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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边城


  安德森公爵忙招手向苏瑶道:“艾伦,快点过来见过高鲁将军,他是我们西北军团前锋营的统领,军中的事情,你以后要向高鲁将军多多请教。”

  他又向鲁高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儿子艾伦,我这次带他出来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战场,免得在帝都里养出一身的坏毛病!”

  安德森公爵在外人面前做出了一个严厉父亲的样子,苏瑶也只好极力地配合,她向高鲁拱手朗声道:“见过高鲁叔叔,小侄初来军中,什么都不懂,请高鲁叔叔一定要多多指点。”

  高鲁神色一凛,连忙还礼道:“艾伦少爷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情您尽管问我,高鲁一定知无不言。”

  高鲁悄悄地打量了苏瑶一番,心中顿时一阵赞叹,安德森少爷果然是一表人材,不过和公爵大人相比,他却显得太过文弱了,但高鲁心里明白,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以后很可能是会继承爵位的,此次前来,多半是为了先积累一些军功。

  在安德森少爷身上,高鲁并未发现一些贵族子弟常有的骄奢和轻狂之气,这让高鲁对苏瑶的印象不错,所以态度也甚为恭谨。

  知道安德森少爷不是外人,高鲁才轻声地向安德森公爵禀报道:“公爵大人回帝都之后,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撤去了不少城上的守卫,对北卢人的探子也装作视而不见,作出了一些松懈的假象,只是到现在为止,暂时还没有发现前方有任何异动,看来北卢人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更为警惕。”

  公爵大人点头笑道:“在一场战争面前,每一个将领都会非常谨慎,但战机同样稍纵即逝,等北卢人接到帝都的传信,相信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的,你先带艾伦到城里好好熟悉一番,等到夜里我再回营中部置,说不定这几天就会有一场大战。”

  高鲁点头领命,苏瑶知道,公爵大人此次回帝都,就是为了要迷惑北卢的人视线,按照北卢人得到的情报,安德森公爵此刻还被皇帝陛下囚禁在帝都里,现在安德森公爵只有趁着夜色秘密回到军营,才能瞒过北卢人的眼线。

  此时有士兵送来一匹战马,把僵绳递到苏瑶手中,苏瑶翻身上马,安德森公爵冲她挥了挥手,鲁高一声令下,几人便向着不远处的凝霜城飞奔而去。

  苏瑶小的时候叔叔曾经有过一匹极瘦的老马,那匹老马和猎刀一样,都是叔叔的宝贝,苏瑶在叔叔的指导下曾经学过几天马术,老马病死之后,苏瑶的骑术也渐渐荒废了下来,等到了帝都成为了安德森少爷之后,她又在艾里克的指导下苦练了一番,终于才有了一些进步,要知道,在浩月帝国,一位贵族少爷如果不会骑马的话,肯定会让人耻笑。

  尽管如此,经过这一番奔弛颠簸,还是让苏瑶觉得浑身一阵酸痛,好在凝霜城就在不远,坚持一下就到了城门口处,几人的速度也放慢了下来。

  守城的士兵见是高鲁统领,连忙行礼放行,但看到后面马上坐着一名俊美少年时,不禁有些奇怪,心想这一定是哪位贵族家的少爷徒发奇想,想来军营里体验一下生活,不过可以肯定,他被这塞外的风沙一吹,很快就会滚回自己富贵温暖的家里去。

  苏瑶策马行走在凝霜城宽阔的街道上,虽然这只是个寒冷的边塞城市,却仍然呈现出一片热闹平和的景象,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全然没有大战之前的剑拔弩张,苏瑶的心里顿时有些疑惑起来:难道真的会像公爵大人说的那样,几天之后这里就要发生一场残酷的战争吗?

  仿佛看穿了她的身思,高鲁拨马来到苏瑶身前,凑近她含笑问道:“怎么?安德森少爷是不是觉得这凝霜城的防守有些松懈啊?”

  苏瑶微微一愣,这个表面粗犷的中年汉子,眼光竟然如此毒辣,自己想什么都能被他揣摩得一点不差,她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只好笑着点头道:“我只是有些奇怪而已,听父亲说边塞的情况好像已经到了非常危急的地步,可是看现在街上的情况,竟是如此的热闹平和,实在让人难以和战争联想到一起!”

  高鲁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是啊,现在城里的百姓们都还不知道最真实的情况,公爵大人回帝都之前专门吩咐,要做到外松内紧,让北卢人觉得防守懈怡有机可乘,所以这几天我已经下令减少了巡逻的次数,不过暗里的警惕却一直都不曾放松!”

