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莎没有理由去探究张泽到底要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她不过是一个外劲第五重的普通战士而已。在雇佣兵的世界中活的潇洒快乐，就已经是她悲剧人生的最大慰藉。鬼龙佣兵团的前途之类，其实在她看来，也只不过是一种责任。
“嘿……”
张泽邪恶的笑容总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他就像是一头怪兽，在黑暗中呲牙咧嘴，让人浑身发毛，忌惮无比。更不用说他全身上下，无一不是杀伤力奇大的手段，每一个动作都可能是致命的行为。
艾莉莎掩饰着脸颊上的冷汗，但直到张泽离开的时候，她都没有敢去揩去，而是愣愣地端坐在那里良久，才选择离开这个酒吧。
……
“肃静！肃静！”
嘈杂的爱因克斯五星大饭店，在这大曼谷地区，五星酒店多不胜数，爱因克斯家族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只是这栋酒店的顶楼之中，爱因克斯家族的成员们正在紧张地开着家族会议。
“大牧首大人已经下达的牧首令，但是，现在的爱因克斯家族，却要遭受最大的危机。这个男人……你们已经见识到了他的威力。这个恐怖的家伙，已经接连击败摧毁爱因克斯家族守护兽中的两人。”
“他不过是一个人！”
“对！他不过是一个人！我们只需要围剿，围攻！他绝对不会是几百人上千人的对手，这种家伙从来都不会对大家族有什么威胁！”
“远东的谢家已经灭亡了——”
一声大吼，让人震慑的同时，全场安静。
些微游荡的恐怖气息，还有种种不明所以的气氛在游走。一个身穿蓝白战甲的金发碧眼女人出现在了现场。
她有着惊人的力量和气魄，更加惊人的锐利眼神，每个人和她对视之后，都不自觉地低下了傲慢的头颅。
“阿尔托莉雅，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是的，我有话说。”这个女人这样回答。
她手中握着一把阿瑞斯之剑，就像是女战神那样的自若，纵然是身上纹饰带着爱琴海的奥林匹斯山诸神徽章，但在这东正教庇佑的家族之中，也不曾说她是异教徒或者是异端之类。
“我们遭遇的问题，不仅仅是在中海的失利。也绝对不是全部的谋算都毁于一旦，这个人的冲动热血都是不可判断的，他不是精于算计之人，于是我们绝对没办法预测他的下一刻会在哪里出现，也不能够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更何况，远东特科的活动，足够让我们不得不更加的小心翼翼。这个世界，越来越残酷了。”
阿尔托莉雅的金发盘起，碧蓝的眸子仿佛要看穿世事，可惜事与愿违，她的努力和劝说，不过是让底下一言不发的人更加的沉闷，眼神却流露出了不相信不愿意。
这个剑士很清楚下面的人是在想什么，他们认为自己独一无二，认为自己不是那些虚弱的可怜虫，不是那些被一击就溃的废物。
但是现实是非常残酷的，阿尔托莉雅甚至认为，自己面对那个家伙的时候，恐怕不会比代拿?辛多拉好多少，或许会更糟糕。
“我们有武器！我们有足够的强者！我们有神佑骑士和战士！”
“是的，我们爱因克斯从来不向人低头，绝不——”
豪言壮语谁都会说，激情万丈的时候，谁也不曾是懦夫。
但嘴上的勇者和现实的懦夫，往往都是相同的。
“那么，先生们，我只能祝你们好运。”
阿尔托莉雅闭着眼睛，平静地说道。
众人都是微微一愣，他们当中自然有不满阿尔托莉雅的人，但更多的都是保持缄默来抗议。
他们敬重这个女人是爱因克斯家族的神佑剑士，是君士坦丁堡大牧首大人认可的真正勇者，但是不代表他们会听从一个“懦弱”的选择，或者其他类似“恐惧”的流言。
“他要战！那便战！”
有人高呼一声，挥舞着胳膊，如此的热血沸腾，豪情万丈，仿佛要彰显出罗斯帝国往日的荣光，亦或是亚历山大大帝时期的疯狂。
无数人呼喝起来：“对！他要战！那便战！”
“他要战！那便战！”
“他要战！那便战……”
群情激动，阿尔托莉雅双目紧闭，内心平静，只是淡然自若地感慨：爱因克斯家族的自大会葬送自己吗？艾拉波娃小姐哟……您的决断是不是太过冒险了呢？这个人，很明显不是那种可以拉拢利诱的人，这个人，已经完全不同于寻常的世俗之人。
外界有的人知道真相，有的人不明真相。
在爱因克斯的荣光和危机之间的讨论不计其数，唯有南洋华夏之人明显清楚，那头特科拉拢的在野之虎，现在是要伸出利爪，张开血盆大口，来一个狂吃猛嚼。如果爱因克斯家族的骨头渣子能够在南洋留下来，他们的名字都可以倒过来写。
