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猛地一交手,气劲四散,顿时让房间一片混乱,桌椅板凳都是横三竖四。秦清和老陈身后的人都是一个个人仰马翻,唯有老陈和张泽,两人肃杀而立,中间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一边一拳,分开迫退两人。
张泽轻笑一声,再度将药丝烟咬在嘴中,然后冲来者抱拳行了个礼。
那边老陈正待再出手,却听得此人冷声道:“陈天法……玲珑阁的场子,你也敢砸么?”
“胡远图!这个狗杂种欺辱我家大小姐,别说是你玲珑阁,就算是天王老子!在我陈天法面前,也没有用!”
原来老陈叫做陈天法。
张泽心中揣摩了一番,暗道:方才这个老东西用的是刑天开碑手,只有京东西路的天法门才有的秘技,而且只有长老以上的人才有资格学……难道说,这个老杂毛是门主或者副门主或者其他什么太上长老?
“狂妄!没有证据,你也想在玲珑阁的场子撒野?”
从拍卖场一跃而起就能够入二楼甲字三号房,还能迫退两个高手,这个拍卖会的掌事还真是功力高深实力雄厚。
“陈某行事,还需要证据?!我就是证据!”
陈天法大喝一声,猛地提气,竟然和薄海通的实力相差无几。
张泽一愣:竟然也是内劲第二重的高手吗?
岂料陈天法的刑天开碑手刚刚施展出来,就被胡远图哐当一声砸了个稀烂,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嘭的一声撞在墙壁上,顿时窸窸窣窣的混凝土渣滓掉落。
陈天法双目血红:“胡远图——”
胡远图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达到内劲第二重就可以和我动手?”
张泽双目如电,心情激荡,心中连连道:好!竟然是内劲第三重,掌握了阳气的大高手!看这个胡远图举手投足,已经是彻底地将生死二气融会贯通,汇聚在体内,形成阳气,果然非同小可。
和薄海通、陈天法这种人比起来,显然是胡远图要犀利的多。
张泽心中暗自揣测:这个胡远图,到底是什么功夫?竟然这里厉害,方才一抬手,仿佛是一根钢柱砸了下来,陈天法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以气透劲!果然十二支桥手你已经融会贯通了吗?”
陈天法面色微白,他是谢香薇的忠仆,给谢家尽忠那是因为一些陈年旧事,不过总的来说,这样的大高手给谢家做奴仆,倒也不算是丢人。
毕竟谢家老祖爷,是跟当朝太祖打过江山的,身份显赫且先不说,磊落无比才能彰显英雄气派。陈天法也是拜服在这种胸怀天下的气度之下,倒也并非是真的给谢香薇尽忠或是谢香薇的老子谢凌云。
他口中所言十二支桥手,张泽一听便明白过来:竟然是广南东路铁线拳!
而且,看来这个胡远图还是广南东路铁线拳的宗师!
所谓十二支桥手,就是刚、柔、逼、直、分、定、串、提、留、运、制、订,然后以气透劲,再配合固精培元,固肾强身,以崩坏劲道的玄妙手法,轻松就能够克敌制胜,可谓一方神拳。
且铁线拳以“刚柔”为纲领,柔时若水线,刚时似铁圈。和张泽以“霸”为武道宗义,是全然不同的。
说白了,其实从胡远图的行事作风就能看出来,他一出手也不追击,讲究一个“并济”,留一点余地。
但如果张泽出手,有胡远图这个实力的话,陈天法恐怕已经死了。
因为张泽肯定会趁胜追击,痛打落水狗!
这就是霸道!绝对不留余地!
“既然有这样的眼力,就不要自取其辱,有什么恩怨,滚出五气岛随你们怎么打生打死!否则,要想见个分晓,自有擂台让你们撒欢。”
胡远图沉声说道。
一派宗师,如此气势,果然有气道理。
张泽心中佩服的同时,又暗暗道:都说到了内劲可以称作宗师,但是即便是内劲高手,还是有高低区分,那太一道长慧证大师气度不凡,可以称一代宗师。眼前这位胡远图,可以算半个。那薄海通和陈天法,简直就是不知所谓的东西!
九气的修行,果然“气”也会由“相”来表现么?
他心中如是狐疑地揣摩着。
相由心生,恶人自有恶相,奸人自有奸相,好人自有善相,种种不一而足。
如果说外劲境界看人看他的外在,那么到了内劲,就是看一个人的“气”,这个“气”……或许就是气势和气度也说不准。
张泽心中转过无数个想法,顿时有了许多参悟,更是赞叹道:果然要和高手扎堆才能领悟更高深的宗义,怪不得孟子的母亲会孟母三迁。
“胡远图……陈某,记住你今天所做的一切!”
