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已惘然

新王府。r

殷红的纱幔轻轻舞起，娇媚的眼神，朱红的双唇，飘逸的长发，鹅脂般的肌肤，在阳光下舞尽铅华，舞得妖艳。r

台下的观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姬那天下无双、慑人心魄的绝妙舞姿。那舞姬时不时朝台下端坐着的月无觞抛去媚眼。但他丝毫不理会台上演的是什么，眼睛始终注视着一旁那个与世无争、清丽脱俗的她。r

“兔子…”她白如玉、直入笋的手轻轻地滑过纯白的兔毛，如星般璀璨的双眸出神地盯着白兔那双红通通的眼睛，失神唸喃。r

无限的忧伤铺满他那双温润的双眸。自从大火之后，她每天都沉浸在失去月无忧的悲伤之中，不过问周遭一切事物，也不管他对她说什么、做什么。她只在乎月无忧，只知道她失去月无忧。r

月无寒一只手搂着月无痕，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月无觞的肩膀，表示安慰。r

“无觞…”月无痕痴恋着他。r

月无觞微微地笑了。r

尹雨看了月无觞一会，慢慢将眼眸垂了下来。r

秋夕看着残月，眼神不在像以前那样，多了几分傲慢。同妍死后，她就成了残月的贴身侍女，是残月自己要求的。可是秋夕不会因此而感激她的，她永远都会记得她家小姐说过的话，是东方残月害死她家小姐的。她嘲讽地笑了。r

这时，台上的舞姬一边扭动着水蛇腰，一边走向月无觞，然后酥软软地坐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娇声道：“王爷…”r

秋夕看到这，笑得更加带刺，仿佛要将那个舞姬刺成千穿百孔。r

尹雨不由为那个舞姬担心，微微皱起了眉。r

“兔子…”突然兔子从残月的怀里跳出，跑了。她惊了一下，便去追小兔子。r

“月儿…”月无觞像丢东西一样随手将舞姬丢到一边，去追残月。r

“王爷…”舞姬跌坐在地，颜色尽失，既是屈辱，亦是身体上的疼痛让她泪流满面。然而却没有人过来扶她，也没有人同情她。府上乃至整个京城谁人不知王爷对月姑娘宠到了极点，除了月姑娘，他眼里再无其他的女人。舞姬对王爷施媚却是是找错人了，自取其辱。r

“活该！”秋夕冷声嘲讽，然后一边咳嗽，一边走了。r

“兔子…”残月一路跟着小白兔，月无觞亦在后面紧随着她。r

突然，前面一个虎背熊腰的粗汉一把拎起了兔子的耳朵，得意道：“原来你在这里！”r

“那是我的。”她站在粗汉的面前，胆怯地说。r

“姑娘…”粗汉轻轻看了她一眼，眼神便被定住。他仿佛看到了仙女下凡，世上竟有如此绝色的女子！r

“那只兔子是我的。”她再次提醒道。r

“你的？”粗汉疑笑。他已经看到了她的软弱，看到了她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不由淫邪地笑了，丢掉兔子，走进她，“那是你的？”r

“你…”残月警惕地后退了两三步，痴疑地看着他。r

“过来。”粗汉大手将她粗暴地抱进怀里，一股难闻的腥臭味令她感到恶心。r

“放开我，放开我…”残月大惊失色，大声地惊叫起来。r

“宝贝…”粗汉的大手在她身上来回的摸索。r

“放开我，放开我…”残月的眼泪都被挤了下来。r

突然，一股巨大的手劲将粗汉狠狠地掀倒在地。r

“月儿…”月无觞紧紧地搂着她。r

“你…”粗汉愤怒地抬起头，本来要破口大骂的，却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吓得跪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抖动，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他只知道王爷有一个宠到极点的姑娘，但没想到就是她。现在他侵犯了她，王爷肯定不会放过他，他会死得很难看、很痛苦…r

