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东兴,”她在心里说,“不好意思,我只是听令而行,别怪我,谁叫你这么倜傥花心呢？”r
她知道肖东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要知道,他液体里的DNA不是人为可以制造的。r
手机响了,她看看号码,愉快地摁下：“喂,老公,钱到了吗？”r
“钱到了,”老公的嗓音异常兴奋：“五百万哪!老婆,你可真了不起。”r
“你数清楚了吗？是五百万？”r
“是,我数了好几遍。”老公说：“前面这个符号我看不懂,我还问了银行服务员呢？”r
她一阵激动：“什么符号？是不是一个S上面打了两竖？”r
“不是,我也看不懂,银行服务员告诉我,这是日元。老婆,你真的很能干,还可以挣外汇呢!”r
“日元？”她的心往下沉,“不会吧,你没看错？”r
“怎么会错？我不懂,人家银行的人还不懂？”r
她知道,这是真的,老公什么都不好,就是人好,既老实又仔细。r
“好了,我知道了。”她说,“待会儿,我再给你电话,把存折卡放好。”r
她知道,她上当了,这只蔫茄子!r
此时此刻,她的脸拉得恐怕有丝瓜那么长。不行,我得找他,她又拨号。r
“喂,”他的声音竟然还是那么平静随意,“收到钱了吗？”r
她说：“大哥,当初可没说是日元呢？”r
“是什么呢？美金？”r
“大哥,”她不得不好言好语,“我们中国人谈生意,肯定是人民币嘛,有谁用日元交易？”r
“不错了,小姐。”对方不耐烦地,“睡一晚上,自己舒服得一塌糊涂,还有五百万日元进账,这么好的事,到哪儿去找,你到日本去睡睡,能有五百万？”r
“你把我当什么了,”她实在有些忍不住,“风尘女？”r
“你以为呢？”r
“你……”她气得脸色发青,想发作,可是她不敢,因为她知道他的能耐,范紫嫣就是他的杰作。忍住气,管他什么币,先收了再说,总比没有好。于是,她说,“算了算了,不争了,就收这个币吧。”r
“对了,早这样,”对方说,“我何苦费这么多口舌？而且,今后这类生意还有很多,你还愁挣不了钱？”r
她无奈地放下电话,一脸的兴奋与无限的憧憬,瞬间即灰飞烟灭,五百万呐,日元与人民币是怎样的差别？雷宏图,你也太狠了点吧？你把我当什么了,猴？一只破鞋？!r
想想实在不服气,不行,我得给那个人打电话。雷宏图再怎么狠,总不敢把他怎么样吧？她拿出电话本,很快便找到了他的电话。她调整了一下心态,清了清喉咙,开始拨号。r
“喂,”她嗲声嗲气,“干爹呀,是我呀,我是你的小妮娇呀,怎么,把我忘了？”r
“哦,是妮娇啊,”电话里传来那个老男人爽朗的笑声,“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怎么,事办完了？”r
“是呀。”她继续发嗲,“可是,雷宏图却过河拆桥。”r
“怎么呐？”r
“那天,他可是当着你的面说的,事成之后,给我五百万。”r
“是呀。他没有给你？”r
“给是给了,”她委屈地,“可那是什么五百万呢？是日元。”r
“哦,是这样呵,”他呵呵地笑,“他是不是资金周转有些紧张？回头我给他打电话,让他给你补上。”r
“就是,干爹呀,这人可信不得,”她多了一句嘴,“肖东兴的案子还未定案呢,他就赖账。”r
他说：“行,你就等着好消息吧。”r
半小时后,她收到雷宏图的电话,她拿起电话,傲慢地：“喂。”r
“算你狠,骚婆娘。”雷宏图说,“我立即再打三百万日元到你卡上,下午三点以前,我让雷宏业给你送两百万现金,这两百万是人民币。余下的等你回BY后再给你。哦,对了,你和雷宏业都立即回BY,N东不能再待了。你把你的身份证号告诉雷宏业,他来时,会把机票给你带来。”r
她假惺惺地感激道：“哇,雷哥,那真是太谢谢你了。”r
对方并未领她的情：“你给我放明白点,不要什么事都去找邵老大,你是我送给他的,我可以让你上天,也可以使你入地。”r
“是……干爹正好来电话问起这事。”她知道他的厉害,目前她还没有这个能耐与他为敌。“今后,我还听你的,不成吗？”r
他还有气：“好自为之吧你!”r
她没有再回话,有邵老大做后台,你能把我怎么样？r
方长生从人民医院出来的时候,大街上已是华灯初放,月牙儿已爬上了天空,笔直的公路上疾驶的车灯扫过,耀耀生辉。城市的夜,五彩斑斓。他看看表,又掏出手机,向领导作了简短的汇报,然后招车直奔分局。r
分局的五楼案情分析室里灯火通明,办案人员正对案情及审讯结果进行热烈的讨论和分析。r
江队长说：“DNA的发明确实帮了我们的忙,无论犯罪分子有多狡猾,它都可以令他无处遁行。DNA的检测,已证明肖东兴就是罪犯,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也难逃罪责。”r
潘副局长问：“他认罪没有？”r
“没有,”小何答,“这人特顽固,抵死不认账。”r
“不认账？”潘副局长冷笑,“这DNA可是铁证,由不得他不认账。”r
这时,案情分析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分局邱局长带着一个人走进来。r
大家纷纷招呼他：“邱局长,你好。”r
