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会所现如今是一片废墟，哥特式建筑被毁于一旦，张泽这等战斗力已经远超普通人类的怪物要破坏这样的建筑表层也是小意思。加上阿古茹?甘多和谢正南，谢凌云现如今也算是彻底抛弃了这块地方。
初八那天早上，谢凌云依然喝了一杯波尔多红酒，他大约是不太喜欢红酒的那股子涩味，只是入喉之后的爽利，让他精神了不少。
“该来的总得来。”
嘴角不经意的震怒，让这位沉浮多年的枭雄彰显霸气，多年累积的威势，几乎毁于一旦。谢家内部的分离也在本月初的时候就开始，海外谢家已经重新组建架构，大约是要将天朝本家给抛弃。
显而易见，海内外谁也不会认为谢家能够抗衡住特科的雷霆之怒。
特科只要想要行动，就一定会做到，生死不休。
但是谢凌云的傲气终于在这一次彻底的爆发，他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过，对手哪怕是到了洛家那种程度，他也不认为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因为那终究是他的踏脚石，终究会被他踩在脚底下。
他有君临天下的气度和实力，智谋也好，能力也罢，他都是一等一的人中龙凤。
连横合纵，偌大的谢家被他一击之力盘到如今的庞然大物地步，可见其打天下守天下的能力何等的犀利。
这也是为什么广南东路总督大人的嫡孙叶枫也不敢撩他虎威的缘故。
但是现在，一个江南的小小泥腿子之后土鳖，竟然也要让他好看，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可是，事到如今，不得不承认，从一开始，似乎就是一个楔子。这个江南的小土鳖，竟然蹦跶的千里万里的高，和特科的大档头竟然是称兄道弟呼朋唤友起来。
江湖上声名鹊起也就罢了，竟然还和如此多的世家大族打着联手，夏家花家戚家，似乎一个个都不怕他谢家的天威浩荡了。
不过谢凌云也知道，特科是何等的恐怖，何等的犀利。
但是他相信，人定胜天。
朝廷是天，特科就是天兵天将。他却要做逆天的人，誓要将特科击败，也好让天下人知道，朝廷也不是当年的朝廷，特科也不是巅峰的特科。
秦镇山不是要让钟国栋自我定夺吗，那好，现在谢家各路援兵是没了，可是海外的雄兵正是壮大，此时正好拼个你死我活好了。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谢凌云是这样想的。
虚弱的特科，有什么好怕的？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钟国栋咬着雪茄，斜眼看着不远处一个俊逸高人，此人身材修长面容俊朗，更是一派气度几乎就要凝聚武者最强悍的内丹，超越“人类”这个范畴。
此人不是别人，竟然就是和张泽过招，三招之后小受内伤的谢凌空。
“啊，他就是这么说的。”
此时的谢凌空气度已然不同，他站在那里，仿佛四面八方的生生之气，就要被吸纳进入他的体内，显然是哪怕不是他的主观意愿，周围的气势气场都是围绕他来一个人转动。
他就是这块空间的主宰和核心，所有的生生之气都是被他一个人吸纳。
“看来你和我兄弟过了三招，竟然还跨过了十多年没跨过的境界。”
钟国栋眯着眼睛，高深莫测地说道。
谢凌空看着钟国栋：“你不也是如此么？十多年不动则已，一动竟然直接从六阳魁首进入了内劲第四重。以金身不坏功的奥秘，恐怕最多三年，突飞猛进就要达到我现在的境界。如果有足够的灵丹妙药天材地宝滋养，或许只需要一年。”
钟国栋哈哈一笑：“怎么？羡慕了？不过我那兄弟倒是个实诚人。有一说一，他秉性单纯没什么诡计，但一旦触怒了他，下手也是极为狠辣，不是个善茬。你若是惹恼了他，十年八年或许就要找你寻回场子。”
谢凌空微笑点头：“你说他是实诚人，倒也没说错。的确是个实诚人。我和他约了三招，竟然是施展出如此猛烈的招数，功力浩瀚，是我生平所见。如果他也突破到丹劲境界，恐怕铸就至圣金身之后，就没有人是他对手。到了丹劲巅峰，恐怕就是天下无敌，旷古铄今的厉害。”
“你如此看好他？”
“气运而已。你想想，从古至今，从草莽腾飞至高，有几人？不是人人都是斩白蛇的高祖，也没有那么多的西楚霸王。”
