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蛊整整一夜未眠,他将竹楼中落满尘灰的箱子从床下拿出来,吹落上面的浮尘,望着箱子沉思。
第二日,岳松苏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像是焕然一新,充满了力量。岳松浑然一震,灵元流遍全身,一股充实的力量感令他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第三层境界的顶层!”
只要岳松继续修炼,就能够达到第四层境界,岳松一想到那第四层境界将会带来的好处,心中便充满期待。岳松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强者!
“岳松哥哥,你醒了?”只见小美甜甜的笑着出现在门边,手上还捧着一束刚采摘的说不出名字的鲜花。
“是啊,小美你已经完全好了吗,这么早去山里小心会着凉。”岳松从床上起来,关切的说道。
“小美已经全部好了呢,岳松哥哥是小美的恩人。”小美俏生生的说,穿着苗族衣服的她看起来像清晨最清澈的一颗水滴一般。小美今日刻意打扮了一番,手上,耳朵上都戴上了精致的银饰,肩膀上还背着一个沉甸甸的竹篓,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小美似乎有什么话要和岳松说,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一直惦着脚尖,双手绕着大圈。
“小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岳松试探性的问道,他现在已经觉得神清气爽,再也不怕蛊毒之类的了,恐怕从今以后,所有的蛊毒都要绕着岳松走。
小美的脸唰得一下红了,可是却十分倔强的咬着嘴唇,半响才缓缓说道,“岳松哥哥,你嫌弃不嫌弃我?”
岳松顿时就明白了小美的意思,可是岳松是不能够留下来的,他还要回渤海市,梦瑶如今还在等着他。但是,岳松实在不怎么会拒绝女孩子,更何况眼前这个还是和自己同甘共死过的小美。这么久的日子以来,说完全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但是最打动岳松的心的还是梦瑶啊。岳松想了一会儿便说道,“小美,我当然很喜欢你,不如你就当我的妹妹如何?”
小美先是一愣,然后清澈的大眼睛里生出涟漪,不知不觉眼眶便红了一圈,她咬唇说道,“岳松哥哥,难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岳松不愿意隐瞒小美,便如实说道,“不错,我有女朋友,她的名字叫王梦瑶,是个比你只大两岁的姐姐。”
“她对岳松哥哥好吗?”小美脸颊炸开一朵红云,红得可以滴出血来,可是她们苗家的妹子都是敢爱敢恨的,如果一旦爱上了便如飞蛾扑火。不过,要是真的确定岳松很幸福,也会知道进退,会松手。
岳松摸了摸头,不得不说这样的一个小美的确格外惹人爱怜,尤其是在两个人共同连了心脉,岳松就会小美之后,心心相印的感觉便更加明显。岳松张了张嘴,缓缓说道,“她很好,是最好的。小美,你也很好,我相信你一定会遇上对的那个人。”
小美的眼中有泪花在打转,可是脸上却绽开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她缓缓说道,“只要是岳松哥哥能够幸福,那么小美就是幸福的!”
说完这句话,小美便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侧过头低语道,“如果岳松哥哥不喜欢那个姐姐了,小美愿意一直等岳松哥哥。”
岳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些说不出的纠结,他看得出小美其实都已经准备好了要跟着自己离开的。不过,岳松不能够带着小美走,因为他已经有王梦瑶了。
小美前脚刚走没有多久,鬼蛊后脚就跟着走了进来,鬼蛊见到岳松正在发呆,不由得打断他的思路说道,“舍不得的话,就追过去吧,小美是真心的。”
岳松苦笑了笑,“师父什么时候也会开玩笑了,一直觉得你什么都不管的啊。”
鬼蛊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从身后拿出一副卷起的古画,放在了桌子上,“有些事情,我想你有权利知道,所以我把这个带来了。”
岳松望着桌子上可以称得上古董的画卷,实在不明白鬼蛊到底要说什么,岳松想起那天鬼蛊追问起自己的身世不由得心中咯噔一响,“难道这是关于我的身世的?师父,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鬼蛊没有否认,对岳松说,“你打开这个自己看吧。”鬼蛊的心事很重,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么多年的陈年旧事,如果不是岳松再次出现,鬼蛊真的希望永远都不要提起。
岳松好奇的将卷轴打开,发现里面画着的是波涛汹涌的黄河,滚滚黄河水滔滔不绝,澎湃万里,仿佛随时会从画卷上奔涌而出一般!可是岳松看了半天,只看出这幅丹青是绝对价值连城的画卷外,实在是看不出这幅画和自己的身世有什么关联。
岳松看看身边的鬼蛊,他一直很安静的等着岳松开口,岳松决定仔细再看看这个画卷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岳松将视线从奔涌不息的黄河水上移开,发现两旁都是巍峨的青山。岳松忽然发现这几座山实在有些眼熟,和磨盘山的一边很是相似。岳松沉吟,他其实没有去过磨盘山的背面,如果按照地图上的看,过了磨盘山的确有黄河的直流经过。岳松心尖一动,难道这幅画画的就是磨盘山吗?