“月儿…”月无觞低头看到她在哭泣，心不由揪到了一起。r

“月无觞…”她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袖，将头抵在他的胸膛上，恐惧地抖动着肩头，不住地啜泣。这个时候她是如此的依赖他，如此的信赖他。r

月无觞嘴角微动，略感欣慰，浅浅地笑了，双手一紧，将她紧紧地按进他的怀里，一点也不放松。r

“王爷…”这时伊掠风来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r

月无觞转磨i，阴着一张脸盯着地上的粗汉，转而对伊掠风说：“这个人交给你了。”说完，他就抱起残月，走了。r

伊掠风懂他的意思，在他走远后吩咐下人把那粗汉打入了水牢受刑致死…r

秋雨霖霖，秋风萧瑟，吹落了树上的枯叶，吹残了荷花池里的美好。r

白衣少女坐在床上，出神地盯着手里的白色纸鸢，泪水不住地往下坠落。r

记得一个个月前，无忧还快乐地带她去放风筝，而一个月后的今天，他却已经死了。她连他死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连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的机会也没有，他就那样突然低离开了她，只剩下这只纸鸢作为留念。r

“无忧…”泪水一点点打湿风筝的翅膀，她却毫无察觉。r

白色身影轻轻飘到她跟前，阴沉着脸看着她手里的风筝。r

他可以忍受她的大吼大叫，他可以忍受他的冷漠，他可以忍受她恨他，但他决不能忍受她到现在还在牵挂那个已经死了的人。r

他伸手，扯走她手里的纸鸢，不顾她的哭泣和哭求，狠狠地将纸鸢撕成碎屑，随手抛洒空中。碎屑哗啦啦地在他们之间纷纷落下，像雪沫一样铺在地上。r

残月的心突然碎了，无忧给她的最后一件，也是唯一的一件礼物都没有了。“月无觞，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大声地凄厉地冲他哭吼，恨不得一剑杀了他。r

“你狠我，好，很好！”月无觞同样冲她怒吼，两眼猩红，转身拂袖而去。r

残月一下子瘫坐到地上，低着头看着一地地碎屑，失声痛哭…r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r

月无觞靠在门外，后脑勺抵住门，仰头望着阴霾的雨天，听着房内的痛哭声，一颗泪，两颗泪，三颗泪…无声滑落，被风干…r

雨不停地下，风不停地吹，落叶决然地离开树枝，浸入湿地里。r

良久。r

良久。r

他转身再次走进那个房间，来到她身旁，单腿跪下，伸出手，想去做最后的挽留。r

“不要碰我！”她决然道，眼里除了仇恨，再无其它感情。r

“月儿…”他嘶哑道。r

“不要碰我，我恨你，我恨你…”她的态度依然是那么得决绝。r

“你…真的那么恨我？”他痛苦地问。r

“是，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r

她心中的恨到底有多深，是不是比他的冰冷还要多一点？r

他缓缓站起身来，痛苦地合上眼，他已经累了。当他睁开眼时，淡淡地说了句“对不起”便独自离开了，再也没回来。r

“无忧…”r

夜，雨停了，房檐上的雨水滴滴嗒嗒地往下落，月亮静静地挂在沾满寒雨的枝头上，秋风轻轻地掠过，摇下一排晶莹剔透的雨珠。r

她哭累了，走出房间，慢行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脸上毫无表情，十分憔悴。王府内，梦幻般的红灯与她现在的心情成为鲜明的对比。她缓缓向前走，走到无人区，她只想把自己掩藏在黑暗的角落里。r

突然，她停住了，惊愕地看着前面的墙角。r

一个白衣少年颓废地坐在墙角下，抱着酒坛惆怅地对自己猛灌，胸前湿了一大片。空酒坛四周随处可见。r

“月无觞！”残月扑到他跟前，冷不防地夺下他的酒坛，丢到一边去。r

他酒意上来，身子晃了晃，迷迷糊糊看着来者，不满道：“你是谁，竟敢管本王的闲事…”r

“月无觞…”残月心里感到有点酸，她从来都没见过如此萎靡、意志消沉的月无觞。r

“你说…”他突然抓住她的一支胳膊，凑近她，眼睛直逼她的眼睛，“月儿为什么不爱我？你说，她…为什么不爱我…”r

“月无觞…”r

他爱她！他爱她，为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爱上她？他应该恨她的，他应该像白天那样狠心撕碎她的纸鸢的，但为什么他爱她？r