……
“张泽此人，一旦动手，便是雷厉风行，绝不退缩。所谓杀伐果决，便是从未有过这么狠辣心肠的人。”
“说他穷凶极恶也不为过。”
“但所杀之人，大多势力超绝于他数倍，远有中海黑道董成坤李天龙，近有谢锦帆之流。谢家在暹罗地区的全部势力，几乎十不存一，现在打着谢香薇的旗号，几乎是将残党全部卷入谢香薇名下，可以说，这是地地道道的‘清君侧’，此人，不可小觑。”
“若是言勇，此人可谓当世罕有。若是言智，实在是不好说啊。实不相瞒，多次揣摩此人行径，无一不是无脑行为，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但每到关键时刻，便是大杀四方，纵横睥睨，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
“行事作风，果然是有些随性所欲，所谓侠士侠客，快意恩仇。此人也不过是恩仇在心，身体力行罢了。”
在南洋的华人商会、行会、会所之中，黑白两道的人物都是在那里商讨着什么。有些屁股底下不干净的，却是不会出现了。大约也是知道张泽在寻着蜃楼的黑名单去屠杀，更是明白这厮根本就是疯了，也不管对方多么凶残，只管杀了过去。
大曼谷地区这边只要是穷凶极恶之辈，没有哪个不是在张泽接了任务之后的两天之内暴毙街头。
要么身首异处，要么一刀两断，要么成为碎尸……此人下手，从来不会给死者有什么好看的死法。
而蜃楼方面，也是明白过来，知道张泽不过是借着蜃楼的壳，随意做点报仇的事情罢了。期间若说有什么利益纽带，便看这厮连报酬也不多看一眼，就知道这点报酬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蜃大人，您有什么看法呢？”
“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有什么看法。”
蜃在樱花树下小酌，这光景也不曾看到开花。寺庙周围偶尔有大象和野猪过来，他只是在那里喂一些花生，然后和门徒对答。
“那……要不要将这个张泽纳为蜃楼的助力呢？”
蜃笑了笑：“驱虎吞狼，是为妙计。虎子入宅，是为自残。”
言罢，众人皆是跪拜顶礼：“蜃大人教诲的是。”
“蜃楼在他眼中，恐怕也仅仅是提供了详细的名单和地点，这样对他来说，不过是省力了许多。杀人并非是他的爱好，但看他武功的勇猛霸气，便知道这人在武道上的追求已经是疯狂的状态。招惹他……恐怕会成为他练武的踏脚石啊。”
蜃言罢，心中也有些惶惶然，那种忌惮，还是存在的，这个怪物一样的男人，终究是有些让人恐惧。
张泽行事作风野蛮霸道，还有那种把生死扔在地上根本不屑一顾的做法，才是天下第一等的武道大宗师应该有的气量。
“理想等于生死，理想高于生死。”
蜃许久之后，饮了一杯梅子酒，才这般郑重说道。
而在蜃楼提供最后一份情报之后，张泽从废墟之中缓缓地擦拭着首无战刀上的血渍。身后火海残垣，无数人在惨叫尖叫，更有众多高手不断倒毙，那些优秀的黑帮分子，恐怕从未想过，他们的一次会议，就遭受到了全灭的境地。
那些想要逃窜的人，几乎都撑不过五分钟。
因为那个来消灭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强太强了。
“十二分钟。”
秦清手中握着远距离狙击步枪，然后对张泽说道。
张泽邪恶的笑容充满着渴血的残忍：“疏疏密密杀人时，哀哀怨怨斩魔指。死不足惜的东西……”
低头看着最后一条恶贯满盈的黑帮头目死于脚下，张泽挥刀一道剑气，劈断门堂牌匾，更有无算百年基业的门头。
他冷冽一笑：“害人之人，怕也是没曾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和那些被害之人一样，哀求着一条活路吧。”
秦清默不作声，跟着张泽飘然离开。
四面八方的黑暗之中，无数人见识到了这个大魔头的行事作风。只要是上了黑名单的人，谁也逃不过，怎么藏也藏不住，他总是能够找到你，然后杀死你，让你无所遁形。
而当黑暗之中的围观众人以为那厮离开了，便要悄然闪开。却听得炸雷一般的洪亮声音传来：“诸位同道，今日张某只当诸位只是路过，不需当做敌人杀死。但有下次，定斩不饶——”
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炸开，轰的那些人七荤八素，一个个摇曳身形，几乎都要从黑暗之中倒地不起。
这番手段，让他们惊愕万分，恐惧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