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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秘谈


  “我当然不是开玩笑,我怎么会拿这么严肃的事情开玩笑呢?”醒了酒的艾里克看起来绝对是一个老成持重的人。

  可苏瑶还是难以理解:“那您能把话说得清楚一些吗?我越来越糊涂了,艾里克大人。”

  艾里克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做出需要彻夜长谈的样子:“唉,其实早在几天前,听到小姐遇难的消息时,我便开始准备这件事了,我们需要有一个人来继续假扮小姐,所以,对于她遇难的消息,我们一直严密地封锁着。”

  苏瑶越听越糊涂:“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艾里克摇了摇头:“苏瑶,这很复杂,牵涉到方方面面,甚至关系到帝国的利益,我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我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可是,你为什么要找我呢,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平民女孩。”苏瑶仍然无法理解。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现在我越来越坚信这一点,你有非常好的武技基础,有很好的应变能力,而且最重要的是,看得出,公爵大人很喜欢你,将来,你也许就是真正的公爵府大小姐。”

  “可是……公爵大人他知道吗,是他让你做这件事的吗?”

  “不是,暂时来说,这还只是我个人的计划,不过我想公爵大人一定会同意的,明天他肯定会再见你的。”

  艾里克站起身,推开面前的房门说道:“苏瑶小姐,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我的话,现在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我会再来看你的!”说完,他大有深意地看了苏瑶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这是一个既显得古朴又典雅舒适的房间,在荧光水晶的照耀下,房间里亮如白昼,这里的每一件家俱都贵重而高雅,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靠近床边的墙壁上,挂着一把漂亮的佩剑,苏瑶忍不住取下来把玩。

  这是一把精美的十字式长剑,宽阔修长的剑身亮白如新,金黄色的剑柄上镶满了宝石,还有那华贵异常的烈龙皮剑鞘,都显示出它高贵的身价。

  苏瑶拿在手里抖了两个剑花,不禁哑然失笑,这才是真正的华而不实,这把剑根本就是用来观赏的,如果用它搏斗的话,就显得非常笨拙。

  这大概是公爵大人女儿的玩物吧,可是,这分明是一把男式佩剑,这个公爵小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啊?可惜,她已经……唉……

  躺在宽大而又松软的床上,苏瑶感觉到一种从内到外的疲倦,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离奇了,从金面人的追杀,和巫格先生的契约,到普罗子爵的舞会,还有米罗的刺杀,艾里克大人的古怪请求,每一件都超出她平常的生活认知之外,这让她感觉到非常迷茫。

  究竟该怎么办呢,那个讨厌的艾里克大人,他明天还会再来的吧?

  “哈哈,小苏瑶,我忠实而坚定的盟友,我觉得你应该答应他的请求,这对我们非常有意义。”巫格先生悦耳的声音里透着兴奋,看来这两天的睡眠让他恢复了不少状态。

  “什么是对我们非常有意义?巫格先生,除了寻找寄体之外,您难道还有别的目的吗?”苏瑶奇怪地问道。

  “当然,苏瑶,这里是帝都逍遥城吧,有千把年没来了,告诉你吧,这个城市里充满着秘密。”

  “秘密?苏瑶奇怪地问道:“和我有关的吗?”

  “这个……”巫格的声音有些尴尬:“当然,因为我们都是智慧之神的信徒,我们需要为自己的信仰做些事情,不是吗,苏瑶?”

  “信仰?”苏瑶轻笑道:“巫格先生,当初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我说过,我的信仰是自由地活着,不是什么神灵。”

  “好吧,苏瑶小姐,我也像艾里克一样请求你留下来,这对我非常重要,就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好了,以后我会加倍偿还你的,好吗?你想想,如果你回到那个狭小的村子里,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新的寄体呢?”

  苏瑶有些不高兴了:“巫格先生,你只会为自己着想,你有没有为我想过,我只是一个猎人,哪里装得来贵族小姐,你是想看我出丑吗?”

  巫格显得有些焦急了:“不,苏瑶小姐,作为智慧之神的仆人,世间根本没有任何人类比我们更加高贵,我会时刻帮助你的,再说,这件事对于你自己也大有好处!”

  “对我有好处,你说说看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巫格又开始动用他那恶魔的特长:“苏瑶小姐,你内心最渴望的是什么呢?你有没有想过?”

  “内心的渴望?”苏瑶皱眉想了想:“我只渴望过平静的生活。”

  “唉……苏瑶,这只是表面,不是本质的东西,其实你真正渴望的是强大的力量,因为平静的生活是需要用力量来维持的。”

  巫格好像终于抓到了灵感:“比如你叔叔的去世吧,如果你拥有强大的实力,你一定会保护他,还有那个逼你跳崖的杂碎,什么多克大人等等,说到底,就是因为实力不够,你才不能过真正平静的生活,现在你好好想想,觉得我说得对吗?”

  “恩……好像有些道理,不过这和当公爵府的小姐有关吗?当了贵族就有实力了吗?那只是权势,是我最不喜欢的东西。”

  巫格继续循循善诱道:“啊……我知道,你是一个内心高贵的女孩,不过却显得有些迂腐了,难道当了贵族就一定要欺负平民吗?而且,你可以有更多的条件提升实力,比如,学习公爵的武技,学习魔法,学习别的知识,这些难道你不想吗?”

