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十六夜醒来时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起身头还隐隐作痛。
“醒了?”风母坐在风十六夜的书桌前,一身警服还未来得及脱掉。看到风十六夜醒来连忙俯身过来,“好点了么?”
“妈,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看着母亲布满血丝的双眼,风十六夜不禁鼻头一酸。
“妈妈没事。”风母轻轻抚了抚风十六夜的额头。“我听赵金成说你在他家突然晕倒了,吓得我拉着你舅舅就过去了,不过还好你没什么大碍。”
“舅舅好歹是个主任医师,就这样被你呼来喝去。”风十六夜可以想象到自家舅舅被妈妈强制拖出来的窘迫。“对了,我听爸爸说最近有几个大案子”
“这些就不劳你操心了。”风母揉揉风十六夜的头发,“我去给你做饭。你再休息一下。”
风十六夜靠着枕头倚在床上,手机在一旁嗡嗡响起来。
“十六夜,我想你现在该醒了吧。”按下接听,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赵叔叔,承蒙关心。”
“哈哈,十六夜,有些事情,烂在心里就好,如果你还拿我当长辈,拿宇真当朋友。”赵金成听似强硬的话里掺杂着些许无奈。
“我晓得,我只想问一句,陆承武,就是在铁笼里活生生被。”风十六夜顿了一下,“他到底。”
“你看到的就是真实的。”赵金成稍微沉默了下回道。
“为什么要把他~?”风十六夜不解。
“你答应我的,烂在心里。”说完赵金成挂断了电话,留下风十六夜在那里,攥着手机,茫然而又惊惧。
“谁给你打电话了?”换了居家服的风母走了进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没,”风十六夜的话中杂糅着止不住的颤抖。
“昭英刚才打电话过来,让你今晚去她家参加她的生日聚会”
“昭英堂姐。他现在不是应该还在帝都大学么?”风十六夜疑惑道。
“十八岁生日,特地回来的。”风母轻轻敲了敲风十六夜的额头,“刚才她还在电话里埋怨我,为什么你换了号码也不跟她说一声。”
“我不换号码早晚被她骚扰死。”想死自己那位像小狐狸般活蹦乱跳的堂姐,风十六夜的恐惧不禁吹走了大半。
“我爸呢?这两天好像一直没看到他。”
“临时有点事出差了。可能要一两周吧。”
“对了,妈,你有没有在家里见到过一块彩绘的泥板?”风十六夜问道。
“泥板?你睡觉的时候,我把家里简单的整理了下,哪有看到什么泥板。”风母摇了摇头。
“那,拓纸呢?就是写着那种楔形文的拓纸?”风十六夜急切的问道。
“也没有见到。怎么了,很重要的东西么?”
“没,没事。”风十六夜突然回想起父亲小心翼翼收起泥板的场景,那份谨慎,完全不像是对待一个所谓的纪念品。
“十六夜。”风十六夜还在思索,一阵香风忽然吹来。紧接着是一具温香暖玉入怀。
“昭,昭英堂姐,你不是刚跟我妈打过电话么?什么时候进来的。”风十六夜艰难的拉扯着被风昭英压住的大腿。
“哼,我本来就是在你家楼下给婶婶打的电话。”风昭英双手拉扯着风十六夜的耳朵,“说!为什么换了手机号也不告诉我,害我给你之前的那个号白白充了那么多话费,你赔我青春,赔我金钱。”
“你们聊,我先出去。”风母无奈笑了笑,带上门走了出去。
“赔你话费我认了,赔你青春什么鬼?”风十六夜拉了拉被子,“还有,你压着我腿了。”
“压着你腿怎么了?”风昭英示威性的研了研十六夜的大腿,娇俏可人的小脸逐渐逼近,瓷白的皮肤完美无瑕,酷似茉莉花的气息让十六夜内心蠢蠢欲动。
“你说”风昭英吐气如兰,“夏马西大人是不是最光辉伟大的神?”
“夏马西?”十六夜猛的想把风昭英推开,可手接触到她身体的瞬间,风昭英变为湮粉散失在空气中。风十六夜周身陷入无限的混沌。
“十六夜,十六夜?”
