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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 春风得意


二春风得意

1927年初秋,盛世才从日本陆军大学毕业归国。由于最后的学费是蒋介石提供的,盛世才自然想投靠蒋介石的门下效力。他找到和他一起毕业的同学杨杰,这个同学带他拜见了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长陈果夫,作为晋见蒋介石的敲门砖。

盛世才通过陈果夫的介绍,请求面见蒋介石,陈果夫仔细问明盛世才的背景,答应与盛世才见面。盛世才怀着极其复杂的心绪,此次若被蒋介石看中的话,那将意味着自己时来运转,一旦被蒋介石冷落或者拒之门外,那将导致自己前途无望,使他又会面临许多政治坎坷,苦苦挣扎,所以,盛世才的心情是既紧张又不安的。

一天,盛世才接到通知,与蒋介石见面。盛世才穿着整齐的军装,迈着军人的步伐,来到会客厅,等待着那激动人心的一刻到来。会客厅装饰的高雅而又庄严,会客厅的正面墙壁上悬挂着孙中山的巨幅画像和他亲书的三民主义的要义摘句。与此正对的墙壁正中挂着孙中山与蒋介石的大幅合影相片,蒋介石一身戎装,俨然是孙中山贴身保护者。

盛世才站在会客厅里,并不见任何人影,盛世才不由一怔:难道蒋介石拒见?正当他纳闷之际,忽听侍卫官大声报告:“报告总司令!盛世才晋见总司令!“

喊声一毕,蒋介石不动声色地从另外一间套屋疾步走出。

侍卫官一见蒋介石,立即退后一步,双脚“啪“地并拢,抬胸挺头,举手敬礼:“报告蒋总司令!这位就是盛世才!“

侍卫官报告完毕,放下手来。

盛世才学着侍卫官的样子,也退后一步,双脚“啪“地一靠,抬胸挺头,敬礼道:“报告蒋总司令!学生盛世才向蒋总司令致敬!“

蒋介石面见盛世才如此军人风度,如此利落举动,十分满意,他望着盛世才,心想这只东北虎长着一头多么浓密的黄头发,那中等的身材,却显得异常的健壮,眼睛闪烁着光芒,充满了生命活力。他身体里积聚着能量,一旦发挥出来,将是巨大的。这是一个可以用的人才。蒋介石顿时脸上挂满笑意,往前一边走一边说:“好!好!欢迎你学成归来啊!“蒋介石说完伸出右手紧紧地握住盛世才伸过来的那只略带颤抖的右手,使劲地摇起来:“据说,你在日本陆军大学的毕业考试名列前茅,值得庆贺啊!“

盛世才笑容可掬地说:“这都是总司令你的支持和栽培,十分感激总司令你的亲切关怀!“

蒋介石听后心里十分舒服,一边松开手,一边指着单人沙发说:“请坐,请坐!“

盛世才赶忙称谢道:“谢谢蒋总司令!“他说完,站在沙边不动,两眼瞅着蒋介石坐在茶几旁的另一个单人沙发上,然后,他才落座。

蒋介石端起水杯,对盛世才说:“请!“

盛世才立刻端起一杯茶,说:“谢谢总司令!“说着,他与蒋介石一碰杯,二人同时喝下。

蒋介石虽然喝着水,但脑子并没有停止转动。

他暗自思忖:从此人的学业履历和毕业成绩单上看,他的军事训练,军事素质,军事技能,战地演习,挥军进袭,均都优异,否则,日本陆军大学也不会提出让他留校任教官。

然而,此人的效忠意识,对于中国当前的局势看法,特别是群雄纷起,谁主沉浮的问题,我还未曾考察过他,不妨从这里谈起,看看此人的见解究竟如何?

而盛世才同样也没有停止思考,心想:眼前这位决定自己命运的枭雄,虽然对待自己宽厚大度,笑意充盈,显出积分亲切感,但无论如何,自己内心是紧张的,感到有一股逼人的寒气不时袭来。

看他的脑袋却是秃的白光可鉴,他的身材虽然高挺,却并不伟岸,也不雄壮,听他的话虽然让人提心吊胆,出语不惊人,也不十分宏亮,却有几分紊乱,他虽然身穿中山装,也不具有中山先生学者的儒雅风度。

那么,他的森威地方何在呢?

对了!看他的面相,自有让人折服的地方,那面容透出几分神秘难测的气韵,特别是那双深陷而又并不大的双眼,明显地放射出夺人魂魄的光芒,那光芒分明是由睿智,坚毅,果断,谋略,自信,霸气,诡诈,善变,威严等常人所部具有的灵光之气组合而成的。

这气韵造就他一个不具外形的虎胆龙心,只在意念的支配中让人全身心地感知而无法具体地描绘,也就是说对于他的发自内心的畏惧和期望复杂地交织在一起,他从心灵感受中接受到他虎一般的威势。当今神州之大,群雄交锋,乱世之中逐鹿中华,突显峥嵘和雄才大略。不论他在群雄角逐中运用什么样的手段和谋略,但他已经成为英雄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就是盛世才对眼前的蒋介石的看法和论断,他以十分敬服的心情接受他的指令,等待他的启用。蒋介石有意制造轻松的气氛,以便让盛世才在亲切感中说出心里话来。他望着盛世才,心想这个典型的东北虎长着一头浓密的黑发,那并不十分高大的躯体却异常强壮,充满了虎气和活力,那脸庞长得端正又有几分帅气,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活灵活现,让人爱慕不已,有几分壮男之美!

