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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伪装


  虽然已经是深夜,苏瑶却毫无一丝睡意,她的心早已被巨大的喜悦和好奇占据了,手中这本厚厚的古书,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关于五行术的资料,而且和以前那本小册子上的论文相比,这本书上的内容显得更加的完整和深入。

  苏瑶急切地把书里的内容大概浏览了一遍,发现除了五行术之外,书里还有很多令她感到新奇的内容,包含着一个个闻所未闻的奇妙故事,对于她来说,那简直就是创造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种和她之前认识到的世界完全不同的理论体系,这让她感到新鲜而又迷惑。

  同时,对这位突然出现的神秘“师兄”,她不得不开始认真思考起来,按照凌岳的说法,这部书是他的师娘亲手翻译,而他的师娘却正是自己的母亲,回忆着凌岳那严肃认真的样子,苏瑶的心里感到极端的困惑,自己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叔叔关于父母的情况,但他每次都是语焉不详,只说他们全都死于战乱,结合自己与众不同的外貌特征,她不禁暗自的奇怪,难道自己真的该相信这位突然闯入的师兄吗?

  苦思无果,最后她无奈地把这个念头强压下去,毫无疑问的是,自己和巫格的确多了一位强大的盟友,至于他是不是自己的师兄,以后可以慢慢的考证。

  参详着书中的方法,她再一次摒除一切杂念,进入了那种绝对安静的状态。

  从定境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这种入静的方法似乎可以提前设定醒来的时间,每次醒来都是这么的准确和及时,而且醒来时神清气爽,周身仿佛充满了力量,按照书上的说法,坚持这种方法,下一步就会气机交感,静极生动,至于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境界,书中只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大概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觉,只能由自己亲自去体会。

  苏瑶知道这种事情不能着急,她相信自己现在已经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早晚有一天,一定会取得梦想中的成功。

  霁月已经回来了,它说已经把凌岳安排在一个古老而又安全的地方,苏瑶没有追问,对于这座逍遥城,霁月好像更加熟悉,据它所说,早在一千年以前,它就已经在这个城市里来回游荡了。

  早餐过后,苏瑶起身赶赴学院,在艾里克的强烈要求下,她只好乘坐马车,艾里克反复强调,由于自己现在风头过盛,所以一定要注意安全。

  在学院停车场的门口,苏瑶再一次遇到了她绝对不想见到的人——丽莎,这位财务大臣家的千金小姐,又在一群男女的围拢下夸夸其谈地炫耀她的优越生活,比如她的四乘马车是如何的平稳快速和舒适;她的水晶吊坠是如何的价值连城;还有她洗脸用的深海香泥是如何的难以获得,自己美丽的面孔在它的滋养下怎样的越来越娇嫩……

  对于奥布莱恩小姐的这种作派,苏瑶深恶痛绝,有一种贵族就是这样,一定要在优越感的支撑下才能活下去,她没有了飞龙宠物,就开始在奢华的生活方面寻求平衡。

  同时苏瑶的心中又禁不住产生出一丝悲凉,这就是让自己和安德森公爵作出了巨大牺牲的帝国,它的贵族子弟就是这样的浅薄和无知,自己和公爵大人的这种牺牲究竟值得吗?

  对于丽莎的那种仇恨中又带着一丝幽怨的眼神,苏瑶敬而远之,艾里克说过,自己现在的风头已经过大,实在不想再做出任何引人注目的举动,所以对于丽莎,她仿佛视而不见,告别了晨曦,昂首向自己工作的小楼走去。

  鲁伊先生的实验室里似乎有永远做不完的工作,在一堆怪物骨骼和植物块茎中间,苏瑶正在用力地把一块块晶体研成粉未,鲁伊先生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工作长袍,正在解剖着一只爬行动物的尸体,他血淋淋的双手在那尸体里面不停在翻弄着,那种专注的表情仿佛正在烹制上好的美味。

  苏瑶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那种恶呕难止的感觉,她已经能够在这样血腥的场面下一边工作,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有时候就连她都非常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

  “鲁伊先生,难道一个人被神殿通辑,他就无法继续安定地活着了吗?”苏瑶突然抬起头,对鲁伊问了一个这样奇怪的问题。

  鲁伊挥动着手中的手术刀,把动物的内脏一点点切掉,泡进特制的药水中,头也不抬地回答道:“那可不一定,理论上来说只要那个人不逞英雄,他或许可以活着,但是绝不可能安定地活着。”

  “哦,鲁伊先生,您有什么办法让他自由自在地活着吗?”苏瑶急切地问道。

  鲁伊抬头奇怪地看了苏瑶一眼,然后哈哈笑道:“小姑娘,你不过是杀了一个神殿骑士而已,又没有被人看到,怎么就吓成这样了,难道你相信神典上的屁话吗?说什么光明的神辉无处不在,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光明女神的眼睛,哈哈,看来这些东西吓唬小孩子还是挺管用的啊!”