岳松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继续观察,可是却无法再看出有什么端倪了。这幅画上居然没有留名或者印章,根本就看不出作者是谁。岳松思考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这幅画画的是不是磨盘山,作画的人是不是和我的身世有关?”
鬼蛊点了点头,说道,“除了这些,你还看出什么了没有?”
岳松摇摇头,回答道,“没有了,师父,你还是全部都告诉我吧,如果仅凭借一幅图就能够猜出我的身世,那我早就应该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了。”
“的确,其实我给你看这幅图,是希望你能够看得出,这幅图里面少了什么东西。不过你现在还是三层境界,始终难以突破一个临界值。”鬼蛊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我来告诉你吧。在这幅图里原本有一条巨龙腾飞,可是如今巨龙不见,只剩下滔滔不绝的黄河水。这幅图是你的父亲画的,里面的真龙便是三颗龙诞珠原本的栖身之处。我身上和鬼道身上的两颗是真龙的眼睛,你如今身上的便是真龙的精魂。”
岳松听得瞠目结舌,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是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可以将龙诞珠画在纸上!鬼蛊似乎已经料到了岳松此刻的反应,他继续说道,“你的父亲鬼眼,便是我的师父。当年的他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可以将人入画,将蛊入画,甚至将看不见的七魂六魄入画。后来爱上了你娘,便归隐山林,并取出了身上的三颗龙诞珠封印在这幅画卷里。”
“可,你不是说你的师父是在万蛊之地死亡的吗?既然他那么厉害又淡薄归隐,又怎么会去万蛊之地寻找自己封印起来的龙诞珠呢。”岳松不明白的问道,怎么想,怎么觉得自相矛盾。
鬼蛊的深深地看着他,清润的眸如覆了一层灰尘,黯淡,晦涩,完全无一丝的光彩。他的声音低沉,喉结滑动几下,低沉的音色中带着几分忐忑心口一窒,“悲剧的开始在于,师父收留了我们三个孤儿作为徒弟开始的。”
岳松的心一沉,忽然有种极其不详的预感,难道这件事和老头子有关系吗?鬼蛊看出岳松脸上表情的变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师父带着我们学习蛊术,为的便是救人。当时我们三个师兄弟,我为兄长,鬼手为二弟,鬼道入门最晚。但是鬼手却是最为聪明的,不仅在最短的时间里学会了所有的蛊术,而且还显现出不凡的能力。”
“鬼手!是,是我师父!”岳松震惊不已,不由得喃喃自语。鬼蛊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可是师父并不愿意鬼手冒进学习担心他会走火入魔,于是便封住了他的异能,打断了他的筋脉,勉力他不要太过激进,要安心学医术。原本师父不过是想给鬼手提醒,但是鬼手却误解了师父的意思,从此之后便有怨气在身。师父为了平息鬼手的怒气,并且绝了我们师兄弟对异能的念想,便将龙诞珠最精华的那颗给丢进了万蛊地,另外两颗也封印在了这幅画卷里。”
“这一招的确是很有效的,然后师娘便有了你。原本我们都以为日子会这么平静无波的过下去的时候,我的医术精进了!与鬼手追求的不同,我向来不过喜欢救死扶伤,又一次为了救人险些丧命。所以师父便决心取了一颗龙诞珠为我疗伤,于是被鬼手发现了。这件事让鬼手对师父多年的恨意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发泄口,于是就是师娘生下你的那晚,鬼手抱着你走了!”
“鬼手留下一张纸条,上面说他已经将你碎尸万段,练成了最为损阴德的婴蛊。刚刚诞下你身体虚弱的师娘,看完纸条便吐血昏迷,奄奄一息。师父当时也是大为受创,发誓定然要抓住鬼手为你偿命。”鬼蛊眼中满是痛苦而愤恨的表情,犹如困在监狱里,一辈子得不到释放的囚犯,“那个时候,谁知道鬼手没有对你怎么样,而你还这般好好的活着啊。”
“后来怎么样了?”岳松无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听到自己发颤的声音,精致妖孽的五官写满了震惊。感觉整个人都在飘着。
“后来,师父为了救师娘必须要去万蛊之地取出龙诞珠才行,谁料师父在去的路上,师娘便已经走了。那个时候我的医术还没有修炼到家,如果换成现在,或许,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鬼蛊抬起头来,神色冰冷,漆黑的眸有几丝血红。
岳松心口宛如被人挖了一块,又咳出点滴鲜血,头阵阵巨痛,恨不得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梦一场,只是梦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