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糠咽菜”,这是白天那几个滓杂说的话。虽然话说的难听了点儿,也不至于让她来追问这个。
想到刚刚在工厂门口,她一脸要哭不哭的摸着她自己的脸,秦澈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还没有想出个一二三,秦澈已经从床上起身,快步向唯一心的病房走去。
长长的走廊,秦澈觉得怎么也走不到头了。唯一恒肯定是专门把自己安排在离唯一心最远的位置。
感觉走了很久,久到秦澈都忍不住想要开始狂奔了,终于到了。
秦澈上前,猛地推开门,木制的门板被大力撞击到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秦澈抬头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也“嘭”的一声炸裂。
雪白的被子被染的血红,一个纤细的雪白的手腕端正的放在上面,血液还在缓缓的流出。
“人那,叫医生,快叫医生”秦澈冲着跟过来的竺末和护士大声吼道,瞬间发出的声音甚至有些破音。
一路跟着他小跑过来的竺末,透过他看到病床上一滩血迹中,禁闭着眼满脸苍白的唯一心,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响起。
唯一恒喘着粗气,目光飞快的扫视过两个人。
竺末偏着头,右脸顶着一个新鲜的巴掌印,已经以肉眼可怜的速度肿起来。
秦澈垂着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耷拉在身体两侧。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接到竺末电话的时候,他甚至世界末日已经来了。
他只不过离开了一会儿,他不过是想要亲自替他的小公主报仇,就这么点儿时间呀!
他无力地靠在墙上,闭上眼压下眼角的酸涩。
“你满意了吧!”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吐出来。
没有回答。
秦澈有生以来第一次背负这么多的负罪感。或者说在他们这个位置,从小的教育里就不会有负罪感这个东西。稳坐高台,统御人心,平衡利弊才是他们最好的心态。
可惜,命运般的,让唯一恒遇到了越棋,他遇到了唯一心。
他被这种感觉压迫地几乎窒息。后悔、自责、愤怒和厌烦。他对这种全新的心情一边承受着一边厌烦着,一边又为自己的厌烦羞愧着。
“恒少,抢救回来了。”院长从病房里走出来,激动的说。
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有些脱力。不过万幸,不用承受这位祖宗的怒火了。
“不过小姐生存意志比较薄弱,”抬手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斟酌着用词说道,“最后有个亲近的人陪在身边,多开导她。实在不行,就要考虑请个心理医生了。”
“心理医生没用,”唯一恒说道,“你出一套心理治疗方案,我会守着她。”
“恒少”竺末几步上前。
“你的事之后再说,这里不需要你了。”唯一恒摆摆手,头也没回。
被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