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死不足惜。”
夜风徐徐,站在湖畔,张泽上身精赤,目露精光看着前方。这会儿,他耳听六路,察觉到周遭观察的人全部遁走之后,才收拾了合金九节棍。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黑暗之中鹊起兔落,仿佛是一头巡游的猛虎,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
第二日,中海市的几个媒体报刊上,刊登了一条消息,说是一个中年人遭遇抢劫,劫财后被杀。
如此云云,倒是让陆铁川的死显得更加可笑。
中海市内,振威安保公司的人更加惶恐不安,离心离德之下,陆经国也是惊骇莫名之下,又是悲痛欲绝。
“爹!爹啊——”
陆经国双目通红,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老父竟然搏杀之后死于对方。更没有想到的是,死状惨烈,整个头颅也被打掉,脖颈上颈椎寸断,对方下手之狠,实属罕见。
“张泽!张泽!你这个畜生!我与你不共戴天——”
陆经国不断地咆哮,不断地大吼,灵堂前各路人马都是黯然,毕竟,一路江湖前辈死了,着实是一件伤心事。
但是,这就是江湖,这就是武林。你去杀别人,别人自然可以反过来杀你。
技不如人而已。
如果要总结的话。
振威镖局的掌舵人死了,三清观外门震怖,荣海光神色闪烁,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张泽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将陆铁川杀死的?
要知道,陆铁川掌握陆压金风掌,这种神乎其技的手段,在三清观,也算是不小的秘密,很多人都不知道。
即便是荣海光自己,也暗忖撑不住陆铁川的全力搏杀。
这并非是境界的问题,而是实实在在的武功高低,以及功力的浑厚。
“陆铁川早年败于空空儿……之后有了一番奇遇,现在,却死于非命。更是有仇难以挂名报,唉……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荣海光感慨万千,现在中海市内所有的报刊刊登,无非都是引用了警方提供的判断。只说是陆铁川遇到拦路抢劫,然后被人杀了。
警方只说要全力抓捕,要整顿治安之类,实际要做什么,却无人得知。
所以,哪怕所有武林高手都知道陆铁川是一等一的超级高手。但那又如何?陆经国敢打出旗号说这是张泽干的?谁信?证据呢?武林中不讲证据讲道义可以。但是,世俗界可不是这样的。
武者的世界,终究是包含于世俗的世界,这就是无奈和可悲的地方。
“我一定要杀了他!杀了那个狗杂种——”
陆经国泣不成声,却是一声声地呼吼,棺材里面放着陆铁川的尸体,这位一代宗师,竟然就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振威镖局上下唏嘘,而在泽善大厦内,张泽却是气定神闲,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之后,问一旁的花想容:“这些人,就是你觉得可以帮衬扶持的?”
在三十层楼的大厅内,一群年轻人正严肃有礼地站在那里。这些都是多善居早年收养的孩子,以及花家一些庶出旁门的子弟。
按照往常的惯例,这些人将来也就是掌柜药剂师的路子,没有别的出路。学点手艺也就是养家糊口。
不过花想容想要为将来打算,于是将这些年纪不大的小崽子们拉了过来。
想来将来也是想要在泽善堂中,有一支还算可以影响的力量。
张泽端坐在上首,一旁花想容回答道:“他们都是清白出身,没什么讲究。我也问过他们,确实想要学点本事。”
“练武是个苦事情,他们有那个觉悟了吗?要知道,在我麾下吃饭,可不比别处。苦累不过是等闲,但是回报同样丰厚。”
张泽声音如洪钟大吕,嗡嗡嗡作响入耳,眼前站着的十七八个年轻崽子,都是心中惶惶然。毕竟,他们也见识过花家的高手,可那些人绝对没有眼前这位壮硕巨汉来的让人诚惶诚恐。
张泽给人的压迫力,实在是太强了。
“先站桩三年吧。”
说罢,张泽手持一根长棍,指了一人出来:“你,出来,扎个马步给我看看。”
那人出列,战战兢兢扎了一个马步。
张泽手中长棍立刻啪啪啪挑了起来,腿弯膝盖前胸后背腰椎胳膊。
“四平大马,一个字:稳!”
张泽看到众人震慑,接着说道:“所谓马步,就是骑马时候的姿势。脚趾向内扣压,身体保持平稳,这样才能够在马背上颠簸也不至于被烈马甩下来。”
众人恍然,张泽手中长棍又啪啪啪打了几下:“你们就照着这些要领,扎马三年吧。三年后,身体打磨成熟,练什么都是快速无比。”
他手执一笔,快速地写下了要领,扔在地上,然后对最先叫出来的那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花……花广。”
这少年年纪大约十二三岁的光景,吓了半死,张泽走近了的压迫感,简直是太可怕了。仿佛随时都会把他碾压成肉饼,只是说话都觉得大气不敢出。
“你现在就是他们的大师兄!戒律规则,行事道德,但有违反,大师兄要一起受惩戒。你有疑问吗?”
