱袋解决的绝不用拳头。这才保得昌盛街一直无人问津,海老大也默许了这里的继续存在。r
“你说说,怎么个暗战？没什么文化,还净用些文词儿……”大昌微笑着说,引得哥几个都乐了。r
小宝收住了笑容,“这事我考虑过很久,上次猴子他们去踩点,回来提供的一条消息我觉得对我们很有用。最近新月那边为了扩大知名度,选派了几个酒吧歌手参加了一个选秀节目,而且好像花了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支持和打点着方方面面的人。对于操作这方面,他们的道行要是比起七哥来就太嫩了,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事事不顺,没有必要天天守着他们的场子伺机大动干戈,上次我们打了他们的人,扣了他们的车,就代表他们不敢正面与我们冲突,事后还乖乖的拿钱赎车,新月都过来道歉,更说明他们没有实力与我们抗衡,我们要是再咄咄逼人,不仅道上的兄弟们会笑话,海老大那边恐怕也说不过去。胜心善于胜身啊。”r
大昌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在她看来还是个孩子的小宝,居然会有这么成熟的想法,江山代有人才出啊。r
“七哥那边我去说,小宝你跟小文去周边的艺术院校找几个能歌善舞的新面孔,我们也捧个明星出来。”r
七哥,曾经搞过赌博网站,黄色网站,后来淘到金后转正搞娱乐传媒公司,步入正轨。旗下有自己的网络公司,影视投资公司,经济公司,曾经帮过很多高管、富商“引荐”过很多明星……r
潇洒青春。r
七哥的办公室。r
大昌和七哥。r
“大昌,这事没问题,都是自家兄弟,回头我找几个手下帮你操作这个事,七哥别的不懂,对娱乐圈这点破事熟悉的不得了。现在很多人给我们圈内的规则定性为潜规则,可潜规则不也是规则吗？古语云,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要说,一星成名万金铺。甭管男的女的都一样。”r
七哥自从搞了这间公司后,无论是装束、谈吐真的改变了很多,连一向瞧不上他的海老大都表扬他说,有点黑社会大哥的意思了。r
“那兄弟在这里要先谢谢七哥了。”大昌给七哥递过去了一盒巴西雪茄。r
“嗨,你这是干什么,都是自家兄弟。”七哥推了半天没推过大昌,收下了礼物。r
“国国那个臭小子,怎么好久没过来了。上次吃饭,我找个新捧的模特陪他喝酒,还跟我玩纯情,把那么漂亮的小姐放到宾馆,自己回家了。谁不知道那小子晚上跟狮子一样,到处觅食,眼睛比猫头鹰还亮。”r
“张哥最近收敛多了,晚上空白的像一张白纸。”r
“呦,出息了啊。改天我介绍个大师给他认识,说不定这小子有点佛缘。”r
大昌跟七哥一起乐了起来。r
“哎呀,我们这七兄弟都老了,将来就看你们这些年轻人啦,你们这哥俩是真不错,昌盛街这才几年啊,现在我那些来Q市玩的朋友都知道那,有文化的混混就是不一样。”r
七哥喝了一口茶水,大昌也跟着喝了一口。r
“对了,强子现在怎么样啊。”七哥问。r
“挺好的,在老家开了个小店,小两口也有了孩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大昌答。r
“人与人的理想不同,际遇不同,生活的轨迹也就不尽相同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开心的定义,r
就拿前几天我公司来的一个新人说吧,我问她为什么要进我公司,要是搁着其他人都会跟我说,天生爱表演啊,愿意为演艺事业贡献青春啊等等,她却跟我说就是图个比在酒吧驻唱强点。我刚一听觉得这个人特没理想,后来一细琢磨,人家那才叫一个境界,切近的理想,更容易让人收获成功的喜悦。就是这个道理。”r
“七哥,您现在这道理太高深,弟弟我都有点跟不上了。”大昌嘿嘿笑。r
“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走了,我当然要成长起来,我现在毕业了,在税务局上班,白天装人,晚上做鬼,挺有意思的。”她笑着说,随着音乐轻轻的晃动着脑袋。r
“你要多多感谢你爸爸,没有他你进不了税务局,那是炙手可热的部门啊,妹子。”r
“感谢他,是,是得感谢他,堂堂的副市长大人,气死了自己的老婆……算了不提他,说点开心的。”r
副市长这三个字,我很感兴趣。r
“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妹子。”我给她杯子里倒满酒。r
“我姓李,叫李雪。”r
“难道你爸爸就是Q市的李市长？”我好奇的问。r
“是副市长,不是市长。他这辈子都干不上市长,人不行。”小雪干了杯中的酒。r
这个世界很大,这个世界很小。r
胡玉婵也许真的如她所说,一直在固守着些什么。否则李市长的老婆死了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如果真的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或者现在她已经是李雪的后妈了。r
“没交个男朋友啊。”r
“没有,男人都靠不住。”她笑着说,忽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哥你除外。”r
我也乐了。r
她这一辈是很难原来她爸爸了。r
这时,后面走过来一个瘦瘦高高的白净小帅哥,“小雪,走,上迪厅跳舞去啊？”r
“没看见我这说话呢吗？自己去吧。”小雪没给那个小白脸扔下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