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刀不愿忘记,但他已别无选择。
“血引归天。”墨刀发出一声低吟。
下一刻,时间在一瞬间静止,所有人如同雕像一般站立不动。
阴云笼罩,天空昏暗,一抹血阳当空,似随时会有血落下。诡异的气息瞬间充斥,似修罗降临,似炼狱重生。血腥气味如实质般飘开来,让人感觉置身于千军万马的葬身之处。
慢慢的,从那血色的空中,探出一条手臂。那手臂粗壮如海,那手掌巨大若山,将这内院,将这卓府,甚至将这旱天城,都笼罩在其内,带着可摧毁一切的气息,向下压来。
“再见了。”墨刀对岳秋水说。
“再见了。”墨刀对妞妞说。
“再见了……”墨刀对着天空说。
血引归天发动,墨刀终归会忘记一切,忘记那过去,忘记他自己。墨刀心有不舍,可这不舍又有谁能看到呢……这一刻墨刀闭上了眼,等着他的下一个轮回,只是他的刀已然不在,墨刀已不能再杀仙……
那手臂缓缓落下,终于来到墨刀头顶。没有杀掉任何人,而是如同虚影般穿透而过。只是待那手臂落地之时,便是一切从零开始。因为他它摧毁的不是生命,而是时间。夺取一切敌人的时间。
终于,就在那手臂即将落地时刻。墨刀忽然感觉胸中一痛,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在墨刀吐血同时,血引归天瞬间瓦解。手臂不见,天空再次明亮起来。
“毒!”墨刀看着那地上黑色的鲜血。
“你怎么了!”见墨刀嘴角带血,岳秋水紧张问道。
“没什么。”墨刀淡淡说道,说话同时看向身边卓青。除去卓青,没有人有理由也没有人有机会对他下毒。
对上墨刀目光,卓青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恐惧,同时还有一丝后悔。恐惧的是此时的他已身中数箭,早已是强弩之末。此时墨刀要杀他完全不用费吹灰之力。他甚至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后悔的是,现在他已与墨刀在同一战线。此时墨刀毒发,他们这边战力便会削弱。
“毒发?”那卓青忽的微微一愣。“此时不正是机会!”想到此处,那卓青不顾伤势,瞬间将自己速度发挥到极致,冲向岳秋水。他要借着墨刀毒发行动不便的瞬间,擒住岳秋水做人质。
可那卓青忘了,保护岳秋水的不只有墨刀,还有他的父亲,卓鼎。
就在卓青即将擒住岳秋水时候,忽然从屋内闪出一道寒光。那寒光之快,瞬息而至。
紧接着,就听卓青惨叫一声。在他心口之上,赫然正插着一柄飞刀。
“你……”卓青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屋内卓鼎。
亲手杀了自己儿子,对那卓鼎来说好似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般,此时的他正拿起酒杯,一饮而下。
将死的卓青,看到那卓鼎将酒饮下。表情忽然变得不再狰狞,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森笑容。随后应声而倒,断气身亡。
“你竟然!!!”岳秋水惊叫道。难以置信的看着卓鼎。她如何也想不到那个人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岳秋水毕竟太过善良,善良到不识人间险恶。
“小姑娘,你应该谢我。如果不是我,恐怕这个时候你已经被那个逆子挟做人质了。”那卓鼎笑着说道。
“恶魔!禽兽!你刚刚杀的可是你的儿子!”岳秋水大声喊着。
“那又如何,为了得到剑诀,我可以杀任何人。”那卓鼎的目光忽然变得冰冷,冰冷到不含一丝感情。
“你知道剑诀!”岳秋水不敢相信的看着卓鼎。
“当然知道,要不然你觉得你一个小姑娘值得我这么大费周章吗。”
“我死也不会给你!”岳秋水目光坚定的说道。那剑诀是她家的传世之宝,传说练此剑诀可以斩仙。但不知最终被谁走漏了风声,终于招来了灭门之祸。
她的父亲在最后时刻将她藏在一暗格之中,才使她躲过一劫。
那个时候岳秋水还不满十五。
她哭着求父亲和她一起躲起来,但她的父亲却说,找不到我,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有我死了,你才能躲过一劫。
临走时候,岳秋水的父亲要她发誓,绝不将这剑诀交予其他人,哪怕是死。
从此,这部剑诀便被岳秋水深深的埋藏在了心底。
“把它给我,我放你们走。”卓鼎说道。
“我……”岳秋水本想说死也不交,因为她答应过自己的父亲。但看着墨刀,看着妞妞,岳秋水忽然变得有些犹豫。
“不能给他。”看出岳秋水的犹豫,墨刀说道。墨刀心中清楚,那剑诀是此时唯一的依仗,一旦交出,下一刻那卓鼎便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
“可是你……”岳秋水担心墨刀安危,可她话未说完,便被墨刀打断。
“放心,我不会死,你更不会死。”墨刀安慰着岳秋水。下一刻,墨刀的眼神变了,变得充满杀意,宛若死神降临。此时的墨刀已然决定,决定杀人。哪怕要付出那未知的代价。
下一刻墨刀动了,提刀在手,向卓鼎杀去。
“不知死活。”看墨刀向自己杀来,那卓鼎冷哼一声。飞身相迎。
身在空中,卓鼎手臂晃动,顷刻间几柄飞刀应声飞出,向墨刀而去。
没有躲闪,墨刀挥刀将飞刀斩落。毒发之后,墨刀的身法已大不如从前。速度更是慢了许多。身体越来越迟钝的墨刀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然不多。
两点一线,墨刀笔直向卓鼎杀去。
似乎看出墨刀意图,那卓鼎并未让墨刀近身,落地之后迂回躲闪,只是用飞刀相迎。他终归还是忌惮墨刀那神鬼莫测的身法。
时间渐渐流失,墨刀中毒更深,追击之中,墨刀只觉得胸口一痛,墨刀想忍,但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喷出一口鲜血。
见墨刀吐血,那卓鼎也是微微一愣,只因他知道自己并未伤到过墨刀。可是当那卓鼎见墨刀所吐之血竟是黑色时候,瞬间明白一切。
“看来我那逆子,还有点用处。”卓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