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的思绪像一团乱麻，他彷徨着，很想安稳地睡一觉。r
半点钟之后，凌云躺到公寓的床上了。r
红姑的蛇蝎般的言谈举止使他想起了春秋时代那个“倾城美女”夏姬。r
凌云排遣了胡乱的念头，决定正视现实。那么，“旺中旺”的红姑为什么要对他采取“接近攻势”呢？杨欣控制在曾荣根手里一事是不容怀疑了，但他掌握着什么情况呢?既然曾荣根探出了她的秘密，他是会采取新的行动的，但现在还没有这个迹象。凌云见他时，为什么提出与杨欣有关的事情之后，他就气急败坏？他的企图和红姑的企图是不是一样呢？r
凌云对田中阳过去的情况的了解，有了很大进展。他想，先把田中阳的历史彻底查清楚，应该说会查出点名堂来的。此人过去一定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而且，里面一定有着与东陵字画相关的秘密。r
“对了，明天，不，已经是今天了，睡醒之后要去青岛，那里会有什么有价值的情况。”凌云仰望着污垢斑斑的天花板，计划着今后的行动。r
他从“青岛”二字联想到“青岛啤酒”，便向夜班服务员买了啤酒。他又想，若有点下酒菜，可就太美了。于是，又想到腊肠、泡菜……他忽然像触电似的跳了起来。r
原来他想到解剖田中尸体的结果：“田中阳吃的是沪菜，胃里的食物除啤酒外，一定还有土豆、洋白菜、腊肠之类。”他问自己，“前两天我为什么要特地转遍城里的沪菜馆呢？那天夜里11点钟，田中阳跟一个中年女郎沪菜馆‘沪光’吃饭。我怎么忘了呢，我真糊涂！那个中年女郎是谁呢?”r
凌云断定她就是杨欣。杨欣是从德国回到祖国的“海龟”，她肯定喜欢吃西菜。没错，就是她2日晚上和田中阳在“柏林”吃了土豆、洋白菜、腊肠等西菜。r
杨欣一次不小心对同事说漏了嘴，她以前在山东工作过吗？青岛是濒临山东半岛的胶济弯的一个港口城市，又有“德国城市”之称。作为从小就随父母旅居德国的华侨，杨欣回到祖国生活当然首选青岛，而且在那里认识了田中阳。r
兼职医生，扎吗啡。这之间好象有些关系。杨欣染上了毒瘾，于是，她就去私立医院找医生扎吗啡针。这样，田中阳掌握了她的隐私。后来，她调嵩城市博物馆工作，在那里负责保管东陵字画。在这种情况下，欲接近东陵出土字画的田中阳就……r
凌云边喝着啤酒边这样设想。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几乎确信不疑。r
“总算把田中阳之死与东陵字画联系起来了……如果去青岛，一定会找到什么证据。去青岛之前，先把杨欣的照片拿给“柏林”的收印员高颖看一看，以便证实那天与田中阳一块去吃饭的就是她。”r
凌云不想再耽搁时间了。他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尽头，必须立即冲刺。r
他打了手机，市公安局的高警官正在值夜班。凌云向他介绍了一下沈阳之行的情况、与曾荣根的对峙、与红姑的接触以及喝青岛啤酒时得到的启示。r
高原听说凌云要去青岛，就让他挂上电话等候。不一会儿，高原打来了电话，说：“去青岛后，你可以去找市公安局警官孙山，他才我过去的战友，会给你提供方便的。还有一个情况，昨天又彻底搜查了一次田中阳的家。这家伙在墙壁里安装了一个隐蔽的保险柜，从中发现了许多吗啡针剂。我想这个情况对你可能有用。”r
“谢谢，高警官。”r
“不用谢。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北京来的田野实际上肩负与你一样的使命，他是奉国家文物局之令，调查有关文物事件的，必要时请你配合他的工作。”r
“原来如此，我也猜他大概是有来头的。我答应你。”r
“好好干吧，你调查的这条路子是对的，等着你的战果。”r
凌云挂了电话，急匆匆穿好衣服。当他在柜台付房费时，高原派出的一辆警车已经停在公寓的门口了。r