“大家好,都辛苦了。”邱局长回礼,“我给大家介绍一位同志……”r
“哟,长生,”江队长热情地,“你好。”r
长生与他握手,“你好,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r
“你也是呀。”r
高大魁梧的邱局长说：“你们认识？”r
“是呀,”长生道,“我们是警校同学。”r
“这样就更好了,”邱局长道,“对你们今后的工作会带来很大的方便。是这样,大家听好了,‘相逢旅馆奸杀案’因案情复杂,牵涉面也很广,所以,经省纪委推荐,该案暂调国际刑警高级警官方长生同志全面负责,希望大家配合。”r
“相互配合,相互配合。”长生道,“我才来,希望大家支持、关照。”r
邱局长：“大家欢迎。”r
邱局长与潘副局长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说：“这个案子我和潘副局长就不再具体负责了,我草拟了一份任命,经上级推荐及我分局领导研究决定,任命方长生同志为‘相逢旅馆奸杀案’侦破小组组长并全面负责。现在的案情分析会就由长生同志主持。”r
方长生道,“那,我们继续。江队长,能将案情介绍一下吗？”r
江队长清了清喉咙,大致介绍了一下案情,然后说：“这个案子我们今天上午接110报告后,开始接手。尽管犯罪嫌疑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认罪,但是,从证人的证词与死者尸体上液体DNA的检测报告来看,我们可以证实罪犯就是肖东兴。”r
方长生道：“我个人认为还有几个疑点需弄清楚。”r
其他办案人员交换着眼色,洗耳恭听。长生继续道：“从犯罪心理学上讲,为什么有人要犯案？从心理角度讲,他丧心病狂,从身体角度讲,他不能自持。可是,肖东兴他符合哪一条呢？也就是说,他的动机是什么呢？”r
他停顿了一下看看潘副局长和其他警员的反应,再继续说：“据我所知,昨晚他与一个女人有那个,从身体角度讲,他没这个必要。”r
“慢,”江队长插话,“据我们调查,此人有虐倾向,他会不会因为昨晚的虐没有尽情发挥,所以,一见到纯情女孩其兽性就突然爆发呢？”r
“江队长的推理有他的合理性,”长生道,“但是,从尸检报告上看,死者不能再称其为纯情女孩,因为她至少有两年以上的性体验。在这里,我没有贬低死者的意思,我只是想把问题说清楚。据我所知,也是在昨晚,一位真正的纯情女孩,其外表,其内在,各方面条件都比范紫嫣强上十倍,甚至百倍以上,为保护当事人隐私,我暂不讲她的名字,她主动送上门,可是,肖东兴不仅没有非分之想,而且还安全地将她送回家。如果他真是丧心病狂之徒,对他来说,昨晚作案不是更安全更方便吗？如果仅仅是发泄,那根本就不叫作案,因为人家自动送上门。”r
他扫视了在座的各位,看看大家的反应,大家都专注地盯着他,认真听他分析,他继续说：“还有,今天中午我对相逢旅馆进行了调查,对该旅社307号房间的隔壁305、309和对面的306、308、310房间的客人都进行了询问,据他们说,在听到三楼服务员,也就是证人之一的张丽芬大叫‘杀人啦’之前,听到一个男人在大叫‘服务员’,接着就听到张丽芬叫‘杀人啦’,而他们跑出去看的时候,除死者外,只看见肖东兴与张丽芬两人,没有第三人,也就是说,这个男人的叫声是肖东兴的,试问,如果是肖东兴杀了人,他还把服务员叫来干什么？他是不是脑子进了水？”r
“但是,”江队长说,“从凶案现场看,罪犯有严重心理问题,其手段之残忍、之恶毒,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的手段就带有明显的虐迹象,又正好与肖东兴的嗜好相吻合,再加上死者身上的液体也与他吻合,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r
长生看看他,微笑着：“从医学角度讲,虐只不过是个人的某种喜好,它与心理问题有着明显的区别。肖东兴毕竟是名人,他的《走遍中国》在去年风靡全国。他有一点事立即会传得沸沸扬扬,去年,他因外遇离婚,各类小报为了销售量,将他的事大肆渲染,几乎炒得众所周知,不就是实证吗？如果,有人以此做文章,不是很容易引导公众的视线走向吗？”r
“那么,”潘副局长问,“DNA怎么解释？”r
“对呀,”小何道,“这可是尖端科学,准确率基本上是100%。”r
“我正要说到这个问题,”长生道,他带上手套从手皮包里拿出密封袋及检验报告。“大家先看看这个密封袋里装的什么？”r
他将密封袋举在手上,然后传递给大家。r
“这是什么？”大家七嘴八舌,“安全套？”r
“对的,安全套。”方长生道,“这是一只进口高级安全套,今天中午通过市局刑警大队的金牌猎犬在离相逢旅馆100米处的一个垃圾箱里找到的,这份检验报告也是人民医院DNA检测中心出的,它显示了这个DNA和沾在这个女人身上的DNA。安全套内的DNA确实与肖东兴的DNA相吻合,也与你们送检的从死者身体上取下的DNA相吻合,而安全套外壁的女人体液的DNA却不是死者的,它是另一个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