  苏瑶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位大陆上最杰出的魔法天才,对神灵好像没有任何的好感,经常会说出一些渎神的话来,在他的影响下,自己也在一点点的改变着,甚至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愿意和他分享自己的秘密而不用担心被出卖。

  她放下手中的药碾,轻轻叹道:“鲁伊先生,我说的不是自己,而是我的一位朋友,嗯……是一位很重要的朋友,他因为有和我一样的黑头发和黑眼睛,现在正被神殿通辑,鲁伊先生,您可以帮我想个办法吗?”

  “哦?和你一样的黑发黑眼?”鲁伊似乎来了兴趣,他放下手中的工作,找了块涂满了油污的破布擦了擦手,来到苏瑶面前小声地问道:“你是说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和你一样的异端?这可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啊,其实你的确需要一个这样的朋友……好吧,谁让我欠了你的人情呢!”

  鲁伊打开墙边的储物柜,从里面取出一个破旧的木盒来,把它轻轻地放到苏瑶面前,叹息着说道:“和你用过的一样,这是一个带有魔法的面具,不过它只是最初期的试验品,不是特别的成功,它并不完全是障眼法,因为它的面部来自于一个真实的人类,一个曾经被我干掉了的家伙,因为他无意中知道了我的一些秘密,啊……我又说得太多了,其实这一点都不重要。”

  苏瑶有些难以置信:“杀人灭口?鲁伊先生,想不到您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意外了,哦……我是说您难道也会使用那些邪恶的手段吗?”

  “邪恶?哈哈,苏瑶,你真是个天真的孩子,虽然我一直都很讨厌神殿的教典,但其中的一句话我却非常的认同,恶魔常常以天使的面孔出现在世间!”

  鲁伊哈哈大笑着进一步解释道:“手段并没有邪恶与正义之分,就像恶魔与天使常常混淆不清一样,如果你用邪恶的手段对待邪恶的人,那你也许就是正义的,但如果因为所谓的正义而有所顾忌,那就未免太迂腐了,好吧,我似乎不该对一个孩子灌输这些复杂的思想,现在还是说说这个珍贵的伪装吧!”

  苏瑶打开盒子,马上闻到一股奇异的幽香,这种味道她曾经在改变自己的容貌时闻到过,盒子里仍然是一副面具和半盒透明的液体,只是液体上面漂浮的那个面具却与自己的不同,那面具就如一张人脸仰躺在盒子里,它的五官清晰可见,那是一张年轻而又英俊的男人面孔,此时在盒子里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味道。

  鲁伊先生伸手把盒子盖上,感慨地说道:“这个人就是曾经名噪一时的曼托斯伯爵,当然,现在的年轻人可能没有听说过他,当年他是深受皇帝宠信的贵族,也是神殿的忠实信徒,后来因为一些特殊的事情,他被我秘密地干掉在琼斯海边……唉,不提这些陈年烂事了,这个面具你拿去送给那位朋友吧。”

  鲁伊突然注视着苏瑶,神秘地笑道:“这副面具我可以稍稍修改一下,话说曼托斯伯爵如果有儿子的话,估计也有二十多岁了吧,如果帝都突然出现一位曼托斯少爷,你说会不会很有趣呢?”

  苏瑶眼前一亮:“啊!我明白了,您是说我的朋友可以像我一样,不但改变相貌,还可以换上一个合法而高贵的身份,这太好了,鲁伊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您不愧是德高望重的魔导士先生!”

  鲁伊在苏瑶的夸赞下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但他很快便严肃下来对苏瑶说道:“小姑娘,看在你我忘年之交的份上,我必须再一次提醒你,你们现在对抗的是一个世间最强大的庞然大物,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人或者组织能够正面抗衡它,浩月帝国虽然强大,但皇室在神权面前还是要步步退让,所以你们要好自为之!”

  看到苏瑶的脸色已然黯然下来,他马上又宽慰道:“好了,虽然我不是危言耸听,但你也不要太过在意,我说过,只要你们不逞英雄,一定可以好好的活着的,而且,所谓战斗,还有很多别的方式,对付一个宠然大物,你可以变成它肚子里的一只小虫,相信有一天,它早晚会被你咬死的,哈哈……”

  鲁伊得意地笑着,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前景,苏瑶觉得,这位大魔导士和神殿之前,肯定也有着什么纠缠不清的往事,同时,在鲁伊的提醒下,她仿佛又在漆黑的夜里又看到了一点点微弱的光亮,她知道,那是跳动着的希望之光,好好地把握它,就意味着自己以后能够以苏瑶的本来面目自由自在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