“月儿…”他迷迷糊糊好像看到了他的月儿。他伸出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紧紧地逼问：“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说你爱我，我就给你自由，给你幸福…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要恨我…”r

“月无觞…”她愣愣地听着他在酒后对她告白，向她抱怨。r

“为什么…谁也不能把你抢走，你是我的！”说完，他扛起她，不顾她的惊慌失措，不顾她的哭喊，不顾她的手用力地捶打他的后背，直接朝她的房间走去。r

“王爷…”尹雨突然冲出来，哭着阻止，“王爷，月儿她还小，她才只有十五岁啊…”r

“滚开…”月无觞失去了理智，狠狠地将她踢开，不顾她伤得有多重，直接走了。r

“王爷…”尹雨坐在地上凄厉地哭喊。她想起来，可是根本就没有那个力量起来，鲜血从她的嘴里涌出来。r

“尹雨！”伊掠风跳了出来，连忙去看她。r

“王爷…”尹雨捂着胸口，痛苦万分。r

月无觞把残月抗进房，将她扔到了床上。r

“不要，不要，不要——”r

耳畔传来裂帛声，他疯了，他疯了，天…r

“不要——月无觞，不要，我求求你，不要…”r

他的双唇突然覆到她的朱唇上，舌尖粗暴地敲开她紧闭的牙齿，疯狂地汲取她口中的津液…r

“不…呜呜…”r

“你是我的！”r

说完，手臂死死地将她裸露的藕臂按入床褥里，双唇从她的双唇顺着她脖子上优美的弧线一路吻下去…r

泪水肆无忌惮地从眼角滑落，浸入被褥里。绝望的目光飘过床头，飘过床顶，飘过窗缝，飘向树梢上的凉月…r

冰冷的门外传来两声无奈的叹惋…r

“娘…”r

她又做噩梦了吗？脸上、额头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水和汗珠。r

晨光熹微。r

月无觞睁开眼，大脑昏昏沉沉、一片空白。当他扭头去看身边的人儿时，全身每一根神经都震惊了。r

他对她做了什么？r

他一点一点地回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事，无限的心痛和自责席卷全身。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r

她被这轻微的动作惊醒，泪水再次滑过她伤心的脸颊。r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哀怨道。r

“对不起！”他轻轻地在她额上亲吻了一下，爱怜地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畔轻声道：“月儿，我要你！”r

“月无觞，我恨你…”她哭得快没力气，连那句话也嘶喊不上来。r

“月儿…”r

皇宫。r

月无寒惊讶地问：“你要娶她？”r

“我要她做我的王妃。”月无觞一边喝着酒，一边惆怅地说。r

“你已经决定了，对吗？”月无痕感到有些心痛，表情很不自然。r

“要不然你说呢？”月无觞一边倒酒，一边苦笑，“我根本就没有办法了…我能怎么办…怎么办…”说着，说着，他就爬到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r

“无觞…”月无痕好像去抱抱他，可是他不能，不能。如果寒不在，或许他会抱着无觞哭泣。r

秋日最后一个晴天。r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金菊随风摆动。r

白衣少年站在桌旁，手指轻轻挑起一抹红色轻纱，眼中升起无限的温柔。r

他要将手里的这件红妆亲自送给她，他要娶她，让她做他今生唯一的王妃。r

王府。r

冷清了许久的王府终于迎来了喜庆的一天。红色，一片火热的烈红。礼堂里人山人海，他们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堂堂潇南王如此为其痴狂，为其神魂颠倒。r