  苏瑶恍然,她原本就是一位优秀的猎人,这种诱杀猎物的方法当然一点就通,北卢人既然能把眼线撒到帝都,这凝霜城里当然也会混入他们的细作,此时他们大概已经把城里的情况向外传递了出去。

  正说话间,战马已经来到一个极为宽阔的庭院门前,高鲁指着庭院对苏瑶说道:“此处就是我们西北军将士的营地了,这里的条件比不得帝都,安德森少爷只能先将就几天了。”

  战马进入院子,苏瑶才发现这庭院极为宽阔,正中间是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两旁,一排排营房整齐地排列着,此时正是早饭时间,士兵们正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边吃边聊,身边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粗犷的大笑和叫骂声。

  在这边塞苦寒之地,这些战士身上的衣衫都简陋而又单薄,吃得食物也只是最低等的粗粮,苏瑶想起帝都里王公贵族们锦衣玉食的生活,心里不禁感到一阵无边的悲凉。

  高鲁将军因为有紧急军务需要处理,安排好苏瑶的住处后他便匆匆离去,苏瑶在两名高鲁心腹卫兵的陪伴下吃了些早饭,便开始在营地上闲逛起来。

  此时,在军营中间的巨大空地上,一群士兵正在一位年轻军官的带领下手持长矛操练刺杀,苏瑶见那种刺杀的动作简单至极,却显得比自己日常所练的刀法剑法更要直接有效,这种刺杀之术就像一把无锋的重剑,剔除了所有的繁琐和花巧,练起来平平无奇,但苏瑶知道,在战场上,这才是真正的杀人技巧。

  身旁的两名亲卫知道苏瑶的身份,对她恭谨之极,其中一名亲卫见苏瑶驻足观看,忙轻声地解释道:“安德森少爷,他们现在所练的这套矛法,是当年由公爵大人亲自编创,现在全军的老兵们都已经练得非常纯熟了,这种战法简单实用,在与北卢人的近战中我们从来没有打过败仗呢!”士兵语气中的自豪表露无疑,而且看到出来,他对安德森公爵显得极为崇拜。

  “哦?原来是父亲所创,难怪看上去这么实用。”苏瑶微笑点头,心中默默地记下那些刺杀的招式,好在那套矛法很短,只有十几个简单的动作,苏瑶看过一遍,就已经了然于胸,公爵大人说过,最强大的武技往往简单朴实,看来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在战场上实践一番。

  正在向前行走,突然旁边的营房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和爆笑的声音,苏瑶心中好奇,正要凑过去看看热闹,身边的亲兵急忙拦住了她:“哎哟,安德森少爷,您可不能过去,那边想必又在驯马,实在是太过危险,如果您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高鲁大人一定会砍了我们两个的!”

  “驯马?”苏瑶更加好奇了:“你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一名亲卫陪笑解释道:“是这样的,前几天前锋营出城拉练时,在山林里捉了一匹野马回来,那野马脾气狂暴,野性难驯,要说这军中的将士,哪个不是骑术高手,可就是没人能骑得了它,只要一骑上它,一准给你颠下来摔个七荦八素,这几天已经有不少军官试过了,都不行,那匹马实在是危险,您还是别过去了。”

  苏瑶顿时来了兴趣,她马术不太好,正在想办法快速提高,现在听说有人驯马,哪有不过去观看的道理,她推开亲卫,大步朝那个嘈杂的人群走去,两名亲卫见安德森少爷心意已决,只好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神灵保佑,千万别让安德森少爷有什么闪失,不然自己肯定要倒大霉。

  苏瑶挤入人群,来到最前排,只见一名健壮槐梧的青年军官正在马背上哇哇大叫,在他的跨下,是一匹通身雪白的骏马,那白马比一般战马要高出一头,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皮毛上甚至泛出莹润的光泽,它脖子里的鬃毛像少女的秀发一般整齐而又飘逸,如两片白色的瀑布一般垂挂在脖颈两边,苏瑶禁不住暗自赞叹,果然是一匹神骏异常的好马。

  可惜的是,这白马却显得异常的暴躁,那青年军官刚刚跨坐到马背上,它便开始上蹿下跳地颠簸起来,由于它只是一匹刚刚捉回的野马,脖子里没有僵绳,那军官只能紧紧地抱住白马的脖子,在马背上苦苦支撑着,周围的人都知道,只要等到战马精疲力尽之时军官还能停留在马背上,那这匹野马就要乖乖的认主了。

  突然,那白马仰首发出一声愤怒的长嘶,两条细长有力的前腿用力一蹬,身体顿时站立起来,它粗壮的脖子用力一甩,顿时把那名青年军官甩飞了出去。

  摆脱了军官的骑乘,那白马两条后腿猛然发力,如一条白龙般向半空中蹿去,苏瑶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那白马已经冲到身前,两名亲卫大惊失色,眼看尊贵文弱的安德森少爷就要被那恶马踏于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