“我……我……”
“没有疑问,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一队人的大师兄。一三五七九我会查验你们的腰马稳扎,如果有谁松懈,我手中的教鞭不会认人。我相信,以你们的小身板,还经不起我轻轻一拍。”
他话音刚落,熊掌一拍,直接将一面硬木长桌拍成了粉磨。
那架势,瞬间震慑的十几个少年崽子们浑身发抖,有几个都吓的脸色发白,差点儿哭出声音来。
好一会儿,等到张泽离开之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大小姐!我、我们……我们害怕。”
“就、就是啊大小姐,他……他实在是太可怕了。”
“大小姐,我们不练功了行不行?我不想练功了。”
花想容面色冰冷:“在松江县的时候,我问过你们,你们想清楚了没有。你们回答我说,你们想清楚了。说是要报恩爸爸和我。现在你们却又跟我说,你们害怕了。”
她冷笑一声:“你们知道上一个戏弄张泽的人下场是什么吗?”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一个江湖上闻名遐迩的大高手,被他活生生地排掉了天灵盖!”
花想容的话不是假话,陆铁川的确死的不能再死,脑袋被打掉半边不说,还被转了两圈,确实是倒霉透顶。
这些年青少年,顿时明白现在他们打交道的是什么人,是什么角色。
“你们害怕是正常的,但是你们看看,你们见过谁能够轻松一掌,将这样的硬木长桌拍成粉碎的?就算是王光叔,他也未必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这是一个超级高手,你们能够从他那里学到一招半式,简直就是天大的机缘,错过了,可就真是错过了。”
恩威并施,顿时让这群少年们心中转过无数种念头。吃三年苦,真的就可以学武功绝技?
他们很天真不假,但也会思考,现在的思考结果就是,跟张泽学艺,显然是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都是吃苦,多善居中劳苦是苦,现在练功同样是苦。
不过,花想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让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子做大师兄?他明明是年纪最小的那个。
花广年幼,他如何服众?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原因?
但是张泽行事向来如此,没什么解释,但往往都有深意在,她不疑有他,只管吩咐便是,更何况,她更相信要什么三年扎马都是骗人的,因为张泽有肾俞理气丸,多如牛毛,随便挥霍就足够让这些少年们少吃些苦头。
实际上,张泽也确实是诓骗他们,目的只有一个,且先让他们吃苦了再说。
练武最忌讳的事情之一就是没有吃苦头,随后就是没有见过血。
这两样,一个都不能少。
安排妥当之后,花想容在三十三层上见了张泽,羞赧上前:“谢谢。”
张泽正在用电脑处理电子传真,盯着屏幕面无表情地回答:“你是我女人,有什么谢不谢的?”
花想容一时无话,只是在一旁给张泽泡了一杯桂圆红枣茶,放在桌子边上,然后看了张泽一眼,转身离开。
到了下午,蒋佳雯将事情处理妥当,外面也没有对昨日陆铁川的死有什么争论。
唯有一些知道底细的,对泽善堂的大掌舵张泽,有了更深刻的触觉。
无他,盖因行事如此雷利杀伐,实属罕见。
这几十年中,不是没有和张泽一样的英雄好汉,但大多都被朝廷镇压了。
但是张泽不仅没有被镇压,更是和朝廷的真正心腹,除开九位内阁大臣的特科勾搭上。
最重要的一点,钟国栋、林如火和秦海蟾三人出现在泽善大厦内,这是所有世家大族都瞧在眼里的事情。
张泽在特科眼中的地位,恐怕非同小可。
这让很多人犯迷糊,不少人都要从特科打探消息,但岂料事情大为惊诧,甚至可以说,让不少世家大族都是瞠目结舌。
为何?因为特科总把头,也就是特科主任秦镇山亲自出来给张泽背书,只说了一句:“特科正值人才短缺之际,正是需要张泽这样的在野豪杰相助……”
如此云云,不可谓不震惊。因为特科建立以来,还没有这样的规矩。找人帮忙?开什么玩笑!
但是,张泽仿佛让特科破了例,而且还让特科的总把头发了话,那可是掌握无数人生死大权的特科主任,一声令下就可以让小国换皮,让大族破家的强悍人物!
秦镇山出马背书,顿时引发不少人的猜想,最直接的反应就是,三日后,不少人都是打着合作的名义,前来拜访泽善大厦内的泽善堂大掌舵张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