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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上身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刚吃过了晚饭,表叔满脸期望的来到我们家,“二婶,都准备好了,就等您过去呢,您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不了?”

奶奶不紧不慢的对表叔说“也没啥了,你拿着这面鼓和那个包,”说着奶奶指了一下中午爷爷从孔家村拿来的那个包袱,“我随后就到,记住,从大井沿到你们家的路上不要有狗出现(我小时候农村的狗都是散养,不用链子拴着),找几个亲戚照应一下,把大井的井盖关起来,只留一条缝就好。”

表叔走后,奶奶指着我说“在家老实待着,等奶奶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哦”,我爱答不理的回了一句,心想我去了你看不见就行了呗。

爷爷和奶奶出去之后没多久,我就偷偷的溜去了表叔家,这个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表叔家来了好多看热闹的村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谈论着表婶的疯病,有的说是神经错乱了,有的说是失心疯……农村人就喜欢这个八卦的劲,一会又东家长李家短的扯到其他村什么人也是什么病之类的,然后又无缘无故的就好了,我在人群里也是听了个稀里糊涂。

这个时候,在屋里只有奶奶,表叔娘,发疯的表婶,还有那两个帮忙看着表婶的亲戚,表叔则是屋里屋外的帮忙这准备着各种东西,先是把屋子里能照人的镜子全部用红布遮挡起来,大门房门和屋门各放了一根棺材钉,在表婶面前摆了个桌子,上面点了两根蜡烛,蜡烛前面有供品,中间放了一个香炉,一匝香摆在一边,香的旁边赫然有一缕头发,应该是表婶的,头发旁边有一把木头做的尺子,就是奶奶说的王木匠干活用的尺子。在供桌前面的地上,有一个瓦盆,盆里有火,正在烧着表叔准备的黄纸。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表叔走到屋里对奶奶点了点头。奶奶也不多说话,走到供桌前,点燃三炷香,大拇指、食指将香夹住,余三指合拢,双手将香平举至眉齐,然后又绕着表婶走了三圈,用点燃的香头对着表婶的头部又绕了三圈,嘴里念念叨叨的,边念叨边毕恭毕敬的把三炷香插在香炉上。然后左手拿起那面牛皮鼓,浑身像筛糠似的有点发抖,“日落西山抹黑了天,身处孤城感叹人间。喜鹊一只往井边落,乌鸦报丧飞上了天。天上的星宿安然仍在,地上的百姓何处道难。说的是命理有时也许终须有,愁的是追逐爱恨苦海无边,怨恨既然是恶业之种,为何世人不曾看见?妒人有来笑人无,有无终究是大梦一番…………”

约莫十几分钟的的样子,发呆的表婶有了动作,脖子不自然的扭过头来看着奶奶,然后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对奶奶大叫起来。

“不知是何路神仙借了这婆娘了身体,凡夫俗子之躯,怎经得起老仙家的折腾……”不待奶奶说完,表婶突然嘿嘿的笑了起来,就要起身来,那两个亲戚吃力的拉着,看样子再有几下就要被她挣脱了。奶奶见了也不着急,右手拿起王木匠的那把尺子,抵在表婶的头顶,也奇怪,就这么一把尺放在头上,表婶就像是被压了很重的担子一样,弯了下去。(这个木匠的尺子,自古以来就是公正的象征,阴祟之物对此故而有所忌惮)

“好言好语相劝,不要不知好歹,香烛纸钱给你烧了,速速离开此地,自己修行去吧。”说着奶奶把黄纸扔进瓦盆里烧着了,又把事先准备好的的纸钱在表婶的身体四周撒的飘飘扬扬。

突然,呼呼的的风不知道从哪里吹了过来,直把表叔家的玻璃窗吹碎了,瓦盆里烧着的黄纸随着风打着旋飘了起来,蜡烛也被吹灭了,霎时间搞得天昏地暗。屋子外面的人一下子就炸锅了,你推我搡的往大门外跑去,“闹鬼啦,快跑啊……”有两个胆小的直接吓在原地不敢动了,还有几分胆大的趴在围墙上朝屋里看。这个时候我也只有硬着头皮找到爷爷,拉住了他的手。“我的小祖宗啊,你奶不是让你在家等着么?你跟谁来的,等下你奶看到你,看不揍你。”说着爷爷把我抱了起来。

奶奶见状急忙的放下那把尺子,右手狠狠的在那面牛皮鼓上敲了一声,洪亮的鼓声从风声中传出来,那像是怕这面鼓一样,一下子就消失了,房间里表叔抱着表婶,无助的看着奶奶,表叔娘靠着大门直勾勾的盯着表婶。

那阵怪风风消失以后,奶奶把供桌上的那缕头发放在瓦盆里烧了,然后用手指捻了一下剩下的灰烬,看看了,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轻声的对表叔说,“你婆娘多了一道魂,身体里有东西的,是被上身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只是一道魂,应该是刚才那东西了,你看这瓦盆里的纸灰,是湿的,果然还在大井里,叫上几个人,再把李大肚子和他儿子(村里的杀猪匠)叫上,我们去井沿会一会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