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
刀光落下,一块块边角料被切下,周围讨论的声音小了下来。
哪怕只是开一块色泽暗淡的石卵,众人也看得津津有味。
多数只是路过的弟子看到有人解石取兽也停下了脚步,想要看个结果。
李景抬头,面对这么多目光也不意外,兽仙山修士的这个狂热爱好自古流传,几乎无人不知。
有老弟子见李景抬头四望,眉头紧皱,脸露不满,语气森严的呵斥。
“这位师弟,认真解石,莫要再东张西望。”
师弟?
老祖现在是越来越不值钱了啊,谁都能喊一声师弟。
嘿嘿一笑,手中刀光落下切下一大块石料,向那人眨了眨。
“你……”
四周一片吸气声,然后均是怒目而视。
看那切下的一大块石料几乎占了石卵的四分之一,如若这石卵中异兽身形稍大,那还不得当场毙命?
石东也抽了口冷气,师弟啊,你手可别抖。
有人正要发作,但李景已经低下头继续解石。
李景手中的刀大起大落,看得一群人的心都吊嗓子眼上。
石卵越来越小,直到小过了一颗肉丸。
楚铁鸡的心放了下来,还真担心这小子走了狗屎运,但无论从剥落的石料的质地还是剩下的石丸大小,都可以肯定取兽无望。
外面响起了细语,各自感叹,遗憾者众。
石卵的价值不菲,他们忙碌很长时间才能买得起的石卵如果开不出异兽,也就打水漂了,同命相怜。
石东更是一屁股跌坐在了凳子上,回天乏力!
李景反而专心了一些,下刀速度明显降了下来,每一刀只是切下一拽石粉。
他刚才狠切一刀也是他还有几分把握才那么干的,现在却需要小心一些。
“咦!你们快看,那石丸的颜色变了。”
一声大吼,似乎要表达他此时的激动。
最激动的是石东。
轰的一下从柜台上爬了出来,完全没有形象。
楚铁鸡小吊眼都睁圆了,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越发小了的石丸,能看出个花来。
石丸上透出了一丝琥珀色,李景一点一点剥落外面的石粉,不多时只剩下一颗小拇指大小的琥珀圆球。
周围都是沉重的呼吸声,琥珀圆球开出异兽的几率已经十分大了。
这么小的琥珀圆球,能开出什么异兽?众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
李景垫了垫手中的青铜匕首,这青铜匕首用来石料没什么问题,但要切割琥珀难度偏大。
在杂货铺瞟了一轮也没发现适合切割琥珀的器具。
周围的弟子眼睛都红了,妈的,在干嘛勒?
最神圣最紧张的时候,你东张西望个屁阿。
你能认真一点不?
知不知道你这样子,等会出门百分百会被人头罩麻袋往死里揍的。
“李师弟!”石东虽然和李景是一伙的,但都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
李景摊摊手:“没有切琥珀的玉刀。”
草!
周围众人心中一片咒骂。
你解石取兽连工具都不准备好,你这个吊儿郎当的玩意!
你简直……你简直……骂人的那话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大家的注意力大都在石卵上,还真没人发现李景的刀具已经不适宜了。
“用我的吧。”
门口,一人踏了进来,递出一把玉色小刀,是那位一开始呵斥李景东张西望的弟子,剑眼浓眉,一脸严谨的高大青年。
“外门试金榜排名第三的孟离师兄,他怎会到这条冷清的街道?”
孟离递过玉刀,眉头皱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认真解石,莫要东张西望!”
李景嘴角上挑,有骨气啊!一代老祖也敢教育?老祖记住你了。
接过玉刀,用刀尖划在琥珀圆球的表皮之上,如同切入豆腐之中。
玉刀下拉,在琥珀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划痕,一滴白色的乳液从划痕中浸透了出来。
“开始了!”周围呼吸声似乎都停了下来。
再次用刀尖在琥珀上拉出一道划痕,与刚才的那条形成了一个丝毫不差的十字形。
孟离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正在认真解石的李景,“正十字解石法?他居然这么有信心。”
琥珀圆球如同盛开的花瓣,分作四瓣,从中间向四方分开。
白色的乳液均匀的向四周散开,留下中间一只小小的虫子。
李景暗自点点头,想老祖当年玩坏了多少石卵才练就了一手切石之术。
啧啧,当年和兽仙山的一个老不死打赌,自己还赢了,气得那人吹鼻子瞪眼的拂袖而去。
这是一只带有甲壳的小虫子,花生米大小,甲壳上点缀着几个星辰一般的小圆点。
“星辰瓢虫!居然是星辰瓢虫!”
“快看看它的壳上有几颗星辰。”
“草,七颗!凡品乙等!和楚铁鸡的子午铁鸡同等!”
“呜!”突然,旁边的楚铁鸡大声的嚎了起来。
“我悔啊!我记得这颗石卵!上次我来买的时候就看见它,怎么就没选中它!”。
楚铁鸡悔得脸都青了!
周围的人投来一脸的同情,解石取兽的悲哀莫过于此。
最高兴的当属石东这小子,哈巴子都留下来了,他花多少钱买来这些废卵的?
说出去他会被打死的。
他的身家虽然也有一些,但要买正规的石卵也不过几颗,根本支撑不起他这铺子。
石东就差仰天狂笑了,谁敢说他这铺子里的全是假货,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等等!”
一片高兴声中传出孟离的声音,“这只星辰瓢虫快要死了。”
静,落针可闻,众人这才想起,那石卵色泽暗淡,营养流失几尽干渴。
解石取兽的悲哀莫过于异兽真卵在前你却识不得,但那也仅仅是悲哀,在悲哀之上还有凄惨。
解石取兽最凄惨的是,成功解出了异兽,它就死在你的眼前!
孟离走了,楚铁鸡走了,周围的人都走了,甚至有人同情的象征性购买了一些石卵。
以前如果能卖出一颗,石东会笑得合不拢嘴好几天,但现在,石东正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我的星辰瓢虫啊,凡品乙等啊,你怎么就死了啊!”
李景抚着下巴,认真的看着那只小虫子。
“哭啥勒?它又没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