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小鹞子和沈浪

柳岩提出单独和孩子谈谈，耐心地问他：“你真的不想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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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现在压力很大，但是明年就要高考了，你这样以后怎么办？现在放弃就等于放弃你的未来，就前功尽弃！你曾经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做了，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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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岩苦口婆心好话歹话说了一车，那孩子只是偶尔抬头木然地看她一眼。

最后，终于说：“我放弃，放弃还不行吗？为了考大学，我已经努力了，可是你看！”他撩起了体恤后襟，背上是一条条可怖的紫色血痕。

他说：“是我爸拿皮带抽的！”柳岩震惊之余，他又说：“我受不了了，我已经尽力了！我不是蝙蝠侠，我是人！”

柳岩痛心地搂着那孩子，答应和他爸爸好好谈谈，绝不让他再打人。

那孩子爆发性地哭诉着说：“我恨高考，恨长大！小时候多好，爸爸每天早上带我去跑步、打篮球，晚上妈妈让我看电视、给我讲故事。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读书、写作业，没完没了的读书、写作业！我学到１２点。他们说：谁谁家的还在学到２点。我写到２点，他们说：谁谁家的孩子写到３点！他们根本不爱我，只爱那个以后可以让他们耀祖光宗的名牌大学的大学生！”

站在门口偷听的父母惊呆了，他们默默走进来，他爸爸搂住他说：“我们没有不爱你，没有只爱那个可以让我们耀祖光宗的人。我们是为你好啊…….”

他一把推开了他爸爸说：“为我好才把我打成这样？！鬼都不信！”

他妈妈哭得抽抽搭搭地说：“我们真得是为你好啊！现在找工作这么难，你没个好文凭，以后怎么办啊？！我和你爸没本事，啥都帮不了你，只能让你自己努力。”

她说着抹了把眼泪鼻涕，指着他爸道：“你看为你上这个学你爸都累成啥样了？你说你爸爸小时候天天早上带你去跑步、去玩儿，可是你知道不？自从我们都下岗，你爸爸天天早上天不亮就去批菜、批水果到早市去卖，早市散了还不敢回家，接着去大街上卖，多少次被工商、城管追得满街跑。他还一老开我的心，说‘多亏那几年陪小鹞子跑步练出来了，要不今天又挨罚了。’你爸他容易吗？！”

他爸流着泪说：“鹞子，爸打你是不对，你好好读书考上好大学，以后别像你爸没出息…….”他看着自己一双粗糙的大手哭着说：“八级钳工啊，有啥用啊！鹞子，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干啥都不能当工人啊！”

柳岩和班主任眼看着一家人哭着抱在一起，也是心酸得不行。最后做好做歹地劝着一家人，又答应减免孩子的学费，这才让他们止住了哭声。

第二天，她把这孩子交给了沈浪，说：“让他参加长跑队吧，你带带他。”

那天之后，每天早晨都可以看到小鹞子和一班孩子跟着沈浪认真训练，人的精神也恢复了，经常是一脸阳光灿烂。问了下班主任，自从玩儿上了长跑，学习成绩不但没降反而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