这只是瞬息之间的联想。联想过后,他便对盛世才说:“我很羡慕你年轻力壮,无忧无虑,学成归来,报效祖国!“

盛世才自然揣摩不透蒋介石的心思,以为他特意夸奖自己,所以诚心实意回答;

“承蒙总司令厚爱,世才学成归来报效祖国的初衷,就在于为总司令肝脑涂地,以死效忠,绝无贰心。“

蒋介石听了心头一亮,立刻拂去心头的杂念,眼望盛世才,颔首动问:

“我记得开始时,你曾受到张作霖,冯玉祥,孙传芳的资助,留学日本,而今归来,为何不去投他们呢?“

盛世才暗忖,我决不能当着他的面痛骂这些有助于我的人,落个忘恩负义的骂名,引起蒋介石的联想,说我不仁不义,岂不弃我而去?仕途无着吗?

所以,他沉思了一下,很有分寸的说:“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面事'。他们的确对我有所资助,就我个人感情而言,我对他们的恩德不会忘记,但就报效祖国,为国民而言,我认为当今称得上统一中华的领袖非蒋司令莫属!就实现孙中山先生遗嘱的正宗继承人,依我看,也非总司令您莫属!当今中国各种政治力量,各派实力正在较量,但我认为中国最终将统一在您的领导之下。“

盛世才喝口饮料,看看蒋介石并不反感,又进一步说:“至于张作霖眼下虽然势力不小,但他毕竟受土匪出身的局限,草莽气息十分严重,没有救国济世之才,更危险的是身受满洲国日本的挟制,即使削平群雄,也会最终被日本军所吞噬,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可怕局面笼罩着他。“

蒋介石不由产生了兴趣,频频点头称是,夸奖道:“好!言之有理!“

蒋介石很快下委任状任命盛世才为国民党军参谋部作战科长。

盛世才春风得意,第二年偕夫人回到东北,光宗耀主。

一回到东北,他就想起一个朋友--杜重远。在日本留学期间结识的朋友杜重远,是个有雄心大志的年轻人。杜重远从东京完成学业回到东北,决定走实业救国的路,拯救中国的民族经济,一回到东北立刻搞起了实业,成立了肇兴窖业公司,开业时,他邀请张学良视察肇兴窖业公司,引起张学良极大兴趣,并投资入股,支持杜重远的实业救国精神。杜重远的公司很快发展成为东北资金最雄厚,势力最强大的陶瓷企业,拥有一千五百多名员工,成为一支庞大的实业救国集团。杜重远不但懂得经商,而且文才出众。1929年初,杜重远被张学良聘请为司令官公署的秘书。一个月后又被选为东北总工会会长。此后不久,杜重远与其他爱国人士共同组织了东北国民外交协会,掀起抗日运动的巨大浪潮。杜重远成为东北民众的明星人物。

盛世才夫妇到沈阳时,听说杜重远以商会会长身份,号召东北人民奋起抗日的时候,杜重远成为东北的风云人物,盛世才觉得机会来了,他杜重远既是同乡,在东京又是知己。他和夫人立刻去拜访杜重远,想得到杜重远的帮助和支持。杜重远见到盛世才夫妇到来,非常高兴,在自己的公寓热情款待盛世才夫妇。

他们阔别已久,今日相见,分外亲切。盛世才亲切地说:“老弟在东北的所做所为无不为国人赞扬,你真是抗日的大英雄,为兄实在钦佩啊!“

邱毓芳赞赏道:“重远老弟年轻有为,才华横溢,深得民心,堪称东北人的骄傲啊!“

杜重远微笑道:“为弟所做的,只不过是实业救国的起步,如今日本侵略军在东北肆虐,令人担心,不赶走日本人,为弟决不甘心啊!“

临走时,杜重远给盛世才夫妇送了东北的特产,和贵重礼物,他们笑纳。第二天一早,盛世才夫妇乘飞机离开了东北奉天市。

盛世才夫妇回到南京,首先去见朱绍良,并送上从奉天带去的东北人参和两件貂皮大衣,一件男式送给朱绍良,一件女式送给朱绍良夫人。朱绍良夫妇热情招待了他们,并要求盛世才继续留任。盛世才表示默认。

第三天晚上,盛世才带着夫人去到彭昭贤家里做客,正好碰上从新疆来的客人鲁效祖,他们两人在饮酒。盛世才万万没想到,无意当中遇到这个叫鲁效祖的新疆人,从此改变了他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