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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家有毒舌初长成(1)


  月光照户,掐丝铜兽宝炉里燃着沉水香,青纱帐缓缓被雕花细格子窗外的风吹动,白纱灯忽明忽暗,灯烛摇动不已,那墙上的一抹影子也忽长忽短,变化无穷。

  一面鸾凤衔枝带纹青铜梳妆镜前坐着一个披着素纱蝉衣的女子,她穿得很淡薄,露出一截玉臂,面容严峻,白皙的脸庞俏然标致,目光严肃而专注。

  她拿着一把刻刀,细细端详着手上的一段降香黄檀木,轻轻掂了掂,心中勾勒了一番后,便迅速用刻刀雕刻起来。她纤长的手指上套着两个熟牛皮扳指,使得刻刀不会划伤手,力道恰到好处,不一会儿一尊唐代仕女的雏形便呼之欲出。

  她凝眸半刻,手指又迅速翻动,时不时得轻轻吹去散落下来的木屑,连发鬓完全散了也浑然不知。刻刀顺着降香黄檀木的纹理细细雕琢,子夜时分,一尊活灵活现的唐代仕女木雕便立在铜镜前,云鬓雾髻,面容圆润柔和,细眼娥眉,樱嘴朱唇,未语先含笑,妩媚多情。

  她久久凝视,又拿起刻刀在仕女脸上削去了一些木片,使得仕女的面容变得清瘦了。她起身,从梳妆柜中拿出几个匣子,打开后,笔蘸清漆给木雕上了几遍漆,最后涂上了红漆,一尊唐代仕女木雕便彻底完成了。

  仕女体态丰盈,身段袅娜,穿着红纱短衫,披着轻盈的薄纱,裙裾翩跹,左手高举过头,右手放在腰际,纤细柳腰上的玉佩微微斜着,原来那仕女正在轻摆水袖跳舞。她久久凝视着木雕,眼眸之中生出几分恼意,怅然转身,披了一件风衣推门而出。

  每当她情绪不佳时便会沉迷于木雕。

  巷子里的更夫打过五更之后,林家的奴仆便都起来了。林亦如的贴身丫鬟春香端着一盆水往彤楼走去时,忽然发现林家小姐林亦如正披着一件风衣坐在凉亭中,神情无喜无悲,让人猜不透心思。她上前问:“小姐,您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林亦如轻描淡写得摊摊手:“一晚上没睡而已。”春香打量着她的面容,毫无倦容,却不是很精神,跟平时生龙活虎的模样不一样。林亦如见春香一动不动得傻愣着,于是吩咐道:“春香,给我把房里的那尊仕女木雕给郁铭玦送去,跟他说面容是照着李家小姐的模样刻的,遂了他的愿了。那是他曾经求我做的,原来友谊价十两,现在我看他不爽,坐地起价五十两。他付清以后,我们就再无瓜葛了。”

  春香站着不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林亦如凝眸看着她,知道她想说什么,一字一句得道:“别——劝——我——”

  春香把水盆放到一侧,走上前认真得对林亦如道:“小姐,您跟郁三公子又不是第一次闹矛盾了,您就非得这样吗?”

  林亦如把头枕在梁柱上,装作淡然但依旧有些生气得道:“他总是拿我跟李伶儿比,说我处处不如她,这样子早就没什么意思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我要么不计较,计较起来,就连他小时候抢了我一串冰糖葫芦的事我都记得。”林亦如伸了伸拦腰,绽露出了一些倦意,神情却依旧严峻,“我拿得起也放得下,他不是我朋友了,我没有这样爱拿我的短处去跟别人的长处比较的朋友。我就是得这么小气!”

  春香听了,看着林亦如有些委屈的面容,替她感到不值。她知道林亦如说的其实是气话,说话越绝的人,越是重情重义。

  郁铭玦这人生性轻浮,二皮脸滚刀肉,时常纠缠不休得要林亦如以她的名义邀请李家小姐李伶儿,等把李家小姐骗出来了,便想方设法得撇开林亦如,有时即使不撇开,也是把林亦如当丫鬟使唤。春香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知她小心眼的小姐脸上豁达,其实心中生气着呢,可往常心思缜密的郁铭玦对林亦如总是粗糙得很,颐指气使加吆三喝四。

  春香觉得如果林亦如就这么得跟郁铭玦决裂了,那也太委屈了。她还欲再说什么话,此时,林宝山正提着一只鹦鹉笑容可掬得过来了,她便施了个礼退下了。

  林宝山的鹦鹉小头小眼,黄色的喙,黄色的爪,头是红色的,背部与翅膀内侧则为翠绿色的羽毛,鸟中极品,丑得可爱。林亦如一看就喜欢,兴冲冲得去抓那鹦鹉。

  林宝山宝贝似得把鹦鹉往身后一藏,埋怨得看着她,“哎呀,你可别吓着它呀。这鹦鹉可是我花了五两银子才买到的。”

  林亦如俏皮得道:“林员外,这鸟是您闺女吧,您这么宝贝!”她装傻卖乖,问林宝山,“这是您跟哪只雌鸟一起生的鹦鹉呀?丑得这么有特色。”林亦如向来没大没小的,林宝山都已经习惯了。

  林宝山佯怒:“胡话,胡话!你这孩子尽说胡话。”

  林亦如嘟起嘴吹口哨逗那鹦鹉玩,可那鹦鹉半天没反应。她嫌弃得打量了鹦鹉几眼,对林宝山道:“爹,这鹦鹉不会是个聋子吧?咱们家养的东西怎么都这样啊!狗么,哑巴,猫呀,瞎子,鸡呢,三条腿。爹,您就把我给养好了呀!”林亦如无可奈何得望着她父亲,似乎那些狗啊猫啊鸡啊的残疾全都是他父亲的错。

  “宝贝女儿,你怎么能把自己跟这些畜生比呢?”林宝山亲昵得笑着,这一对父女最喜欢互掐。

  林亦如狐疑得盯着她父亲,“爹,您今天笑得特别灿烂,一般您这么笑的时候代表着您又要骗人了。”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的?父母骗孩子那不叫骗,叫做为你好。哎,爹今天是有要事想跟你商量呢!”

  “生意上的事?”

  “不是!”

  “那是您又要讨小老婆了?”

  “混账!”林宝山怒道:“你就这么看你爹我,不是钱事就是……房事吗?”

  林亦如故作恍然大悟得道:“原来您还有别的事啊。这我还真不知道,你姑且说吧。看看是仓廪里的老鼠生小仔仔了,还是家里的种马阴阳不调了。”

  看着吊儿郎当的林亦如,林宝山无奈得摇摇头,转身把鹦鹉挂在了凉亭里,然后一本正经得坐在石凳上,指了指旁边的石凳要林亦如也坐下。

  嗯?林亦如难得见其父有如此严肃的时刻,挑起一根眉毛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