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当初在五气岛，你说你有两百颗神玉补气丸，我问你买，你却说早就卖了。没想到现在，你一出手，就是上百。阔绰，太阔绰了。”
钟国栋赞叹一番，看着张泽五内复杂，毕竟这江南一行，竟然交了一个别致的朋友。如此爽气磊落，实在是让人佩服的紧。
“此一时彼一时，厚此薄彼，自然有原因的。”
张泽坦荡荡地说话，随后对一旁林如火道：“这几日，就仰仗林老哥帮衬，七墨行会三千年积累，实力不可小觑。不过我却知道齐墨楚墨之间，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要来江南行事，恐怕也要过一段时间。”
林如火突然面露苦涩：“唉！”
他竟然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皱：“张兄弟你有所不知，楚墨早在大汉高祖时期就已经分流两支，一支叫做吴墨，一支叫做越墨。尤其是后者，因为和吴越剑派勾连的缘故，实力膨胀的极快，加上吴越剑派的剑术极为高明。也让越墨行会的人，实力更是超出寻常势力一大截。”
张泽一惊：“竟然还有这种秘闻？”
“倒也不是什么秘闻，想来是张兄弟对这种隐门之事了解的不多。”
林如火看着张泽，严肃道：“越墨行事因为行会会首是吴越剑派的越女剑剑首，因而有些不按常理，正德年间更是号称魔女，和无生老母那些百花会还有纠缠。十分的不讲道理，只随自己的心思做事。还美其名曰直指本心。”
张泽听闻如此，顿时明白这个越墨行会的会首，恐怕也绝对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角色。而且还是女子，想来极为感性，而且还是个武功超强，剑术更是一流的女子，那更是让人难以捉摸了。
“那吴墨呢？”
张泽突然问道。
林如火摆摆手：“吴墨不成什么气候。混了几百年就苟延残喘，南北朝的时候又被打压，因为他们只为门阀效力。后来门阀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之后，又转而投向世家。总的来说属于无根之萍，十分弱小。”
张泽一愣：“没想到差距如此之大。”
一旁秦海蟾笑道：“对了，张兄弟，你身旁有个女子，唤作秦清，是也不是？”
张泽点点头：“不错，她是我女人。”
秦海蟾一愣，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当下换了语气，正色道：“她正是吴墨行会的人，现在又叫谢家家丁。”
“谢家家丁？”
张泽很奇怪这个名字。
秦海蟾解释了一下：“谢家，也就是和你发生冲突的谢香薇那个谢家。势力还是非常强悍的，前朝时期，是除了四大家族之外的一流。而且左右逢源，投机下注极为犀利。吴墨行会在满清那会儿，十三洋行有一桩要命的大案。谢家的人把吴墨的一干会首长老堂主都保了下来，于是吴墨就整个儿投效了谢家。成了谢家的忠仆走狗。”
张泽微微皱眉：如此说来，秦清要报恩的心态，倒是能够理解了。
“这谢家家丁，虽然成了谢家的私产。但前身毕竟是墨者行会，所以成员挑选，也算是精挑细选吧，大多都是来历清白，或者孤苦无依的少儿。只是资质不可能上上等，但要说中上，却是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还有专门陪谢家女眷说话的女子，大多身手矫健，就算不是外劲内劲高手，也起码是个轻功腰马不错的练家子。”
听得秦海蟾一番解释，张泽顿时肯定了之前的想法。显而易见，秦清报恩的心态应该就是来源于此，如此说来，谢香薇应该对秦清不错。而且秦清应当之前就是陪同谢家女眷的那些女子之一，至于为什么被当做刺客放出来……就不得而知了。
“如此说来，如果****行会的人要来江南之地行事，恐怕要通知的未必是楚墨，而是分支越墨行会？”
张泽若有所思，看着秦海蟾和林如火，有看了看钟国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反倒是要提防一下吴越剑派的人了。”
钟国栋咂吧着嘴，竟然将一颗肾俞理气丸当做糖豆儿一样地扔在嘴里，嚼咽下去才无所谓道：“吴越剑派？就那帮子娘们儿唧唧的玩意儿，还想翻什么浪花出来？别说什么越墨行会，就算楚墨行会出来放话，老子还怕他们不成？”
张泽见他气势彪发，便知道这厮定然是仰仗朝廷天威，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这天下，还是朝廷的。不是什么狗屁隐门显门的。七墨行会再强，敢出来冒一下不成？哥哥们可都是朝廷干将，说的不好听点，是朝廷鹰犬爪牙。朝廷反对的，就是我们要反对的。朝廷说要杀的，就是我们说要杀的。现在，朝廷说了，要杀****。所以才要布置这天罗地网，真要是较真儿起来，天下人人排查，户户响应，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钟国栋一番话确实是惊了张泽一下，为何？因为财侣法地的最高境界，不就是如此么？
