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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都是曾经伤心人


  “后来我知道他把大部分在大陆的生意转移到国外,马来西亚有,越南也有。他总是坚持往我银行卡里面打钱,每次的钱都不多,有时候一千有时候多则五千,多的情况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他给我的钱,我分文未取,就想着有一天我能跟他关系对等的时候,亲手还给他。不过自己认真想想,这或许又是一个天真的想法,齐思明这样的富人,要么是哪天天上有金子砸中我,要么就是他破产,而我肯定不想是后者,怎么说他对我都是有情有义的。他记挂着我在跟他一起之前,总是为了省钱不吃饭的毛病,于是每次打款都会有短信提醒:要吃饱。”

  文雨无数次地假设过,倘若曾之贤没有抛弃她们母女,那么她会不会是成为一个骄纵跋扈的女子。这样的她应该不会跟齐思明相遇,哪怕相遇,结果也不会如此。来又或者曾之贤早一点癌症发作,迫使他早些年寻回文雨,这样她也就不会跟齐思明相遇了。一切都是如果,摆在眼前的现实,是冥冥之中安排的天意。

  在文雨去了台湾依亲之后,她遇到了在台湾念书的文礼,因为两个人名字之中都有个文字,两个人就自然而然地觉得这是老天安排的缘分,偏偏两个性格相似的人相处了段日子之后,竟然不咸不淡地分开了,都认为还是做朋友比较合适。

  “好像离开了齐思明之后,我就变得不会爱了。”文雨是这样告诉我的。

  后来文雨又问了我一句这样话:“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除了他之外,你对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我差点脱口而出说:“有,但是他也离开我了。”

  我始终没说,因为我希望能一点一点地减少从自己口中说出他的名字,说出关于他的一切,这样我就能尽快地淡忘曾经的那些回忆,让这个人仅仅成为我的一个曾经的记忆而已。

  文雨把头发剪得短碎,换那么中性的打扮,就是为了能好好地做自己的骑士,先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照顾自己。

  “你怎么又回来大陆了?”我问。

  “遗产拿了就回来啦,哈哈哈。”她说完,神色之中明明还有些伤感,我知道她还是有些不愿意说出口的伤心往事,我也不强迫她,于是止住自己的疑问,不再说什么了。

  文雨从大哥的烟盒里面,又抽出一根,缓缓地吐着烟圈,盯着天花板,出了神。

  她是我认识的第二个抽烟的女孩,有人说,抽烟的女孩都是有故事的,她们不是有烟瘾,而是有心瘾,一些无法排遣的内心郁结,需要通过抽烟的方式来让自己暂时得到舒缓。

  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很看不惯女生抽烟,以前出去打工,我就见识过这样的人。在我印象里面,抽烟的女孩的定义就是坏女孩,她们野蛮粗暴,无礼没家教,生活糜烂。其实她们真的是这样吗?我不知道,都是我自以为是地给她们贴的标签。一直到我遇到了依依,如今遇到了文雨,才相信,抽烟女孩那背后的故事。很多时候我都想叫依依别抽烟了,但是话到喉咙,都吐不出来,我知道有些伤,我是旁观者,无能为力,可以做到的,是静静地陪在她身边,等她抽一根烟,然后又装作啥事都没有的样子,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前两天,我跟小彩说在说:“我好想再去学唱歌哦,自从跟前任分开之后,无论是悲伤还是开心的歌曲,我都唱不进去,完全不着调,毫无感情。”

  她笑笑回了我一句:“那是因为你在逃避红尘,自以为已经六根清净了。”

  我暗自思量,不完全是,但大抵也有七八分诚然如此了。

  回想起来,我也不是从分开之后才变这样的,是从我决定分手的时候就是了,那一次的恋爱,正正是好一个人生的贪嗔痴大轮回,便得道如此,遁入婚门,从此红尘情爱皆已昨日日种种昨日逝。很多人告诉我,嫁人真是个很简单的事情,只要不在意世俗的太多东西,抛下执念,把心一横,画押,成了。

  不久前,我在网上有认识一个小女生,后来发现她就在我营业部附近上班,下班之后我们约在公司附近,我们坐在咖啡厅的落地窗前,她说过去工作的时候,试过半年开不到单,底薪都拿不到,足足半年,一个星期就是五块钱的花费,自己买馒头喝白开水,试过被房东赶出门,自己在路上走了一通宵不敢睡。到后来开了50万的单子才拿到工资,但也辞职了,因为胃溃疡身体撑不住了。

  我听她讲完,抬头看着她,苦笑了一下,没说话,转头继续看着窗外。

  在她身上我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很多很多年前了,当时我还在读大学,周末的时候去做兼职,早上五点多起床,坐公交车上班,早餐不敢吃(因为没钱),中午去公司附近的菜市场买两个包子,有时一块五,有时两块,吃了回公司睡觉,睡着了就不会觉得饿,晚上回到学校都八点,那个时候基本饭堂是没有吃的,得等到九点半之后才有宵夜。因为学校饭堂比较便宜,我就在宿舍不断喝水先顶着肚子,一直等到食堂有吃的为止。怎么熬过那些日子,记不起了。其实我明白,很多人多少的风光都是曾经的好不容易。其实我一直都记得饥饿的感觉。

  经常有人说我傻,早些年我会生气,如今不会了,因为我觉得一切都值得了,家人如今生活安稳,本来此命就是父母赐予的,牺牲也是坦然如此了。

  有时候在大街上会看到手牵手穿着校服的小情侣,我会感叹:真美好啊。

  我也会想起十几年前在图书馆,有小男生在桌子底下偷偷勾住我手指的画面,我故作镇定地继续在稿纸上一笔一划地算着公式,不经意地轻轻咬着下唇来努力平复自己当下的小鹿乱撞。

  时间就是如此轻易地晃过了,快得我还来不及记住那个少年的容貌,都过去了,只剩下这种回忆中的自己的心跳声。

  以前我以为那些不是初恋,遇到赵子墨才算是我真正的初恋。人总是要遇到另一个人,才会长大的。

  时间依旧飞快跑,我没有停下来,只是放慢了脚步,审视自己走过的路,又对着未来不停地张望,渐渐也更明白,现在有的就是现在最好的。

  我跟小彩又聊起我爱收拾房间的事情,我说我会幻想要是一把火要烧了,最不舍的东西会是什么,开始我会觉得是一些书信,后来我会觉得是一些具有特别纪念价值的饰品或衣物,最好我才觉得这些都不是,只有我自己的命跟家人才是最不舍的,真有那么一把火而来,我没有任何身外物是不舍的,那么那些回忆,我又有何不舍得丢掉呢?

  小彩取笑我是故意装得潇洒,口说的是一套,自己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套,把女人的口是心非表现得淋漓尽致。

  小彩太聪明了,如今的她也太理智了,这是我担心的地方,我会害怕她错过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我是因为自己遇不到好的归属,所以才把事业摆在第一位,但她现在身边明明就有一个愿意守护她的人,真的希望她可以放下过去的伤痛,勇敢地接受程念志。

  有些时候我没有办法活得那么明明白白,没办法像一葱一蒜、豆腐伴酱油一样清晰,哪怕一觉睡醒,脑子还是浆糊状态。

  那种什么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头脑清醒了,想明白什么了,一口气上六楼气都不喘式的电视剧广告插播不会在我身上发生。

  我也曾想过旅行而活,但是想想都自嘲,人不是一直都在路上走着吗?还要走去哪里。

  来来往往,也不过是寻一片栖息之地,存活在哪里也是有相应的难处。

  我从小就是那种疏离感强烈的人,冯铮说过这是因为我的自我防备心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