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而冰冷的气流从刀身涌出,一道淡蓝色的光华如匹练般甩了出去,仿佛是刀内的长龙又一次飞了出来,凛冽的刀气所经之处,地上的草木都仿佛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天,虽然表面上它们依然青翠,但苏瑶能够感知到,附近的青草都已经被寒流冻得失去了生机。
而远处那堵伤痕累累的围墙,在刀气的摧残下终于轰然倒塌,许多美丽的花草被埋在了残垣之下,断裂的枝叶和被砸碎的残红暴露在废墟中,带着一种残酷的美感。
苏瑶低头抚摸着猎刀,那种生死相依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她把猎刀入鞘,郑重地系在腰间,从此以后它就和霁月一样,是自己坚定的盟友,。
帝都里的贵族们都喜欢佩剑,因为传统上都认为剑是高贵的象征,而刀则是低等猎户和盗贼们才使用的下贱武器。
对于这种说法,苏瑶付之一笑,那把手柄上镶满宝石的佩剑被他丢在了房间里,她觉得武器和人一样,即使有贵贱之分,也必须是由功能决定的,能够最大限度地辅助战斗的武器,就是高贵的武器,如果不能战斗,就算是用最上等的黄金打造出的长剑,也不过是一堆没用的金属而已。
对于这一刀的威力,苏瑶觉得意外,细想之下,又在情理之中,自己已经炼出神识,体内气息的循环更是畅通无阻,斗气当然也会有所提升,况且自己的手中是一把如此锋锐的凶器。
还有那种刀身上的古怪文字,苏瑶百思不得其解,看来以后要找机会问问鲁伊先生,或许这种文字还有别的功用。
苏瑶正在思考,却见残破的断墙处有一名仆人正在探头探脑,仆人似乎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他既怕打扰了少爷的思考,又怕耽误了某件大事而不敢离去,所以显得有些踌躇不定。
苏瑶缓过神来,向那仆人招了招手,那人马上一路小跑来到苏瑶身前,低头施礼道:“少爷,麦可西子爵的父亲前来拜访您,现在他正在客厅等候。”
“哦,金望的父亲?”苏瑶嘴角浮起一个得意的微笑,辛苦了这么多天,终于把这位富翁等来了!
苏瑶起步走向客厅,她又回头问那仆人道:“男仆先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仆人受宠若惊,急忙躬身答道:“尊敬的安德森少爷,我叫马赛克,因为从小是个孤儿,大家都不喜欢我,幸亏艾里克大人收留了我,我现在是府里的一名杂役。”
“哦,马赛克先生,谢谢你给我传来了这么好的消息,另外你去请些工匠,把这些残破的围墙修补一下,这次的试验已经圆满结束了!”
马赛克郑重地点头:“好的,少爷,我这就去办!”说完,他对着苏瑶抚胸行礼,然后飞快地去得远了。
苏瑶平复了一下喜悦的心情,迈步来到客厅,老麦可西先生正在客厅里喝茶等候,看到苏瑶进来,他连忙起身相迎。
“啊……您一定就是尊贵的安德森少爷,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想不到您是如此的年轻英俊,安德森少爷,我要好好的谢谢您,你圆了我们家族的一个长久的梦想!”说完,麦可西先生深深地弯腰低头,对苏瑶鞠躬行礼。
麦可西先生中等身材,身体偏胖,小腹有些微微的凸出,却又不给人任何臃肿的感觉,反而显得淳朴而厚重,他留有一头和金望一样的红色短发,圆圆的脸膛白白胖胖,一双细小的眼睛显得分外有神,带着发迹商人特有的世故与精明,最为奇特的是他的耳朵,他的耳垂肥厚多肉,几乎就要垂到肩膀上,此时他一躬到地,对苏瑶表示出真诚的感谢。
苏瑶连忙把他拉起,微笑着说道:“麦可西先生言重了,我和金望本是同窗,平时又亲如兄弟,按照辈份,我还要叫您一声叔叔,您行这样的大礼,让我如何敢当,快请入坐。”
两人分宾主落坐,仆人续上茶水,麦可西先生再次感谢苏瑶道:“我都听金望那小子说了,他只所以能够封爵,多亏了安德森少爷的全力谋划的栽培,唉……我虽然家底还算殷实,但因为出身低贱,这么多年来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甚至还成为了全国上下的笑柄……安德森少爷,您真是我们家族的大恩人!”
苏瑶摇着手笑道:“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麦可西先生不必介怀,至于我对金望,更谈不上什么谋划和栽培,同窗之间,自当互相扶持,而且这件事情现在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说起来也不过是一场豪赌罢了,所幸的是,我们赌赢了!”
