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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二 蹬上督办宝座


十二蹬上督办宝座

事情不断发生变化。杨正中一个团的部队接受金树仁的命令,准备****迪化城。住在城里的省军孟克昌解决了西门的归化军,打开城门把****的部队放进城内,他们打得很猛,不久就占据了西北城墙的制高点,掩护进城巷战中的省军向市中心挺进,归化军在众寡悬殊的情况下,逐渐无力支持,至三十日晨准备从东北方向撤退。

盛世才仍按兵不动,少壮三杰合计,让郑润成去请盛世才。一、他是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二是郑润成掌握兵权,说话有分量。他们乘坐黑色小车到水磨沟防地,见到郑润成,他们没说盛世才的意思,而只说目前形式紧迫,有迹象表明省军陈品修的部队可能要****,到时只怕难以防守,所以要他去面见盛世才,以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名义说动盛世才反对金树仁,到时防城护城。

郑润成一听心想:我这个委员长当坏了,如果到时不打金的军队,被金树仁返掌了印把子,岂不要我的脑袋?如果去打,万一丧命了,岂不回不去东北,如何与家人团聚?即使打胜了,又怎么样?依我这个出身于保定军官学校的身份能当委员长?能让人们折服我吗?再说我刚从苏联入迪化城还不到一个月,城内城外情况与地理位置都不熟悉,怎么能有把握打胜仗呢?我还要回东北打日本人,为家乡父老报仇,我待在新疆这些手下官兵又不同意,他们都在日夜思念家乡的亲人啊!我虽生在河北,但长在东北,母亲在东北下落不明,我得回去寻找家人啊!郑润成想完之后,认为让盛世才出面才有利于政变后,也有利于自己,所以,他答应去找盛世才,请他保卫迪化城。

这几个政变策划者听后放心了,立即各自分头依照计划执行各自的任务去了。

陈中行事果断,他平日就抓武装,所以与军校和讲武堂的人有联系。此时,他已把他们动员起来,担任护城的任务。李笑天把航空队组织起来,准备到时候开动飞机投入战斗。巴品古特回旅部又严密布置了行动计划。其他人也去组织地方民团去了。

郑润成赶到盛世才的炮台小楼已经是天将入夜了。盛世才见到他显得很热情,一边让座,一边倒茶,口称:“不知委员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多包涵--“

他的“涵“字还未出口,郑润成当即摆手制止说:“别叫我委员长,我是硬被他们扣上这顶官帽子,我实在推不掉,才临时应付几天的。“

盛世才一听,赶忙又改称呼:“郑大哥,这又何必呢!“

郑润成着急地说:“老弟,我们是路过的客军,要回东北,可老金硬扣住不放,我不是还求你去说情吗?“

盛世才眉头一皱,说:“大哥,上次我说过了,老金死活不吐口啊!可这次,你说什么也走不成啦。“

“为什么?“郑润成显得很吃惊。

盛世才故意装出很紧张神态说:“老金已经派人指示我攻打城门,他说你是委员长,军事政变是你发动的,要我设法除掉你。“

“哦!是这样?“郑润成心想这下可脱不了干系了。

盛世才瞅着有点紧张的郑润成,又亲切地说:“你我都是东北的老乡,哪有老弟杀老哥的道理?我一听,老哥是委员长,心想我宁可为老哥出力,也不给老金卖命,他算什么玩意,这个祸乱之首,早该下台了。“

郑润成立刻显得情绪亢奋,说:“兄弟够交情,我这辈子忘不了你。“

盛世才故意试探他:“大哥是委员长,有什么话你直说,我决定保你了。“

郑润成摇晃着脑袋,说:“不!这个委员长我说什么都不当,目前形势未定,我已经卷进去啦,看样子,只能胜,不能败,胜利了,我还可以回东北,败了,死路一条啊!如果万一老金的人****省城,还请兄弟一定帮我打,你看怎么样啊?“

盛世才欣然答应:“那是自然,谁叫我们是同乡呢?“说完,他首先大笑。

郑润成也跟着笑起来。

正在这时,张馨捂着左眼急急忙忙跑进来了。一进炮台小楼,气喘吁吁的说:“啊呀!不好啦!“

郑润成心头吃紧,忙问:“出了什么事?“

张馨说:“城外杨正中攻进了西门,快,快护城吧!“他转身对郑润成,“你是委员长啊!“

盛世才是个乱中求稳的人,他站起来向窗外眺望一下,远处的城墙,觉得好像没人影,料定攻城的人马还未登上来,便宽慰地说:“别怕,还来得及,我想..“

他的话尚未说完,他早已派出去的密探就闯进来,要报告军情。密探以目示意盛世才紧急军情,他就是不开口。

盛世才说:“他们不是外人,你说吧!“

那密探立即报告:“城内孟克昌团长袭击了把守西门的归化军,打开了城门,放进城外杨正中的部队,对方正在激战。“

盛世才问:“杨正中部队上了城墙没有?“

密探回答:“报告总指挥,还没有。“

盛世才对他讲:“你通知营长们到隔壁房开会。“

密探立即敬礼:“是!“说完退出门。

这时,盛世才对郑润成说:“郑大哥,你是军委委员长,有权率军维持城内稳定,你立即率领东北军从东门突进,登上城墙,号令杨正中退出城外,以谈判解决问题,我布置我的部队埋伏城外,向杨正中偷袭,内外夹击,消灭他,你看如何?“

