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驾驶着摩托车，来到几百里外的大塘村。r
村口一户人家的窗子里泄出了灯光。凌云敲门，请求带路。r
出来开门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艾红。r
“你怎么在这儿?”凌云问她。r
艾红笑咪咪地，并不回答他，左颊上现出一个可爱的笑靥。r
“我来这里是因为有事要向闻名了解。艾红怎么也在这里?”凌云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艾红的出现。r
他想：博物馆馆藏室主任闻名的这个老家，是我从那个馆员老唐嘴里知道的，博物馆其他与闻名亲近的人都不大知道。r
艾红的身后又现出一个身影。原来是田野！他安详的脸上浮现着微笑，眼镜里反射出大门口的灯光。凌云更加疑惑了。r
里屋有一个人，是半卧半坐在床上的闻名，脸色发青。r
“我被通缉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确切地说，我是国家文物局的干部，来你们省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而不是什么被通缉者。”田野大模大样地说道，“闻名被旺中旺公司的人私自监禁到某处去了，是我们把他救出来的。”r
这时，卧床的闻名咳嗽得很厉害。艾红殷勤地擦摸着他的脊背，劝他喝汤药，过了一会儿，咳嗽停止了。r
“我有一件事要问您。”凌云对闻名请求说。r
“是专程为此事来的吧。你可知道，他受了很大刺激，情绪不稳定，意识经常发生发作性的混乱。你问话时要注意。”田野说完就出去了。r
凌云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闻名的眼睛微微睁开了。r
“只请教一件事，即12月2日打开保险库时，里面的东陵字画已是赝品；不，从许北林馆长病死以后，保险库里面的东陵字画可能就是假的了。这些，您都已经发现了吧？”r
闻名又是一阵咳嗽，他喝了一口茶，总算平静了下来。他吃力地说：“您的情况，老田已经告诉我了。不知您为什么要追踪东陵字画？”r
“我是个记者，我有责任保护国家文物。”r
闻名一点头，“明白了。您向我提出的问题，在别处也有人问过我。”r
“旺中旺公司的人拷问您了吗?”r
“对他们而言，这还算不上拷问。”r
“当然，我的遭遇也是如此。”凌云想起了曾荣鞭子的滋味。r
“他们让我鉴定东陵字画，结果全是赝品，虽然仿制的很精细……”话没说完，闻名突然抱着头躺下了。r
艾红马上从隔壁房间跑了出来，她麻利地给他打了一针，又从取出药丸，让闻名含进嘴里。这使凌云想起了自己在绵羊村时受照料的情景。r
这时田野突然开门进来了，他说：“凌记者，赶紧走。旺中旺公司的人好象知道我们在这里。”r
外面乱腾起来。传来了汽车停车声。r
两个年轻人手脚麻利地把闻名抬上担架，艾红跟在后面也走了。r
凌云很想再问闻名一句什么，但出现了这种情况，也不好再开口了。r
“请上我的车吧，快！”田野从越野车的后排座上唤凌云。r
坐进长里，凌云心里有个迫切的问题，他忍不住问田野：“闻名刚才谈了鉴定东陵字画一事，我想知道，闻名今年4月份接任馆藏室主任时，是否就发现保险库里的是东陵字画赝品了？”r
田野说：“难说他知道还是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闻名担住馆藏室主任后发现多方面的人在觊觎东陵字画，他就直接就找到国家文物局，请求保护这份文化遗产，这也是国家文物局下令将东陵字画移送北京故宫博物馆保管的原因。”r
田野说到这里，神色严肃起来，“凌记者，我现在不说让您撒手了。您已经是东陵字画之争的旋涡中人了。如果您相信追踪东陵字画有益于国家，您就应该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尤其是你的武警报记者的特殊身份，使你的调查拥有较多的便利条件。”r
凌云坦率地说：“我还未舍弃希望。但是，遇到了好多困难。”r
“这是一项复杂的工作，但我认为您干得很好。”r
“夏天被杀掉了。”凌云说。r
“知道。”田野点了点头。r
“我已经就他被杀以前的情况和被杀的原因作了合乎逻辑的推理，而且也搜集了证据。我本来以为见到闻名会得到进一步推理下去的证据，谁知他的病却在关键时刻发作了。老实说，我现在如坠五里雾中啊。”r
田野凝视着凌云的脸，“可不能丧失前进的勇气啊！”r
凌云点点头。少顷，他提出一个问题：“您知道夏天持有的赝品是谁让人做的吗？”r
“是谁？您知道吗？”田野反问。r
“知道。原馆长许北林，他早在去年年12月就装帧了赝品。”r
一向沉着的田野也坐不住了，眼镜里射出惊异的目光。r
凌云道出习师傅的名字，介绍了他了解到的关于夏天、许北林装帧仿制品的经过。r
“为了便于说明起见，我把真字画称为A，把许北林的赝品称为B，把夏天的赝品称为C。夏天以为保存在保险库中的B是真品A，用C将它换了，并把C装进尼桑车里，而把B藏起来了。他知道有人要夺宝后，便带着B的一部分，投奔了‘旺中旺’。‘旺中旺’绑架了闻名，让他鉴别B的真伪。B虽然做工精细，但经过鉴定，确认是赝品。‘旺中旺’火冒三丈，一气之下便把夏天干掉了。现在的问题大概可以说是，保存在嵩城市博物馆保险库里的A何时被换成了B？还有一个谜，即许北林让人做B出于何种打算？”r
田野赞成凌云的推论，他说：“那么，您认为闻名就任博物馆馆藏室主任时，保险库里的东西已经换了，对吧？”r
“是的，闻名可能是就东陵字画转移一事保密了。夏天的行动是为保密起见而为的，起着一种掩护作用。所以，我认为闻名默认了夏天的行为。”r
“闻名并不知道真品在什么地方呀。他如果知道，‘旺中旺’拷问他时，他会说的。”r
“另外还有一个谜，即杨欣的去向及她的作用。不能单纯地认为她是夏天的情妇。许北林装帧的仿制品，是她去取回来的，她是否知道内情？”r
田野未作明确的回答，“诚如你所言，关于杨欣的作用有很多疑团。但是，你大概知道关于她的下落的一些情况吧。”r
凌云有一个假定，但他觉得还不到说的时候。他轻轻地摇摇脑袋，说道：“到哪儿去了呢?杨欣，还有东陵字画，都到什么地方去了呢?”r
推论到此卡住了。r
“我要回嵩城了。”凌云告辞说。r
“天快要亮了，找个人送您到安全地段吧。”田野亲切地握着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