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画品比不得慕容婉,那就映衬了她洛无双是个徒有受慕容勋虚名夸赞的假货,或者说难听点兴许是她洛无双拿了别人的画品去谄媚讨好慕容勋。
若说画品不慎比得了慕容婉,那结果也正要与慕容婉夸耀她的话相互映衬,慕容婉万一失手落了下风也不至于没脸,反正她捧高洛无双的话都抛出去了,纵使输了也没什么顾忌。
不论是什么结果,最大的赢家都是慕容婉,反观她洛无双倒是有一种作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感觉了。
好一个心思细密呢,洛无双眨了眨眼睛,应景一笑:“既然大姐非要拉无双献丑,那无双也不好再扭捏了,画的不好到时大姐别笑话无双就好。”
慕容婉见洛无双轻易应承下来,娇嫩面庞上的笑越发光彩夺目,熠熠灼人,然她面下的心却是一直嘲笑洛无双不过是个虚伪的贱人,她明明不曾作画眼下却是碍于这等好听的虚荣而当众承认,甚至还为此答应参与作画,哼,贱人果真是矫情!
等会儿她可是要让洛无双丢的无颜抬头!刚才洛无双调挑唆的莫轩然与她们兄妹之间关系的那幕,她慕容婉可还是依稀记着,就等着与她算账呢!
心中的隐晦自然是不得表现出来,慕容婉笑的明媚便拉着洛无双到了案几边,道:“七殿下对妹妹你可是拭目以待,妹妹可别让大家失望了。”
洛无双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
如此,慕容婉见拉了一个找死的贱人来衬托自己的高贵,于是很满意很愉悦的专心作画起来。
莫轩然对此不以为然,只顾着一旁吃茶,倒是慕容卿抬眼讽刺扫了洛无双一瞥,面上的厌恶神情真真切切的流露出来,方才慕容婉所说的那幅寒梅料峭图他是知晓内幕的,那画当真是有,但不出自洛无双而是他小妹慕容婉的手笔,本以为洛无双不会承认但却没想她竟受了这莫须有的荣耀,当真是恬不知耻的家伙!
慕容澈这会儿看洛无双的神情也是带着一点疏离与失望,父亲书房中那幅画是慕容婉两年前就送于父亲的,无双她怎能如此……
众人各怀心思不在所说言语,纷纷忙起手中的画品,洛无双在笔海中选了一杆粗细适中的古香木雕花的毛笔,铺开了一张白宣纸,便也低头忙碌起来,只见笔杆子在她手中或勾勒或横描,按、压、钩等变幻不停,悬腕枕臂,脊挺腰直,目光专注,神情默然,已是投入氛围之中。
慕容婉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中又以作画与弹琴见长,她熟通古今画家之精髓且善于模仿吸收化为已有,所以她的画是集聚百家之精华,去其糟粕,又融合自身见解而独树一帜,一度是京城名媛中的翘楚。
如今在她看来今日七皇子莫轩然出题作画便是她自己展示才华的绝好时机,若是能得到皇子的称赞那么对于她的声誉来说更是如虎插翼,更胜一筹,兴许七皇子一高兴便将她放在了心尖上,那岂更是妙哉?借着扬名的机会又能给惩治洛无双,这简直是一举两得美事啊。
心中有了如此盘算,慕容婉唇角的笑容带了几许胜利之姿,手中握笔的行画速度也越发的轻盈跳跃起来,美人面带春风娇美无边,清风撩过,吹动她瑰丽的裙角摇曳生姿,裙边儿上绣着的金丝海棠,每一朵都似含了春暖之意,清丽而不乏妖娆,如墨云鬓间斜插的掐丝珐琅金步摇晃动着琉璃璀璨光盏,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数不尽的风流韵味,任谁看了一眼都不禁心生仰慕之情。
慕容卿与慕容澈两位公子,一个是红衣狂放不羁,一个是白衣翩然如雪,二人手中椽笔游走,或深或浅勾勒墨迹,自是一番少年意气风发。
百花会聚入园的探春阁中翩翩身影都是惊鸿倾城,此刻水流叮咚,笔墨沙沙,换做是谁见了恐不免一阵唏嘘,如此郎才女貌之姿真真是令人倾慕嗟叹。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慕容卿率先完成莫轩然的命题,见他手一甩潇洒的丢了手中毛笔,挽起绣着金丝祥云图案的袖子,抄过一杯茶先灌了肚子,随挑了挑眉毛笑道:“哈,本公子的画已大功告成了……”
旋即慵懒的靠在安置了软垫的梨花机子上去与莫轩然寒暄,不会儿便传来慕容卿放肆夸张的笑声,那边莫轩然也是眉目间十分愉悦。
趁着他们说话儿的空档,慕容澈也完成了手中作品,他面目上看不出任何喜怒情绪只是一板一眼的收拾好砚台并把毛笔放在斗彩翠竹的笔洗里涮了涮,待洗净之后放置一侧晾晒。
慕容卿见他大哥也做完画,那厢只剩下慕容婉与洛无双二人,便不由打趣问道:“依着七殿下与大哥看,这两位妹妹做出的画谁会更略胜一筹?”