天下之人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什么洞府什么乾坤什么道场，全都是我的！这个我，就是朝廷。
可惜现在朝廷领袖缺失，唯有内阁九位大臣共议，内阁争斗也是犀利，才让这些牛鬼蛇神也出来走上一遭。
“保安部治安科第三处处长洛照月，似乎也是吴越剑派的。”
张泽既然提了，钟国栋自然也就接了下去：“哼，这算什么事儿。朝廷里面的部门，哪个不是被打成筛子？唯有特科，唯有红旗卫，唯有金斧军，唯有银镰卫戍，这四家，才是朝廷的精锐所在。而且这不过是内部势力，外部就算被打成筛子，朝廷一声令下，还能不听是怎么地？”
听得钟国栋这番话，张泽明白了过来：看来这里头的职能交叉，也十分复杂，那些世家大族名门大派虽然想要渗透，不过也仅仅是渗透一些并非是顶级的部门。
一旁林如火又笑着说道：“而且特科和别处更加不同，硬要说的话，和武道宗义，和精神信仰有关。不论是老钟、老秦还是说我，还是说特科内部的其他人，但凡能够吃这碗饭，以外劲实力去和内劲高手搏杀，大多不是为了什么财色名利。”
秦海蟾也是呵呵一笑：“说来不怕张兄弟你笑话，我等……也算是有念想的人。外界如何不知道，但若天朝有难，共赴国难之人，必然是我等先驱！”
他虽然说的轻松，但是轻松的笑容背后，是近乎铁血的眼神，张泽明白这种眼神，因为他从他过世的父亲祖父那里，同样看到过。
张祖基这个爷爷虽然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但同样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老兵。泥腿子出身的张祖基文化不高，受的教育少，但有一句却如今日秦海蟾所言一样：天朝有难，共赴国难。
如是而已。
当下张泽抱拳拱手：“几位……佩服。”
话不多，意思到了。
钟国栋哈哈一笑，拍了拍张泽肩头：“好了，我们也好准备应付。这次出手，最大的可能就是田飞燕，他若是来了，到时候，就是一番好戏上场！”
“钟老哥，秦老哥，林老哥，好走，保重！”
抱拳拱手，送他们离开，张泽才返回练功房，开始揣摩。
……
“敌人很明确，就是****。那么，如果我是****的人，我会怎么做？”
张泽先自我推演，代入到了****高手的行为中去，推演之后，他突然心血来潮，脑神有感。
“多算胜，少算不胜。我是田飞燕，先要调查我的对头。”
“我的对头不多，但也不少。最强的，自然是广南东路叶家少主叶枫，还有崂山三清观这个千年大派。接下来，就是中海谢家以及河北振威镖局。”
沉默一会儿，他又接着道：“但最急切要我性命的，应该是振威镖局和三清观。因为我杀了薄海通的儿子薄经山，薄海通就算他们不知道是我杀的，也会猜忌三分。而罗经海则是实打实地要算在我头上。那么山东罗家的人，振威镖局的人……是一刻都不会容忍我还活着。”
这是死敌，没的说的，哪怕一开始是自己犯了错，但如果对方把自己的亲人杀死，把自己的好徒弟杀死，把自己的儿子杀死……一切都不可能化解。
化干戈为玉帛？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说来，我首要应对的，应当是陆铁川！”
张泽双目圆睁，斩钉截铁地说道。
与此同时，在中海市的东海小岛上，荣海光身为外门传功长老，正在和三清观内门通电。
“大体情况就是如此。海通师弟还没有回来，或许……已经遭遇了不测。”
“是，我知道了。”
电话中说了什么，一旁的陆经国并不知道，但看荣海光的神色，显然是极为严肃，甚至还带有一点点恭敬。
会是什么人？
陆经国如此猜测着：不像是长老以上的人，难道是弟子？内门弟子？真传弟子？还是说三清观的大长老？
但还未等他想结束，他的手机也响了。
“爹？！”
陆经国一愣，不远处的荣海光也是微微诧异。
“你怎么来了？什么？！你已经在岛外码头上了？我这就来接你！”
荣海光也没料到，这个陆铁川，居然直接到岛上来寻他们。
一路匆忙，等到了码头上，灯火齐明，看的清清楚楚。一队彪形壮汉依次下船，四处张望之后，列成两列，站在码头上。
那船上下来一人，身材长大，大约有一米八五的光景，手中拨弄着两颗“虎头”，穿着一身青皮马褂，眼神宛若鹰隼，看人都觉得有点锐利刺目。
这人大约四五十岁的光景，箭步而走，虎虎生风，这是正宗的龙行虎步，哪怕是走路也是一种练功。
周遭气势极强，仿佛有一种生生之气缠绕，但是双目凌厉的精光，透射出来的，似乎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然。
荣海光看到之后，赞叹一声：“陆铁川的生死之气，越来越精炼，恐怕马上就要突破到阳气境界！”
不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振威镖局的掌门人，威震河北，号称“三川”之一的陆铁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