两人正说着，钟国栋又问：“谢家本家覆灭，你就没点想法？好歹你也是谢家出身，难不成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到了如今的境界，追求唯有武道极致。什么家族亲属，不过是过眼云烟。你若是看在多年交情上，留个谢家火种，就算是给了薄面。其余的，也不想太过深究了。毕竟，惹恼了秦镇山，将来特科大将出马，恐怕我也只有身死殒命的一条路。慢慢修行的长路还在前方，哪里还有那么多的牵挂在。羁绊多了，我又不是双修的高人，只能寂寞前行一条路而已。”
谢凌空说的平静，但是语气之中的坚定，让钟国栋感觉到此人对追求武道极致的那种始终如一，几乎和张泽一般的疯狂。
这是一种偏执，但是，武道修行就是这样，这是一种进化，人类自身的进化。就仿佛人人都想探究科学的最本质，每个学者都想知道世界的本来涵义，物理学家想要知道世界的最小粒子是什么……
这种求知的欲望，这种自我实现的欲望，这种追求未来的欲望，正是人类不断进化的真正最高体现。
武者终究是从人类中来。
“也罢，既然你这么说，那老子也就放心了。”
钟国栋叹了口气：“若是将来老子和你一般心境，也不知道会不会和你一样，说放下就放下。”
他顿了顿，又问谢凌空：“老谢，你说……八卦台真的能开辟一个异次元吗？科学家们的梦想，就这么简单做到了？”
“我也不知道，你问我，我怎么会懂呢？”
谢凌空微微一笑，又道：“不过我还得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吧。”
钟国栋爽快地吐了个烟圈。
“我知道你能弄到不少神玉补气丸，我也不贪多，要五十颗。”
谢凌空伸出五根手指，手掌张开，很是认真地说道。
钟国栋笑了笑：“你倒是知道捡现成的便宜，也让你脑子灵光些，这神玉补气丸，倒也不是老子弄来的。而是我那便宜兄弟馈赠的，说起来，特科上下倒是欠了他不少人情。科学院那边虽然合成了一些好货色，终究是几百万号人分不过来。倒是跟着我混的弟兄们运道不错……”
“咦？竟然是这样一回事儿么？”
谢凌空讶异道。
钟国栋却也没有废话，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只锦盒，扔了出去：“早知道你想突破内劲踏入丹劲，所以早就准备好了大礼。”
谢凌空正待打开，钟国栋却撇嘴嘲讽：“你要是不怕九气还神丹的药气跑光就只管在这里打开。”
谢凌空顿时脸色一变：“九气还神丹。”
“你当老子为何突破到内劲第四重？”
言罢，钟国栋转身拍拍屁股，扬长而去：“老谢，中海是非之地，你还是早点离开为妙。等到事情妥当，说不定内阁外朝要杀你的人多如狗，理由充分的很。”
谢凌空听到钟国栋的话，将九气还神丹揣在还礼，心中感谢了张泽，双手抱拳朝着钟国栋方向，拱了拱手，便是换身翩然离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这会儿，张泽带着泽善堂的人马，大约百十来号好手，都是外劲朝上的敢战之士。这些人有的是江湖大豪，有的是中海本地世家小族的人马，有的则是花家带来的贴心人。还有的则是钟国栋派过来的特科预备。
这些预备原本不过是外劲普通，岂料因为张泽舍得栽培，竟然全部拉到外劲第九重的境界，九阳升空的一堆，自然是骄阳炽烈，声势浩大，竟然直接把彭万飞的精锐武装警察部队给比了下去。
他们也批了简章，算是便衣，号称特别警察，钟国栋名目上总指挥，实际上却是张泽率领这群凶神恶煞的家伙按在各路据点高楼上，俯瞰谢家的大本营。
这周遭三公里之内早就清空，说是有化工剧毒原料泄露，动员万把警察在外面维护秩序，警戒线拉的极远，更是有直升机空头灭火干粉和烟雾弹，场面极大，显然是一场大战在即。
钟国栋磨牙吮血，凝视着前方，拿起对讲机狞笑道：“各单位注意……”
彭万飞和张泽见过面之后，便别过各自带队。
张泽这一路是重要的攻坚人马，主要是各处高台上的搏杀，普通的狙击手已经没有用场，因为特殊的狙击步枪根本不是普通强壮人类可以使用的。
巨大的后坐力就算是秦清都有些吃不消，所以张泽手下那些九阳升空的高手全部都是拿起特种狙击步枪猎杀那些不怕死的冒头武者。
至于张泽本人，早就全副武装特殊金属外骨骼，准备大干一场。
这片刻，张泽仰头看着中海市的天空，风云变幻，如此诡异。
“谢凌云这等人中龙凤，竟然也要生死有命一遭。人中龙凤？杀的就是人中龙凤！”
张泽豪气一吼，手中霸王佩刀陡然亮相，那架势，便是应了一句老话。
风云变幻……斩龙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