郑润成说:“很好!不过我不熟悉城中地理位置,再说我的部队在苏联被人家扣下了枪炮,现在手里只剩下一些破枪,子弹也很少,恐怕交起战来,有问题,我想,你熟悉地形,请你随我一同入城,代我指挥,随时随地指导,你看怎么样?“

盛世才要的就是这几句话,心里高兴,随即说道:“我这样也好,免得乱了阵脚,枪弹好办,军械库还有不少,我早派人协助军械库的人,看守住了,一会去拿,我现在给营长们布置伏击计划,截击攻城的后援部队,你们二位稍等一时,我马上就来,然后我们一起走。“

郑润成做为临时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自不能坐视政变失败,遂命令出动一营兵力,由营长杨国栋率部队投入战斗。

东北军一上阵,金树仁部队抵抗了半天,就败退下来,十三日午后,残留在城内的孟梁两团官兵,此时看到盛世才上城参战,而且都是东北军,一下心凉半截。

盛世才对杨正中大喊:“请杨指挥退城谈判,和平解决!“

杨正中不听,继续指挥官兵冲杀,但被城头的东北军一阵猛射,倒下不少人。杨正中左臂中了一枪,只好率军退出城门。

东北军居高临下,向城外的后援部队猛烈开炮,炸死不少士兵,杨正中眼看伤亡过半,当即领军退走,把躲在距离城二十里地的金树仁及其家眷护送到昌吉陈品修将军的防地。

由于马世明的部队不断袭扰昌吉,陈品修为了护城抗击马家军,也无暇顾及迪化,只好保护金树仁和杨正中部队一同退往乌苏。

乌苏一带仍然反金,陈品修自知难以立足,派人发电伊犁求援,张培元为保存势力,回电说伊犁已经掀起反金的战火,不便容纳。

金树仁长叹一声,泪流不止,说事至今日连张培元都叛离了他,实在是伤心。他只好让陈品修和杨正中把他全家护送到塔城。

塔城行政长鲁效祖是他的亲戚,劝他暂时引退,待缓和局势,东山再起,金树仁沉吟半晌,只好同意。

金树仁给盛世才打电报,等了十天不见回应,知道情况又变,他在叹息道:我怎么用了一只东北虎?他隐藏很深啊!这只东北虎变成了一只西北狼!苦心经营的金家小王朝,毁于一旦。此时的金树仁成了孤家寡人。他听到看见塔城的街道上出现反对他的声势越来越大,生怕塔城变乱,只好宣布下野,通电各地。南京政府批准了他的卸任通电,令他十分沮丧,深感卷土重来的希望再次落空。

鲁效祖暗中给了他一大批库存的金银,保护他离开塔城从苏联转往天津。

在杨正中退出迪化城外的空档,盛世才立即对身边的他的参谋长赵新滨耳语一番,赵新滨随即出城向各营长下达了盛世才的命令,立即冲杀杨正中的败兵,火速从东门,西门进入城内,占据各城门和登城据点。

他的营长们早有准备,各带部队向杨正中溃逃的败兵一阵猛冲猛射,使其四散而逃。他们并不追击,冲散败兵,向东西城门涌进,声称已经歼灭反恐的后援军,把守城门,

此时,归化军伤亡惨重,又怕省军再度攻城,眼见盛军支援,让他们据守城门和城内各要点。城墙上的东北军也损失不少人,盛世才又命令自己的一团人登城协助守城,做好随时护城的军事准备。

盛世才此时借口归化军有功,让巴品古特抚恤伤亡官兵,把自己的十根金条暗暗分送给巴品古特和安东诺夫。这两位团长收到金条十分感激盛世才,表示愿意听他的指挥。

盛世才敦促张馨等人立即召开会议,研究护城和安抚民众的问题,并商讨对付陈品修再次****的策略。政变者和郑润成一商量,认为盛世才的建议很及时,很有远见,立即召集原有的委员们开会。

会议形成决议向全新疆发布公告,说明金政府已丧失民心,无法维持,现在已经成立新政府,晓谕各地军政长官各守职位,安抚百姓勿再骚乱。

巴品古特提议取消临时军事委员会,让盛世才当督办。此言一出,让少壮三杰目瞪口呆,心凉了半截。他们酝酿已久的政变,变成了给别人做的饭。

盛世才明知道郑润成不愿主军,却把这只球故意踢给他,偏偏提议让他当督办。

郑润成立刻声言自己是客军,要回东北,拒不当督办,并赞同让盛世才当。盛世才眼见政变策划者不表态,便故意推让,并放出陈品修还会****的烟幕弹。

张馨曾因参加与樊耀南政变被金树仁关押受尽苦头,左眼被打伤,至今痛苦难忍。他捂着左眼心想,老金若再****回来,自己必死无疑,心里十分恐惧,巴不得盛世才赶快上台。他提议也让盛世才当督办,几个政变策划者随即附和,在座的委员们齐声赞同。

盛世才默认,当了临时省督办。刘文龙仍被选为临时省主席。其他人仍为临时委员。陈中对这个会议做了总结:现在是暂时指定临时政府,后面一切任命,要报告给南京方面,请南京政府的正式任命下来,再进行宣布。

政变发生在1933年4月12日,后来被人们称作新疆的“四一二“政变。原来的迪化城防指挥白受之,军务厅长金树信,团长崔肇基等人在政变后的第二天先后被处死。至此,结束了为期五年的金氏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