“卿公子认为呢?”莫轩然笑望了一眼慕容婉与洛无双,倒是不直接回答竟反问了回去。
慕容卿心中自然是十分鄙夷那不知廉耻的洛无双,张口道回道:“婉儿在京城中声明在望乃是第一才女,至于洛无双么……”至于洛无双怕是连慕容婉脚底下的烂泥都不如!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但有些话点到为止的意境更微妙,莫轩然听了勾唇一笑,其实在他看来,洛无双也是比不得慕容婉的,对于慕容婉他私底下早就派人打探过她乃是京中少女中名符其实的才女并不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花架子,而洛无双的名字他可是从未听哪个提起过。
“命题作画的好处便在于画者独具匠心的领悟与新颖的思绪,只有见了画才能下评论,二弟不要过早下定论才是。”慕容澈则是不疾不徐不疼不痒的少了句中立的话。
“哼,大哥你难道记不得那幅寒梅图了?”慕容卿冷哼一声,故意拔高了声线来问慕容澈,言外之意就是在说洛无双是个道德低下恬不知耻的小贱蹄子,凭着这品德她还能作出什么好画来不成?
慕容卿与洛无双厌恶的态度已经是溢于言表!
“二弟,是婉儿先提及那幅图的…”慕容澈不欲争辩,但却道出其中关键,若说洛无双爱慕了虚荣夸赞,那慕容婉故意编造谎话来给洛无双下套的行为也是不耻的。
慕容卿见大哥有意是偏袒洛无双,顿时面色微寒,不在搭理。
洛无双听着这对兄弟的言论,手中毛笔勾勒下最后一抹墨彩,抬眸清浅一笑:“我的已画好了。”
就在洛无双言毕的这刻,慕容婉也是脆声扬道:“我的也作完了。”
洛无双侧首望去,眸光正好与慕容婉的视线相互碰撞,在慕容婉流光溢彩的美眸中洛无双读出了一抹胸有成竹,成全在握的冷傲姿态!
她竟这般有把握?洛无双无声淡笑。
“哈哈,这会儿都做完了画,我们就摊开来让大家都互相瞧瞧,也好让七殿下点评一番。”慕容卿高声仰笑间起了身,对着莫轩然做出请的姿态,莫轩然自然而然的受了礼。
这会儿一旁安静呆着的洛子轩见姐姐终于是作完了画便再也按耐不住的跑了过去,拉了洛无双的手,仰着小脸小声道:“姐姐画的一定是最棒的!”
洛无双低头瞧着洛子轩那双乌溜溜晶亮的大眼睛,微微笑了笑,温声道:“姐姐不会让你失望的。”
小家伙听着眨了眨大眼睛,撅着嘴巴得意洋洋的甜甜笑了起来,这一笑露出腮边的两个小酒窝,看得惹人欢喜。
最先见到的是慕容卿的画,见他在雪白的宣纸上画了一匹四蹄健硕的高头大马,马背上坐着一个红衣少年正挥舞着手中长鞭策马疾驰,红衣翻飞挡住了落下的夕阳,极速奔驰下的马蹄将路边的野花碾成片片碎影,这幅画中高达的马匹几乎占据了整个画纸,显然慕容卿只是特意突出了诗句中‘马’字来做画。
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意气风发的狂傲之姿,令洛无双怎么看都觉得慕容卿这幅画中的少年正是描绘的他自己,那策马扬鞭的狂放不羁正是他性格的写照呢!
许是其余的人都有同感,瞧着慕容卿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趣味,这慕容卿未免也太过于自傲了吧,随即做个画也好意思把自己画进去?
“卿公子,这画中的人与你到时有几分神韵。”莫轩然抬眼笑了笑便去看第二幅慕容澈的话。
慕容卿不可置否的挑了眉毛笑的灿烂,这一神情摆明了是承认了莫轩然的话,不错,他画的确实是自己…哈哈…
众人瞧了瞧慕容卿的夸张自得姿态也不再说什么,转而去关注慕容澈的画品,慕容澈的画面清新简洁只在上面画了几团姹紫嫣红开放的花,花间幽静的小道上印着几枚马蹄儿的印记,勾勒的是马穿花而过的意境。
洛无双见这画面上笔墨虽然少但仔细看去这画工却的比慕容卿的要精妙许多,且讲究的意境浮生而不似慕容卿只靠单单视觉上的冲击感,两者相比较而言,显然慕容澈的画更胜一筹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