陈天法目光凶厉,看着张泽,沉声道:“狗杂种,留你性命,出了五气岛,定要杀了你!”
张泽嘿嘿一笑:“老狗,出五气岛之前,老子突破九阳升空,看看是你能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你……”
他口出狂言,竟然放话说出五气岛之前要突破,这种赤裸裸抽人耳光的架势,让陈天法拳头捏的嘎啦嘎啦作响,深吸一口气,连连道:“好!好!好!狗种!我陈天法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你这样狂悖之人,我也一定会履行我刚才说的话,杀了你,是我的承诺!”
“你的承诺……比狗屎值钱多少么?”
张泽冷笑一声:“我今天敢抽谢香薇耳光,明天照样敢宰了你这条老狗。也好让你知道,缺乏管教的小婊子别随便放出来咬人,否则,遇到会吃人的主儿,你们想要收拾烂摊子,也晚了……”
陈天法几乎要暴怒,猛地扭头,张泽毫不示弱,同样双目圆瞪,气势贲张之处,直接震慑周围群雄暗暗咂舌。
这个张泽,竟然不管对方是内劲高手,依然硬挺。
古往今来,除了那些千秋霸业的霸主,或者名垂千古的霸王,还有谁这样过?
丝毫不让!绝不退缩!霸道啊!
胡远图见陈天法离开之后,侧目看着张泽:“你很不寻常。”
说罢,胡远图一跃而起,从二楼上翩然落下,落地之后快走两步,手一挥,沉声道:“下一个拍卖品……四品盘羊金角!”
张泽看着胡远图下去之后,心中奇怪:我很不寻常?
与此同时,玲珑阁这次过来的主持管事郭香正手持水晶烟杆,迈着婀娜步子,侧目四顾,许久之后才道:“能让胡远图这个铁线拳宗师如此评价,这个张泽还真是令人惊诧……想他半年多前还不过是外劲第四重,一个区区给夏紫在玲珑阁打拳赚钱的无名小子。现在竟然如此大的风势……”
许久吐了个烟圈,郭香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荆小姐,谢家那里我会说的。此事是张泽和谢家的事情,与至善堂没有任何干系。”
“那就多谢郭姨了。”
在一处避暑别墅内,柳公图正黑着脸禀报此事,至善堂大药房的大小姐听说之后,便和拍卖行的主持方通了气。
玲珑阁自然会给她说项。
“柳叔,没事儿了。小事一桩。”
“大小姐,那个张泽根本就是个疯子,我们真的还要和他合作吗?”
柳公图心有余地地说道。
“合作,当然要合作。他能够一夜之内拿出两百颗神玉补气丸,必然是掌握了某种秘法,如果能够拿到秘法或者配方……都足够让至善堂雄霸两淮,称王两江。”
……
“什么?!他竟然又干出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
花城东已经有些麻木了,原本他以为自己会适应张泽的疯狂,但是很快他就明白,张泽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一头疯了的老虎,没人可以制住他。
“干掉蒋连英还只当他是一时快意恩仇。惹上金顶门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天大地大的危险,但是同时和崂山三清观还有中海谢家结仇……这个人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
花城东面色发白,他现在是越来越后悔,和张泽这种疯子结盟做什么?
骑虎难下啊!
花想容见父亲纠结,便道:“王爷爷不过是领着他走走,谁曾想遇到薄海通抢擂,冤家路窄,便耗上了。只是这个谢香薇,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惹上的,听说居然抽了谢香薇两个耳光,现在中海各路大少都想要他的小命呢。”
“红颜祸水,最是如此。”
花城东感慨地说道:“只是如果谢家以为我们和张泽是同心同体,到时候不会处处掣肘啊……”
“有至善堂帮咱们顶着,想来没什么大事情。”
花想容如是说道。
突然,她又皱眉道:“不过,我想还是要和这个张泽认真地商谈一次。”
“怎么?小容你现在就去?”
花城东见女儿准备出去,便惊讶问道。
此时已经天黑,月黑风高夜,张泽又是个疯子,如果暴怒之下伤害了女儿,实在是让花城东有些恐惧。
“爸爸放心吧,张泽此人行事磊落,一是一二是二,我们没对不起他什么,他也不会记恨。”
“不如叫王叔陪你。”
“不用了,就在拍卖场而已,我去和他谈谈,也好让他知道,在五气岛,不能够这样恣意妄为下去,否则……惹出大事情来,恐怕不好收场。尤其是各路有仇家的人,正是火气旺盛,一旦闹将起来,可能就是大混战!”
花想容的担心是事实,实际上,不少人已经想借着张泽鼓噪起来的风势,来浑水摸鱼好捞点本钱外快。
“那……你多加小心。”
花城东担心说道。
“放心吧。”
说罢,花想容带着两个多善居的徒弟,前往拍卖场的二楼甲字三号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