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升走到墙边竖立着的一大排药柜子旁,先将一张桑皮纸放到药架子前面的桌子上,又从桌上拿起一杆小秤,便返身从巨大的药柜子间拉开了两个小抽屉。
崔文升各从每个小抽屉里拿出药品,仔细的称了份量,返身倒在了桌上的桑皮纸上,又关上盛药的抽屉,而魏忠贤则使劲记住那俩抽屉的位置。
没等崔文升包药,魏忠贤忽然笑道:“崔公公过来一下,我有个好东西请您看看。”
崔文升疑惑的走了过来,魏忠贤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鼻烟壶,含笑递给了崔文升。
那是个透明的琉璃鼻烟壶,里面还有精美的内画,画的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喜上梅梢图,崔文升接过来看了一会,问道:“魏公公,这是何物呀?”
魏忠贤笑道:“这叫鼻烟,是从遥远的海外,一个叫吕宋的地方带回来的,咱们中土基本还见不着,崔公公可以先尝试一下,放在鼻下吸一吸。”
崔文升迟疑着,用手拔开半圆形的小塞子,微微低头凑了上去轻轻一吸,一阵香气扑鼻而来,登时脑中一片清宁、精神大振。
崔文升闭眼享受了一阵,喜道:“这真是个好东西呀,里面还有麝香、冰片、薄荷等物吧。”
魏忠贤笑道:“崔公公果然是御医之首,一闻便知,我还请了高手工匠做了幅内画在里面呢,崔公公可以欣赏一下。”
崔文升半信半疑的睁开眼:“这么小的口,还能在里面作画?”说着举起仔细观察。
魏忠贤道:“屋里比较暗,还是在阳光下看得清楚。”
崔文升听了以后便走出了御药房,来到了院子里眯起眼睛,开始欣赏那一幅喜上梅梢图。
看着崔文升走出屋子,魏忠贤赶紧轻手轻脚的走到墙边的药柜子前,按照记忆拉开了那两个抽屉,伸手各抓了一大把,放到桌上的桑皮纸上,与以前的药混合在一起。
魏忠贤紧张的抬头四处看了看,又扭身关好抽屉,这才不慌不忙的走到了门口,而崔大夫仍在聚精会神的迎着阳光欣赏。
魏忠贤走到崔文升面前笑道:“崔公公感觉如何呀?”
崔文升叹道:“真是鬼斧神工之作呀,绝对是大师的手笔,好东西、好东西呀。”
崔文升说完,恋恋不舍的将鼻烟壶递还给魏忠贤。
魏忠贤却没有接,而是笑道:“崔公公既然如此喜爱此物,那就送给公公吧。”
崔文升一听大喜,却赶忙假意推托:“这怎么行,无功不受禄,何况是如此珍贵的宝贝,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呀。”
受之有愧的意思也就是却之不恭,魏忠贤笑道:“我一直敬佩崔公公的医术,一直想结交公公,只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是小小一点意思,还请公公不要嫌弃。”
崔文升忙道:“怎么会呢,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赶紧将鼻烟壶揣入怀中。
魏忠贤道:“我房里还有些鼻烟,我现在就去拿,给崔公公送过来。”
崔文升赶紧道:“怎么能劳烦魏公公来回辛苦呢,我随魏公公去即可。”
崔文升高声叫道:“小德子、小德子...”
御药房旁边的一扇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太监,快步走了过来,躬身问道:“公公有何吩咐?”
崔文升叮嘱道:“赶紧去把药柜子桌上的那服药煎了,三碗水煎成一碗。”
那名小太监赶紧应声称是,崔文升接着道:“千万可别马虎,这可是圣上的药,知道了吗,煎好后你立即送到乾清宫交给王安公公,而且中途不得假手旁人。”
一听是当今皇帝的药,小德子一阵紧张,赶忙道:“小的知道,一定不会出任何岔子的,一定亲手交给王安公公,绝不易手。”
崔文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魏忠贤笑道:“崔公公做事果然仔细谨慎,怪不得先皇和圣上都如此看重崔公公。”
崔文升谦虚道:“哪里哪里,魏公公也深得圣上和选侍娘娘的重用,以魏公公的能力,日后一定前途无量。”
两人说笑着携手前往魏忠贤的居所而去。
小德子知道这是皇帝的药品后不敢怠慢,赶紧进屋将药用下面那张桑皮纸包了,拿到旁边的屋子里。
这个屋子是专门煎药用的,屋内弥漫着药草的香气,几个小小的木炭火炉日夜不熄,随时都可以快速的煎药。
小德子仔仔细细的煎好了药品,沏到一个白瓷盖碗里,盖好盖子,又用一条小小的绣花棉被裹了好几层,抱在怀里快速的向乾清宫奔去。
此时的朱常洛已经醒了过来,喝了半碗参汤,感觉有了些力气,便自己走下床榻坐到了桌前思索着什么。
小德子亲手将依然滚烫的中药递给了在门外守候的王安,这才放心的离去。
王安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将药放到桌上,躬身道:“圣上龙体要紧,请赶快服药吧,崔公公说一副药即可痊愈。”
强烈的药味有些辛辣刺鼻,朱常洛皱了皱眉,非常厌恶的看了一眼,实在是不想喝。
但朱常洛想了想隔壁的那几名艳女仍在等待着他的临幸,她们的激情和诱惑使得朱常洛舒展了眉峰,微微笑了笑,必须得赶快恢复体力,好继续享受那刚刚尝试到的巨大欢愉。
朱常洛便伸手端起药碗,慢慢的喝了下去。
不到半个时辰,药力便开始发挥作用了,朱常洛感觉菊花一松,赶紧跑进了暖阁的里间,在马桶上坐了下来,立即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真可谓飞流直下三千尺。
足足两炷香的工夫,朱常洛这才拖着有些麻木的双腿走了出来,肠胃内已经空空如也了,但他只在外面坐了片刻就再次的跑进了里间。。
还不到半夜子时,短短三个时辰间,朱常洛便已经倾泻了几十次了,后来都感觉快要把肠子拉出来了。
从后半夜开始,朱常洛终于连去里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虚弱的躺在了床榻上,由太监们来服侍着,王安看着越来越虚弱的朱常洛,焦急的在门外来回踱步,可他也毫无办法,只能赶紧命人再去传唤御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