  “学习公爵大人的武技?还能学习魔法?对呀……”苏瑶想起被金面人追杀时的情形,如果自己懂一些魔法的话,怎么会被逼落山崖?公爵大人的武技,他会传给我吗?

  “当然。”巫格很轻易地洞悉了她内心所有的想法:“放心吧苏瑶,公爵找的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女儿,他需要一个传人,一个能够继承他武力和威望的弟子,我比你更明白他心中的想法,我想他明天一定会来找你的。”

  “这样啊,如果公爵大人真的愿意的话,我似乎就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

  苏瑶仿佛终于理清了一个头绪,其实这只是巫格先生帮她开辟出的一条思路,巫格仍然想对苏瑶讲一番别的道理,不过苏瑶实在太过疲倦,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东方的天空刚刚出现一点微微的光亮,安德森公爵已经来到逍遥城的宫门前,他如此急切地要见皇帝陛下,实在是因为情况太过紧急,如果帝都的城防官是北卢间谍的话,那帝都的安全将面将巨大的威胁。

  在近卫们热切而又尊崇的目光中,安德森穿过一道道华贵而幽深的走廊,来到皇帝陛下的寝宫门前。

  内侍长新巴克急急忙忙地迎接过来:“啊,公爵大人,您来得太好了,陛下正在发脾气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看来也只有您才能劝劝他了!”

  安德森皱眉问道:“发脾气?一大早发什么脾气,陛下睡觉也能睡出脾气吗?”

  “啊……不,大人,具体我也不清楚,刚才……威尔逊主教大人来过,所以……”新巴克吞吞吐吐地说。

  安德森一挥手:“哦,那就难怪了,行了,我去看看。”

  在整个浩月帝国,安德森公爵是唯一的不需要通报就能晋见皇帝陛下的人,走进宽大而富丽的寝宫,只见帝国皇帝威廉斯十世正狠狠地把一个水晶茶碗摔碎在地上:“无耻,下流,简直是一群强盗,咳……!”

  巨大的愤怒和剧烈的动作让他发了一连串艰难的咳嗽。

  安德森公爵的到来让皇帝陛下平静了些,他慢步走到公爵身边,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佩伦,我的老朋友,你还好吗?艾伦的事情内卫已经报给我了,我感到非常的沉痛和遗憾!”

  安德森公爵松开双手,向威廉斯十世施礼道:“谢谢您,陛下,艾伦这孩子,她太任性了,说起来我非常内疚,是我害了她!”

  “是啊,这是个可怜的孩子,那么美丽的一个少女,却被我们逼着穿了十多年的男装,佩伦,这件事也怪我,现在……杰明他知道这件事吗?”

  公爵摇了摇头:“我没有通知他,杰明公子一向不太喜欢艾伦的。”

  “唉,佩伦,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你们安德森家族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安德森少爷,一面像你一样的旗帜,让他继承你的武技和威望,才能震慑那些凶残的敌人。”威廉斯十世拉着公爵的手,像是在道歉,又像在争辩。

  “是的,陛下,我明白您的用心,我们都有老去的一天,现在还是说点别的吧,您又为什么要大发雷霆呢?”

  威廉斯十世马上又暴怒起来:“还不是神殿那帮神棍,向我提出要增加他们的封地,佩伦,你说这个国家究竟还是不是我们的?真是无耻!咳……”

  安德森公爵眼中厉芒一闪,随即恢复了平静:“陛下,不妨先答应他们的要求,现在民众们都在信奉他们的神灵,所以他们才会这么跋扈,在对付他们之前,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安德森公爵把从苏瑶那里听到的情况向皇帝陛下讲述了一遍,威廉斯十世脸色越来越冷,显然又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

  “佩伦,事情已经如此严重?要不要我下旨把多克这个杂碎剁了,作为帝国的高官,竟然私通北卢!”

  安德森公爵轻轻一笑:“不,陛下,恰恰相反,您还要对他表现出更进一步的信任,那个女孩说的对,我们就和他玩一场猎杀的游戏!”

  “哦?你详细说说,都有什么计划?”

  两人又低声商量了一番,皇帝陛下脸色缓和了很多:“好,如果这个计划成功的话,我们又可以赢得几年的和平。”

  安德森公爵神秘地一笑:“不过,陛下,那个前来报告的女孩,真的太像当年的那两位了,真的,我几乎可以确定。”

  “当年?哪两位?”皇帝一头雾水。

  “当年横扫神殿总坛的那位!”

  “哦?”皇帝眼睛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光亮:“凌云傲?你是说,他还有后人活着?啊……终于听到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了。”

  “佩伦,看来,你的家族需要一位新的继承人,这件事你一定要做成它!”皇帝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这次却像发布任务一样不容置疑。

  “唉……好吧,陛下,不过,恕我直言,您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安德森低着头,轻声地说道。

  威廉斯十世脸色陡然变得铁青,双眼狠狠地盯着公爵,仿佛正在强忍着巨大的愤怒,终于,他平静下来,缓缓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们总有老去的一天,帝国也需要一位优秀的继承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