风十六夜被风昭英的声音拉了回来,她坐在床沿,心疼又心忧的看着眼前人。
“我好像。出现幻觉了。”风十六夜沉声道。
“是不是临近高考,压力太大了?”风昭英关切的问道。
“或许吧。”风十六夜刚想下床,看到坐在床沿的风昭英后脸颊微红,“堂姐,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切,小屁孩。”风昭英扭了扭曼妙的身姿走了出去,“婶婶,我来帮你了。”
刚换好衣服的风十六夜在沙发上屁股还没坐热便被风昭英拉了出来,小巧的甲壳虫里,林肯公园的摇滚声中,风昭英把油门踩到最大。车窗外向后极速飞驰的景色短暂带走了风十六夜心中的烦闷。
“你的生日聚会不是晚上才开始么?”
“是晚上开始,不过作为我的堂弟。你需要跟我先去坐下准备。”风昭英快打方向盘。甲壳虫一个漂亮的漂移后停在一家老店门口。
“甲壳虫都能被你玩出赛车的感觉。”风十六夜推门下车,“这是,订制礼服的地方。”
“宾果。百年老店奥。”风昭英不由分说的拉着风十六夜走了进去。
“风小姐,您定做的礼服已经做好了,需要试穿么?这位是,您男朋友?”带着厚重眼镜的老裁缝迎了上来,上下打量着风十六夜,“您好。”
“您也好,我是,我是他弟弟。”风十六夜费力把手臂从风昭英胸前的饱满中抽出说道。
“如果不是您亲口说,我真的很难相信,毕竟,您与风小姐看上去不是一般的搭配。”老裁缝很商业的说道。
“我要去试一下礼服,之前放在这的那一套,让他试。”
“先生,请跟我来。”
风十六夜跟着老裁缝来到一处宽大的落地镜前。“旁边是试衣间,衣服请您拿好。”
风十六夜接过衣服,展开在落地镜前比划了一下,那是一身淡黄色的长袍,不同于古装的宽松,略窄的裙裾与稍显紧身的风格让穿上它的人显得更加高挑纤瘦。腰间是点缀着金色的窄玉带,胸前是金色与红色丝线绣成的奇怪花纹,像是一团烈焰,又像是一只挣扎的鸟儿。风十六夜穿着它,感到莫名的心安,混沌的大脑,被恐惧与迷惘支配的内心。对泥板与父亲的迷惑,在那一刻都消失不见。
十六夜出来之时,风昭英已经在等着他,不同于十六夜,风昭英的打扮让她本来纤细的身体略显丰盈。素色的长裙堪堪触地,同色的袖衫恰到好处的印衬出饱满的酥胸,洁白的脖颈上戴了一条简约的项链,精巧的锁骨堪比最鬼斧神工的艺术品。
“好看么?”风昭英提起裙边转了一圈,晃动的身躯如同精灵般柔美,水晶般闪耀。
“嗯,”风十六夜老实回道。
“王,你所有的不安与迷茫,夏马西大人都会帮你明晰。”
风十六夜身上的衣服慢慢融入身体,记忆的碎片也在重合。
两千六百年前的空中花园里,花草已经凋谢,树木已经凋零,河流不再流动,飞禽走兽也没有了声息。一尊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神诋之后,风十六夜虔诚的跪着。
“夏马西大人,请您为这个愈加混乱的国度指引方向。请您给予那些无处安生的灵魂以解脱。”
夏马西威严的声音在风十六夜脑中回荡,“在神明的游戏里,跨越千年的时光,世纪的终结前决斗出最后的王者才会画上句号,王者会得到神明许诺的奖赏和解放巴比伦十万灵魂的钥匙。拿着我赐予你的力量。为你的臣民而战吧。”不远处,滔天的洪水携带着碎石草木涌了过来。
风十六夜回过神来,风昭英正举着一块泥板跪在前方。
风十六夜接过泥板,“这是,太阳神的戎装?你又是谁?”
“我是夏马西大人的使者,布更。”
“一起长大的堂姐竟然是太阳神夏马西的使者,听起来好玄幻。”风十六夜揶揄道。
“准确的说,我只是遗留在她灵魂深处的一点印记。夏马西大人不允许他的神使就在人间。过了今天,这点残存的印记也就消磨的差不多了。”
“难道有其他神明的使者就在人间?”想死之前见过的野猪人,风十六夜急切的问道。“还有,记忆里好像世界毁灭的场面,夏马西口中十万等待解放的灵魂?”
“谁能揣摩神明的心思呢?别了,王。”风昭英走了出去,张开双臂向着太阳,依稀中风十六夜看到一只金色的鸟儿从她身体里飞出,直直飞向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