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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县长之女


  之前,我在电话中得知这个消息时,虽然有些失落,但以为那一定是很遥远的事情。没想到,现在进展竟然这样神速!这对一直想回家过平静生活的我来说,无异于迎头痛击!

  我不由颤声问:“一定要搬过来了吗?”

  他肯定道:“一定!”

  我望着那些正在忙碌的人们,发现他们正在丈量的土地上,有些地方,还露出青黄的稻杆和干瘪的稻穗,便痛惜道:“为什么不等稻子收割后,再开始施工呢?”

  海鸥刚想说什么,王甜甜却不屑道:“你说这话,就太外行了!这次的‘万亩良田工程’,已经得到省里相关领导批准了,并且非常重视呢,督促我爸立刻把计划列上工作日程,并且要马不停蹄地!”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道:“你爸不是环保局的吗?这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她得意道:“那是以前!现在,他是我们县县长了!”

  我望着一脸骄傲的海鸥,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女朋友如此迁就了!因为,只要他巴结住县长之女,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光明了,至于考公务员什么的,就更不在话下了!

  这个发现,让我欣慰的同时,又感觉到无比的辛酸!

  车子继续前行,路两旁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院落,我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槐树坪就要到了!

  但这口气还没松下来,我就很快发现,每个农户的主屋甚至院墙上,都赫然画着一个血红色的圆圈,圆圈里则是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那一点的末端,还或多或少地溢出一滴红漆,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虽然一路走来,那个曾让我梦牵魂系的故乡似乎变了些模样,无论如何,近乡情怯!

  不知什么时候,道路两旁的芦苇渐渐地多了起来,我知道,真正地离家不远了。这个时节,金黄色的苇杆已经完全熟透了,和银白色的苇花相映成趣,透过午后的秋阳望去,真是一幅绝美的秋色啊!

  等晚稻收割后,这些芦苇便也要被各家各户抢了去,然后晒干做成家用品。苇叶可以当柴火烧,苇杆可以编成篱笆、席子、门帘、篮子等等,苇花呢,或给鸡鸭当窝,或缝成枕芯,或做成过冬的鞋子等等。

  虽然远远望去,新寨子建起了不少小楼和平房,但是老寨子,却仍然炊烟袅袅;那棵老槐树,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虽然光秃秃一片,却仍然坚强地屹立着!

  每一阵萧瑟的秋风过后,老槐树便发出一阵“哗啦啦”声,然后便掉下几片树叶。有的树叶直接飘到了地上,有的树叶则落到了旁边一位老人的苍苍白发上!

  那位身材佝偻瘦弱、面目沧桑的老人,正是我的母亲!

  她才只有五十五岁,这个年纪,若生在城市,还是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呢,可以穿长靴、围丝巾、抹口红。而我可怜的母亲,却如同身边的老槐树一样干枯了!

  我鼻子一酸,不由大叫道:“停车,快停车!”

  车子在母亲身后嘎然而止!

  我立刻推开车门,飞奔到母亲身旁,本来想要抱住她,却发现,她单薄的胸膛,再也容不下我了。于是,我张开双臂,紧紧地、紧紧地将母亲抱在了怀里,颤抖着声音喊:“妈,我回来了!”

  我妈却有些羞涩地挣脱开我的怀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眯眯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然后,紧紧攥着我的衣襟,好象一松手,我就又会离开似的!

  我难过极了,也下意识地想要回握她的手。我感觉她的手,不但皮肤粗糙扎人,十根手指有些变形了。甚至于连她的双腿,走起路来都非常僵硬,僵硬得有些蹒跚了!

  我担忧道:“妈,看来,你的关节炎,更加严重了。”

  我妈叹了口气:“是啊。以前只是阴雨天下不了地,这几年,大晴天走路都有些吃力了。”

  我难过道:“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海鸥却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上个月,甜甜找县医院最好的风湿科医生给妈看过了,这是由类风湿关节炎引起的骨质疏松,好在病情发展缓慢,按时吃药就行了,没什么有效的根治办法。”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却看到,甜甜扫了我妈一眼,神情很是不屑。

  这让我心里极不舒服!