麦可西先生叹息道:“听闻安德森少爷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位斗气武士,今日一见,您还是一位运筹帷幄的谋略高手,金望以后有您照应,必然不会吃亏,现在我此生再无遗憾,可以安享晚年了。”
苏瑶站起身来,慢步踱至麦可西先生身前,朝他微笑着低声道:“麦可西叔叔正值盛年,怎么说出如此泄气的话来?难道您就满足于现在的状态了吗?”
麦可西疑惑地看着苏瑶:“安德森少爷此话何意,我现在已经富可敌国,状态还有什么不好吗?”
苏瑶微笑着摇头道:“麦可西叔叔,请恕我直言,您的家族虽然富有无比,却称不起敌国二字,和帝国的几大财阀相比,您没有任何的优势,我反而认为,您这种孤立的巨额财富反而会把家族置于险地!”
“安德森少爷,此话怎讲?”麦可西猛地站了起来,惊恐地问道。
苏瑶扶他重新坐在椅子上,轻轻叹息道:“麦可西叔叔,你发迹起来也就是这十几年里的事情,刚好这些年帝国没有经历战争,您积累的财富才得以完整地保存,即使您现在已经是一名贵族,但毕竟根基太浅,没有保护自己财富的能力,如果帝国一旦政局不稳,那您的财富就会岌岌可危了!”
看着麦可西陷入沉思的样子,苏瑶继续说道:“您看帝国另外的几个财阀,多伊尔家族,奥布莱恩家族,还有达卡尔城的戴维斯魔法家族,哪一个不是除了巨额的财富之外,还有着强大的武力?”
“强大的武力?”麦可西重复着苏瑶的话,似乎有所触动。
“对,强大的武力!”苏瑶趁热打铁:“没有武力保护的财富就像是群狼眼中的羔羊,只要它们高兴,就随时可以吞并你,麦可西叔叔白手起家,相信以前一定饱尝被贵族们盘剥的滋味儿,现在您却说要安享晚年,难道您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打拼下来的家业有一天被人盘剥一空吗?
麦可西动容道:“当然不会,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劳动成果拱手让人,特别是我,人们只看到我成功时的光鲜,哪里会想到我一路走来的屈辱和艰辛呢?可是……安德森少爷,金望他不过是个子爵而已,怎么可能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呢?”
苏瑶轻轻一笑:“麦可西叔叔,金望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而且在此之前,我可以帮助你们迅速地在帝都站稳脚跟,然后再慢慢地发展自己的力量,最终成为真正强有力的财阀!”
“您愿意帮助我们?”麦可西顿时激动起来,如果能得到安德森家族的帮助,那他还会有什么畏惧呢,公爵大人是帝国军方的最高统帅,眼前的这位安德森少爷,以后肯定是要继承爵位的。
“当然,不过实话实说,我只所以帮助你们,其实也有自己的打算,您一定知道,我的父亲虽然是位公爵,但却没有自己的封地。”
麦可西点头道:“是啊,公爵大人高风亮节,深得皇帝陛下的信任和帝国民众的拥戴!”
苏瑶摇头小声地叹息道:“麦可西叔叔,其实对于一个真正的贵族才说,不能把希望寄托于皇帝的信任和民众的拥戴,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必须拥有两种东西,那就是财富和武力,我的家族现在却只有力量而没有财富,实话实说,我只所以帮助您,也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麦可西先生虽然对帝国高层和贵族之间的事情不太了解,但他毕竟精于世故,稍一思考便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他轻轻点头道:“是啊,你我两家各有长短,各取所需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安德森少爷如此坦率,足见人品端庄,而且您对我的家族有大恩,即使不谈合作,对于您的差遣,我们父子一定会全力以赴,只是不知道安德森少爷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呢?”
苏瑶展颜一笑,似乎已经胸有成竹:“麦可西叔叔,那就由您出钱,由我出力,我们在帝都先开一间店铺如何?”
“开店?”麦可西顿时来了兴趣:“不知道安德森少爷要经营哪种商品呢?”
苏瑶眼神中带着一丝狡猾的笑意:“就开一间专业面对帝都贵族的杂货店!”
“杂货?”麦可西小小的眼睛瞪得溜圆,这个概念实在太过笼统了。
苏瑶向麦可西低声地解释着,麦可西不时频频点头,许久之后,他的脸上绽开了舒心的笑意,摇着头感慨道:“安德森少爷,我做了一辈子的生意,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也能赚钱!”
“当然!”苏瑶轻轻地笑道:“我们就要赚钱,把那些奢华的贵族们盘剥的民脂民膏尽量地挤出来!麦可西叔叔,现在让我们先提前祝愿店铺的生意能够红红火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