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卫如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每日就在院子里干着暗无天日的劳力,太子离开了纳兰性德便也不再来了,她觉得活着的滋味竟比过去还不如了。
倒也不是见不到,只是很难,她多数时候不能出去,而难得出去了也未必见得到他,就是见到了也没机会说话,纳兰性德托小义子给她带进来过几盒药,可被崔嬷嬷发现了扣了下来,打了她好一顿她硬是没说谁给的,怕牵连了他。
她觉得自己连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这一日,大雪,农历腊月,宫里便开始准备过年了。已经是腊月二十四日,到了上灯的日子,各宫各院的都要将彩灯挂上,增添喜气。
卫如素跟着几个宫女太监去内务府取彩灯,漫天的雪,盖过她的脚,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走起路来都有些吃力,脚也冻伤了,可不敢停下,路变得更长了。
内务府正巧纳兰性德和几个皇上身边的侍卫也在,要取皇上亲自书写的“福”字贴在乾清宫的正门上,这难得的相遇让卫如素很是欢喜。
“近来还好吗?”纳兰性德见她又瘦了些,很是关心,他总是觉得自己给她出主意得到了太子的认同又得到了皇上的注意是他害了她。
卫如素露出难得的灿烂笑容:“好,好的很呢!”她将手缩进袖子里怕被他发现自己裂开的冻疮。
也不方便多说话,取了灯她只好跟纳兰性德无奈的道别,而走到半路上她比不上前几个人的体力终还是被落下了,也没人愿意等她,现在她是坤宁宫最不受待见的宫女,宫人们不知道她怎么了,但是被皇后退回了辛者库肯定是让皇后娘娘不高兴了,主子看不上的人他们怎么会放过。
卫如素觉得自己的脚要没有知觉了,可她不敢停下来,在这长长的宫廊中若是冻死了好的会被救起来,遇到个狠心的侍卫说不定嫌麻烦就丢到哪去了。
自己这样的人就是死了,也没人会在意吧?
卫如素想着眼泪从眼角止不住的流下来,才流下就冻在了脸上,她赶紧擦干净,怕把脸再冻伤。
她朗朗跄跄的走,迎面来了一个小轿子,轿子身边还有几个宫女紧张的陪着,卫如素低着头走一时没注意到,差点没撞到了领头的宫女身上。
“大胆!哪个宫的?想害我们小主不成?”那宫女好大的脾气一个巴掌将卫如素打到在地,也是卫如素已经快虚脱了根本没有还手和闪躲的气力。
她趴在雪地上竟不想起来了,这雪好暖啊,这天怎么在转,她望着手中的大红灯笼看到了一个破口,像是一记重锤砸到了她身上,自己把灯弄坏了?那岂不又要被罚了?
这两个月来,宫内的人心情都不爽,以前只是崔嬷嬷爱说她两句,现在但凡是个谁都拿她撒气,竹喧对她也没往日好了,虽然也护着却因为纳兰性德的事情跟自己有了芥蒂。
卫如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冤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她甚至真的在想要不就这么死了吧,说不定可以回去呢。
轿子里的人正是田答应,她在轿子里面听着,冷冷的说:“管她哪个宫的,想必是来害我的,拖出去打三十板子再送去慎刑司。”
卫如素闭上了眼,她的脑子因为这几日的发烧和寒冷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思考能力,她知道自己改起来求饶,再搬出自己是皇后宫里的人,田答应是不该太过分的,打狗看主人嘛。可是她想到自己连狗都不如的日子什么也不想说了。
卫如素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悲观的人,但从满怀希望到突然沦落到这个地步,她真的绝望了。
那领头的宫女刚想叫人拖她下去,远处跑过来一个人影,卫如素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却清晰的看到了那个身影,是他?
他怎么会跑来?
“如素!”来的人正是纳兰性德,他刚才就觉得卫如素不太对劲,走路摇摇晃晃,不放心还是追了上来,没想到她竟倒在了雪地里。
“小主吉祥。”他对着田答应行了个礼便将卫如素扶起来,想要走。田答应哪肯就这么放他们走。
平日没事她还想树树威风呢,何况现在有事了。
尤其是知道那人是纳兰性德,他的姑姑惠嫔跟自己一向不和,正借着这个机会收拾他们。
“哀家让你们走了?”她让人将轿帘卷起来,怒气冲天的瞪着纳兰性德说道。
“小主还有事?”
见纳兰性德没将自己放在眼里,田答应更气了,“你可以走,把她留下,她惊了龙胎,是死罪!”
“什么?”纳兰性德早就听说过这个田答应仗着自己怀有龙种无法无天,没想到竟到这个地步。“微臣看娘娘好的很,要是哪里不舒服,纳兰这就去叫太医来,何必为难一个小宫女。”
田答应笑了,笑的十分张狂:“好一个纳兰公子,早就听说纳兰性德才气过人,今日一见还是个情种子。你可知私通宫女是什么罪?”
“田答应若是非要将罪名往微臣身上扣,微臣也愿意受罚,不过该怎么罚是皇上的事,就与田答应没有关系了。”纳兰性德向来不会阿谀奉承尤其是对着这些恃宠而骄的女人,他是从心里面厌恶的,这些女子哪怕是再美,在他看来都一文不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