  相对于新寨子的楼房比起来,老寨子的房屋都已经很破败了,有些还是七八十年代的泥坯房。房前坐着的都是老人,三三两两的,一边聊着天,一边编着苇鞋或剥着老玉米等等。

  看到我,他们都很热情地招呼着:“海燕回来了?一点都没变啊。”

  甚至至,已经八十高龄的曹奶奶,虽然老眼已经昏花,但看到我,还能亲热地招呼着:“小猫回来了哦。”

  “小猫”是她和曹爷爷对我的专有昵称,望着风烛残年的曹奶奶,想着苦命的曹爷爷,我几度哽咽!

  这一刻,我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落了下来:终于到家了!虽然历经了十年的岁月,很多人皮肤越来越苍老,头发也越来越花白了,但是,那一张张脸上的轮廓,还清晰如昨!

  我不但热情地回应着他们,还能准确叫出每一个的称呼,这让他们高兴得合不拢嘴。

  这一刻,我感觉穿着时尚衣着、化着淡妆的自己,无论是身材气质、还是行为谈吐,都像一位荣归故里的成功人士,不禁暗自挺直了脊梁。

  没想到,快到家时,正赶上邻居大婶正赶着两只羊回家,看到我们,她立刻亲热地叫起来:“海燕,你回来了?你妈想你想得眼睛都快哭瞎了!”

  我连忙迎上去招呼:“大婶,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大婶却瞄了瞄我身后,诧异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刚刚挺直的脊梁不由就缩了回去,讪讪一笑:“不一个人回来,还两个人回来啊?”

  她却正色道:“不止是两个人,应该是三口人或是四口人!你想想,你都多大了?三十多了啊!你还记得刘军吗?人家和彭方的女儿,早就可以打酱油了!”

  我一直担心别人问我这个,没想到,还真有人问了,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幸好,海鸥打了圆场:“我姐那是眼光高,她要是想找,早就结婚生子了,还要等到现在啊?”

  大婶立刻将眼光转向他,又看了看旁边的王甜甜,酸溜溜道:“你们家人眼光都很高啊。你找了个县长女儿,你姐是不是想找市长儿子啊?”

  我再次就被噎住了。

  我妈连忙打圆场:“她大婶,你净说笑话。市长儿子可是个大人物呢,我们家海燕怎么高攀得起呢?”

  我回过神来,笑眯眯地说:“市长儿子很了不起吗?他也不过只是个人而己,一个鼻子两个眼晴的,又不比别人多长一块肉!”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王甜甜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张了张嘴,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海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一脸郁闷。

  大婶自讨了个没趣,只好打着哈哈道:“多年不见,海燕比以前会说多了!”说完便赶着羊儿灰溜溜地走了。

  大婶走后,我们继续往家走着,只是王甜甜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起来。

  虽然我们的三间平房,比不上新寨子的楼房高大气派,但在大多泥坯房的老寨子里,也不显得特别旧。另外,我这些年也寄回了不少钱,所以客厅内沙发、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再加上我妈会收拾,看上去很整洁。

  刚一进屋,王甜甜就打开了电视,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了,海鸥赶紧将几包零食堆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我妈讨好道:“你们玩吧,我去端菜。”说完,便蹒跚着往厨房走去。

  我放下行李,连忙跟了上去。好在,丰盛的饭菜早就做好了,只是放在灶上保温而已。

  我回望着正笑得花枝乱颤的王甜甜,想着她刚才的表现,便小声对我妈说:“那个王甜甜,眼晴好象长在额头上了,很看不起我们家似的。”

  我妈连忙摆手:“可不能这样说,你可千万不能这样说!人家是县长的女儿,能看上海鸥,就是我们老杨家的造化了。”

  望着我妈那担惊受怕的样子,好象生怕被王甜甜听到似的,我很不以为然,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我妈却毫不客气地抢先道:“我告诉你,你少掺和这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三十多岁的人了,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带回家,一想起这事我都来气!”

  我被戳到痛处,只好硬着头皮道:“那个,我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再说了,现在国外和大城市的人,有很多三四十岁才结婚的,也有很多直接不婚的......”

  我妈给了我一个白眼:“那我问你,槐树坪是国外呢,还是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