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对我还有什么好瞒的?”宋薇薇拉住她的手,指尖瑟瑟发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独自一人承受?”
“傻薇薇,我是要保护你啊!”宋倾城轻描淡写的扯了抹笑意,“我答应过妈妈,要好好照顾你的。我没能帮上你,总不能再因为我的事拖累你吧!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也别让偶得知道。”
眼眶发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原来他真的就是那个负心人,负了她姐姐,又拿姐姐要挟她的负心人。
好讽刺,这一切算是报复吗?
“最难过的时候都过去了,剩下的都是好日子。”宋倾城的眼神空洞的毫无焦距。
其实吗,她心里再明白不过,如果真的都过去了,那今天这件事,宋薇薇也就不可能知道了。
宋倾城走到缀满绿萝藤蔓的酒柜前,取了一瓶年份产地都很适宜的红酒。又从架子上取了醒酒器和开瓶器。开瓶器尖利的钢针一点点旋进软木塞内,两边的扣子一往下按,砰的一声软木塞被拔起。
醇香的水果香气混合着橡木桶独有的芬芳在空中蔓延开来。瑰丽的酒液被倒进水晶质地的醒酒器里,宛若一块上等的奢华宝石。
“来一杯?”宋倾城一手提着醒酒壶,一手拿着两个水晶高脚杯,款款走回宋薇薇身边。
“姐,陪我去看看妈妈吧,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和妈妈好好说说话了。”
“好!”
宋倾城答应的很爽快,但是执意非要带几瓶酒去。宋薇薇拗不过她,只好打电话给Andy,让他送她们去。
南山墓园的风水很好,面海环山。
姐妹两人到墓园,已经是一个小时过后。车子就停在墓园入口,Andy在车子里等。宋薇薇提了一袋酒,宋倾城怀里抱了一捧新采的白栀子。
宋母身前独爱白色,尤其喜爱香气袭人的白栀子。
白花,黑墓。
辽阔的山水中,唯有宋母墓碑前两个娇小又倔强的身影。
“妈,我和姐姐看您来了。”宋薇薇扯着宋倾城挨着墓碑坐下,自顾自靠在墓碑上和已故的母亲聊天,“妈,如果姐姐能嫁给她喜欢的人,你是不是也会很开心。”
宋薇薇话里有话,宋倾城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只是沉默着,不想做任何回应。她心里那个人,明明知道不可能,她实在是不敢有任何奢望。
“妈,您有外孙了,偶得就是您的亲外孙。”宋薇薇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她唇角含笑,声线温和,“妈您说姐多坏,居然瞒了我们这么多年。您也觉得偶得不能没有父亲,对吧!”
“宋薇薇你够了!”提到偶得,温柔娴静的宋倾城就像竖起浑身芒刺的刺猬,“非要让妈那边也不得安宁是吗?”
“姐,做都做了,逃避能解决什么问题。”
“宋薇薇,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可以面对,我也不用辛辛苦苦瞒到今天了。你以为我想吗,每天看着自己亲生的儿子在身边,却不能相认的痛苦,你又了解几分!”
“可是姐,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迟早都会知道的,他们家可以不承认你,但是他们家要是知道他有这么大一个儿子,一定会和你抢抚养权的。你有想过那一天吗?”
“不会的,不可能。不会有这么一天,他永远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儿子的。”
宋倾城心慌的厉害,手足无措到整个人发抖。她一把抢过宋薇薇提着的袋子,拿了一瓶红酒出来,一气呵成的打开,猛的往口中直灌。
眼看,小半瓶的酒被宋倾城一口吞下。
宋薇薇上前夺过了红酒瓶,“姐,你不能这样。如果可以嫁给那个人,你愿不愿意再试一试?”
“不可能!”宋倾城想也没想的拒绝道,“偶得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和他没有关系。”
宋倾城的抵触,让宋薇薇很不安。
那个人,和姐姐生了一个孩子,却说要和她去登记。
这可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就算姐姐真的已经不在乎了名分,可偶得的人生刚刚开始,姐姐没有权利去决定他过怎样的人生。更何况,小偶得曾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表露,他想要一个陪他成长的父亲。
如果真的没有感觉了,也就不会这样抵触,至少也能平静的面对才是。
“姐,举头三尺有神明。今儿,当着妈的面,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对那个人,是真的已经没有任何的感情了吗?”
宋薇薇认真的看着宋倾城,琥珀色的眸中带着鼓励的神采。
“我……”
“姐,你心里既然还有他,为什么不去争取看看?”
“婚姻和爱情不能混为一谈,婚姻也不是只要有爱就可以。有些事,我是真的说不清楚。当初是你情我愿的一场梦,梦醒了,就该回到各自的轨迹,各生欢喜。”
“可你们已经有了交集,偶得就是你们相交的那个点,并且这个点事永恒存在的,你觉得你能忘记他吗?”
“那你能忘记沈先生吗?既然你逗无法做到,为什么要强迫我做选择?”
宋倾城一句话,堵得宋薇薇哑口无言。
既然她可以做到不忘记的成全,为什么要逼姐姐做决定?
宋倾城一直在灌酒,后劲十足的红酒,眼睛都不眨的全数灌进喉中。眼见着,酒瓶没一会功夫便空空如也。
“可是姐,你的情况和我不一样,你有偶得,而我却没有顾忌。”宋薇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算你不愿意去争取什么,可是偶得他有选择的权利,你总不得剥夺他父子团圆的机会吧!”
“你认为我争取了,就能得到我要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以?”
“我的傻妹妹,你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
说着,宋倾城把另一瓶红酒也打开,依旧是毫无章法的乱灌一通。只有让酒精麻痹神经,宋倾城才会觉得痛快一点。
墓园中很安静,说话都带着回音。宋倾城的苦笑,回荡在幽幽山谷,显得格外凄婉哀伤。
宋薇薇也开了瓶红酒,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墓碑两侧,默默的喝着酒。
直到日落西山,脚边已经多了好几个空酒瓶。宋薇薇虽然喝的少,也已是酒气上头。宋倾城则是喝的人事不省,抱着墓碑嚎啕大哭。
宋倾城的哭声肆无忌惮的响彻山谷,荡起的回音略显骇人。
手机在口袋里喧嚣震动,宋薇薇掏出手机一看,是沈暮。
居然是沈暮,丫负心汉居然还有脸打电话给她。
不接,挂掉。
再响,再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