一身红妆的新郎用一段花结拉着他的新娘幸福地走进礼堂。r

红盖头下究竟是一张怎样的国色天香，让他如此魂不守舍地盯着，脸上洋溢着春天的温柔…r

以前他们在下面仰望他们的神，现在他们的神在下面仰望他的新娘。这是一位何等美丽、倾城倾国的女子，让他们的神如此痴恋？r

月无痕坐在月无寒的身旁看了一会婚礼就难过的将头埋进了月无寒的怀里。他想哭，可是不敢哭，他怕寒知道了会难过。他好压抑！r

一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背上，头上传来一声叹息声。r

“寒…”r

“我知道，不用说了…”月无寒轻轻地抚摸他的背，然后将他搂紧。r

他在月无寒的怀里轻声哭出来。当时场面十分热闹，没有人能听的到他的哭声，除了月无寒。r

尹雨已经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她的表情十分僵硬。她的月儿到底还是成了王爷的女人，成了高高在上的王妃，她应该高兴的，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这么舍不得？r

秋夕站在人群的后方，捂着嘴，哭得不成了样子，“小姐，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r

一阵风掠过，将婚礼的喜庆吹到了千里之外的夜狼国的首都。在这里普天同庆，一场绚烂的婚礼在进行着。r

一身红妆的新郎亦用一段花结牵着他的新娘，幸福地走进神圣般的殿堂，在文武百官的祝福下，缓缓地朝国王和国母走去。r

红帕下的初桃嘴角微微上扬，满足而幸福地微笑着。这一刻他终于成了她的驸马，这段姻缘是如此的来之不易…r

时光到转到一个半月前。r

熊熊的烈火在她的瞳眸上灼烧。在这场大火之下，一切将化为乌有，化为灰烬，包括还在潇南王府里的他。r

“无忧——”她含着泪冲大火嘶喊，可是除了火苗的噼啪声，别的什么也没有。r

她要去救他。她说过就算是一具冷冰冰、毫无温度的尸体，她也要把他带回夜狼国。r

“公主，不能去！”r

“滚开！”谁也阻止不了她去救他，谁也改变不了她去救他的决心。她从王府的后门冲了进去。r

可她看不见他的身影，他在哪里？r

大火抢得她不停地咳嗽，时不时砸下来的屋梁一次又一次地挡住她的去路。r

“无忧，你在哪里…无忧…”r

终于她在一个墙角下发现了已经醉的不醒人事的他。她过去一把抱住他，忍不住泪流满面，然后吃力地背着他，艰难地一步一步地离开火场。r

“无忧，我带你会夜狼国，我们一起回去，离开这里，无忧…你一定会喜欢夜狼国的，然后你娶我，做我的驸马…无忧，不管你是生还是死，我都要带你回去，我们一起回去…”她一边走，一边哭着说，“我不会然你死的，我们一起回夜狼国…”r

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渐渐变得模糊起来…r

……r

他失去了记忆。r

在一片紫色的花海中，他对她许下一生的誓言，承诺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守护她，然后将她搂进怀里…r

从今以后，他只爱她一个人，他的世界只有她…r

今天她终于成为他的新娘，尽管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找回失去的那片空白，也许就在今天晚上，也许是明天，或许更久。但不管他走得有多早，不管幸福有多短暂，她都要他…r

红盖头下的她哭着灿烂地笑了…r

完毕了一切繁文缛节之后，月无觞抱着残月大步走入了洞房，兴奋地说：“哦，月儿，我的新娘！”r

他将她放到床上，掀开新娘的红盖头，露出一张美丽绝伦的玉颜。r

“月儿！”他像孩子一样兴高采烈地在她光洁的额上亲吻，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粉面红妆，眼里眉里尽是温柔。r

而她却感到一阵恐慌。她感觉自己快要被他的温柔淹没了；她快要在这种温柔中迷失自我，找不到方向了；她快要被他的温柔打败，沉浸其中了。r

“月儿，你好美！”他忍不住捧起她的脸，吻她那双流星般的眼睛，吻她尖而挺的鼻尖，吻她如樱花般粉嫩的双唇，吻她的一切，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上留下他的痕迹。她是如此的美好，让他陷入一片痴狂中。他要拥有她的一切，她的人、她的心、她的美好、她的温柔…r