由于受到高原的关照，凌云在当天下午找到了青岛是公安局的警官孙山。凌云向孙警官说明来由——调查当时的居民田中阳的情况。r
户籍民警察忙了一阵后，抱着一本厚厚的户籍档案出来了。户籍上记载：田中阳，1968年7有21日出生，1984年7月迁入青岛卫生学校集体户口，并于次年6月迁出注销户口。r
民警还介绍，田中阳亲戚所在街道医院现为私立中川医院。r
中川医院一年近半百的老医生向凌云回忆当年的情况时说，十六、七岁的田中阳时常私下里为有毒瘾的人扎吗啡针，他多次阻制田，可田有老板撑腰，我行我素，把他气得要命却又无可奈何。r
“你说的是这个人吗？”凌云从笔记里拿出田地中阳的照片。r
“不错，就是他。”r
“田中阳当时是不是经常为一个华侨女孩子扎吗啡针？”r
“不错，他们两的关系还不一般呢。”r
“她还在青岛吗?”r
“啊，这我就不知道了，她当年好象是青岛德资企业的秘书。不过，有一个叫安曼妮的还在，她与那女华侨应当是同事。”r
凌云问明安曼妮的住址，便走出了中川医院。r
安曼妮的家在海滨公园的后头。当凌云找这里时，冬天的残阳就要下山了。r
“有一个杨欣的人，您认识吧？”r
凌云把一张照片递给了安曼妮。r
安曼妮端详着照片，说：“哎呀，这个人少见了。”她手指着照片上的田中阳说。r
“你认识他?”r
“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嗳，对，田中阳，杨欣的男朋友。”r
“总算捉住了杨欣的尾巴。田中和她还是在青岛认识的呀。”凌云想着，极力抑住自己的兴奋情绪。r
凌云又杨欣把的近照给安曼妮看了，“能否详细地谈谈杨欣的情况？”r
“杨欣是个不幸的人。她的父母在德国早逝，她在那里并没有得到幸福。她跟我透露过，说跟她所投靠的伯父母关系没处好。她走投无路，便回到祖国谋生。青岛对她来说是另一番天地。在上司的关照下，她在青岛的德资企业担任了重要的工作，每天欢天喜地。她与田中阳初入情网，但谁知道这初次热恋竟会成为她终生的不幸呢。”r
“起初她真幸福，这是她一生中最愉快的时光了。她心甘情愿为田中阳花钱，买这买那。不久，她不知怎么突然染上了毒瘾，经常找田中阳扎吗啡针。后来，田中阳又突然失踪，从此他恨透了男人，发誓独身一辈子。”r
“1993年底的一天，她突然办了调动，不辞而别，对我也未留下一个字。直至如今，沓无音讯。所以，我看到她这张照片，觉得变得像另外一个人了。虽然脸盘和身体还有些象，但过去那种亲切和善气氛全没有了，大概因坎坷太多了吧。”r
凌云想：这就对了。田中阳为了控制杨欣，用打吗啡针的手段使她染上了毒瘾。明白过来的杨欣，愤怒的心情完全不难想象。在她眼里，这个男人把她害惨了，她一定在寻找报仇雪恨的机会。r
凌云想，杨欣肯定大有杀死田中的动机。但12月5日清晨在老公园门前枪杀田中阳的是不是她呢？抛在田中阳尸体旁边的东陵字画仿制品与此案有何联系呢?r
凌云接着想，田中阳今年6月份在沈阳见吴广时说，他在省城碰到了多年不见的初恋情人，这是棵“摇钱树”。这就是说，他至少在6月份之前，看到了杨欣，知道她在博物馆负责保管东陵字画。问题是田中阳用什么手段跟她交涉，并把许北林装祯的东陵字画弄到手的。他以为这是真品，可能是为了让她再拿出来一些，才于12月4日深夜在“柏林”菜馆见了她。从菜馆出去后，杨欣认为复仇的时机已到，走到老公园门前时，她从田中阳身后扣了手枪的扳机，田中阳应声倒地。r
凌云感到一阵兴奋，他终于把田中阳被杀案与杨欣，还有许北林许北林联系起来了。r
凌云回到青岛市公安局时，孙警官已等在那里了。r
“有收获吗?”孙警官问道。r
“有。总算要水落石出了。感谢你的协助。”r
孙警官把一封电传递给了凌云。r
凌云急忙一看，原来是万象将军的信：“我与在天津养老的的前馆长罗翰取得了联系，他有重要情况要当面反映。你回来时可以顺便到天津见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