她的意识一点点被他的温柔吞噬，她快要窒息了…r

红烛摇曳，整个洞房都在梦幻的红色中摇曳。r

月无觞躺在床上，紧紧地搂着他的新娘，眼睛注视着她额上的几颗晶莹剔透的汗珠，微微地笑了，伸手替她擦去了。r

“月儿…”r

“月无觞，如果我能忘掉对你的恨那该有多好啊！”她哀伤地说道。r

“呃？”月无觞不自然地愣了一下，同时松开了搂住她的那只手，转而捏住她的下巴，十分坚定地说：“我从不后悔杀了东方府一百多口人。”r

“为…什么？”残月月眉紧皱，微怒。r

月无觞坐了起来，背对着她，冷冷地说：“他们该死。”r

“你！”残月越发地愤怒，直坐起来。r

“月儿，你知不知道文皇后？”月无觞平静地问。r

“知道，她已经死了。”残月半知不解。r

“她就是我母后。十二年前，母后一直很受宠。当时朝中数名掌握实权的大臣怕父王死后，母后独揽大权，就联名上书给父王，要求刺死母后。父王没有实权，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他爱的人，于是母后就成了权力的牺牲品。你父亲就是当时掌握实权的丞相！”r

残月感到十分震惊，原来父亲当年害死了他的母后，原来他是为他的母后复仇才杀光了她家人。十岁就失去母亲，失去依靠，那是何等的孤独，何等的无助，是复仇的力量让他走过了那段悲惨的童年，变成现在这种冷漠孤僻的样子。r

她终于明白他外表看起来冷酷无情，内心却像琉璃盏一样十分脆弱，一敲就碎，经不起打击，所以他一直用冷酷的外表来掩饰内心的脆弱。r

她忍不住哭了，“为什么你连让我恨你的理由都没有了？”r

“月儿！”他转身，扶着她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我从来没有后悔杀了你的家人，但我确实伤害了你。”r

“月无觞…”她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他。没想到他拒绝了，推开了她，并痛苦地说道：“你在同情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特别是你——月儿。你可以爱我，可以恨我，但你不能同情我、可怜我。”r

“月无觞…”残月忘记了流泪，诧异地看着他。r

“不要可怜我！”他的精神终于崩溃了，双目湿红，他带着一身的绝望离开了喜房。r

她不爱他，她也不恨他，她同情他，可怜他，那不是他想要的，他不需要这些。从小到达，他就不是在别人同情的目光中长大的。他痛恨这种目光，害怕这种目光。如今，第一个可怜他、同情他的人竟然是他的月儿。他的心突然碎了，心灰意冷…r

残月望着那个孤单痛苦的背影，心突然痛了一下，泪水骤然淹没了视线…r

“月无觞…”r

一天。r

两天。r

三天…r

他从新婚之夜离开后就再也么有踏回这个房门半步。府里人惊疑，王爷婚前那样对待王妃，婚后为何如此冷落他的娇妻，难道王爷只是一时兴起才娶了王妃？但为何自新婚之夜后，他变得格外憔悴，凶狠无情，酷若冰霜雪峰…r

夜雨滴空阶，晓灯暗离室。r

微云淡可叹，疏雨滴枯桐。r

白衣少年出神地望着霖霖夜雨。r

为什么他们之间爱得如此辛苦，如此累？如果他没有遇到她，如果当初他一剑杀了她，他也就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心力交瘁。r

如今，爱也不成，恨也不成，他们之间到底还剩些什么？r

心隐隐作痛！r

他缓缓回过神来，走到书桌边，提笔写下：r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

孤灯长明，寒夜冷得教人心碎。r

白衣少女坐在床上，倚着床框，痛苦地闭上眼，一行泪悄然落下。r

“娘，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