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松听到这里不由得怔住,再看向身旁,只见小美也同自己一般泡在药盆之中,脸色同样苍白。
“因为这是将自己的血肉粉碎,骨骼粉碎,筋脉粉碎,一切都给粉碎,然后再次给来一次重生。怎样的痛,都难以形容此类疼痛之万一。”鬼蛊一边施针一边缓缓说道,“如果你实在受不了想要停止的话,便开口。”
岳松捏紧双拳,额头上的汗滴不断落下,他忍住疼痛咬紧牙根咯咯磨牙道,“我可以!”
刚开始,岳松就差点痛昏过去,可是这痛苦却让他根本无法昏过去,只能强自忍受着。而他还能清楚地感觉到,药桶里那血红色的药包裹着,似乎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可是岳松看着身边昏迷苍白的小美,他的心中便生出一股力量,小美是因岳松而死,岳松记得小美活过来时候脸上绽放的迷人的笑,还有那首动人的山歌。岳松绝对不能够让小美就这样永远生活在黑暗中,他捏紧双拳,一定要救小美!一定要救活她!
“师父,不用担心我,我一定能够坚持下去的。”岳松无比认真坚定的说道,这是他对小美的承诺,绝对会遵守。
鬼蛊看向岳松,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赞赏,岳松能够活着从万蛊之地走出来,已经让鬼蛊觉得很自豪了。如今岳松还能够为小美舍身救人,这更加让鬼蛊对岳松高看一眼,这个徒弟果然不仅没有让他失望而且让鬼蛊大为震撼!
可是接下来的断筋接骨,就不只是说说那么容易了。岳松浑身上下的所有细胞和筋骨都在进行最残酷的撕裂。因为岳松的身体必须和小美保持同样的状态,这样才能够让岳松在利用龙诞珠恢复的时候,同时治愈小美。
其实如今并不是最佳的时间因为岳松在经历了方才和鬼道的大战之后,龙诞珠的力量耗损严重,根本无法即刻恢复运转。但是小美的情况十分严重,刻不容缓。因此鬼蛊才会先将二人用药草泡着,然后再开始治愈他们。
断裂全身的骨肉,这种非人的痛苦正在岳松的体内进行着,而且不是一次,是不断地进行着。这痛苦已经令人难以忍受。当那一丝丝的鲜血流经五根手指之后,岳松就真正知道什么叫痛苦了。十指连心。如今五根手指就好似被小刀一点点的切碎了,然后再有鬼蛊用针灸的方式将那一丝血脉筋骨的非常小的一部分,进行重组。
这种痛苦无法形容,可最让人痛苦的是来自心理上面的。因为这等炼化重生的过程实在是太慢了,慢到你恨不得拔出长刀,将手臂给斩下来,就大拇指和小尾指而言,居然花费了将近三分钟的时间。
此痛苦,一秒堪比一年的忍受。岳松这才知道,最痛苦的不能算是肉体,而是心理上根本无法承受,估计换做他人,仅手指,就能让一个人崩溃的。
“吼!”岳松再也忍不住,不由得惨叫出声。没多久,岳松就陷入半昏迷状态,意识有些模糊,但是他的心里不断地闪现一张张面孔,那是他的家人。岳松告诉自己,“我要坚持!”
痛彻心扉的感令岳松的面容扭曲了,他的心里还在想着生,可那剧痛不断地打磨着他的承受力。这一刻的岳松,就好像是那暴风雨到来的海水中的一叶扁舟。
风大,雨大,海浪大。每一样都能够将它掀翻,葬身海底。他在伴随着风雨飘摇,可是让他绝望是,前方的岸边距离他,仿佛还有十万八千里,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靠岸。
“岳松,你想要见到小美再次死在你的面前,你就不用坚持了,放弃吧!”鬼蛊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起,每一句都好像一根钢针刺入岳松的心脏,宛如当头霹雳,将岳松从沉睡中震醒,令他的那模糊的意识逐步清醒过来。
不!岳松绝对不要低头认输!他要活下去,也要小美活下去!如果这一点承诺都不能够遵守的话,那么他还算是什么真正的男人!
“筋脉已经恢复了三十四根了。”鬼蛊激动的说道,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岳松强大的毅力和恒心令鬼蛊震撼,曾几何时鬼蛊记得师父也是这般教授他的。可是鬼蛊未能够有他师父一般的坚韧,不然早就已经去万蛊之地将龙诞珠拿出来了。这一刻,鬼蛊忽然觉得岳松的侧脸和师父的模样格外相似!
粉碎,是彻底的化灭。重生,是全新的开始。这令岳松在疼痛粉碎的过程,心底也升腾出重生之后,可能带来的效果,充满了期待。那碎裂,重生的过程通过胳膊肘之后。
“只剩下最后一根筋骨了!”鬼蛊兴奋万分的吼道,最后一跟银针刺在岳松的眉心!
“啊!”小美忽然睁开眼睛,大叫出声,“好疼!”
“小美太好了!你醒过来了!”岳松激动万分,对鬼蛊的医术崇拜至极!此刻鬼蛊则是用同样赞赏的目光看着岳松,岳松的确让他很吃惊,非常的吃惊,而且还有一个巨大的意外之喜,那就是在这一次筋骨重组之后,岳松的能力几乎要突破第三层境界了!可以说岳松如今的体能,已经达到了人类的极限,接下来再要提升的便是,岳松龙诞珠的异能属性。
这个时候,岳松疼痛感刷的一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般。绷紧身体的岳松就感到眼前一黑,再次昏厥过去。
当岳松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竹楼里舒适的床上,小美和鬼蛊就坐在对面。小美惊喜万分的喊道,“岳松哥哥,你终于醒了!”
“你成功了!能挺过来,以后任何痛苦,对你来说,都能承受的。而且你的境界已经提升到第三层的最高,只差最后一点点便能够突破。如果不是因为龙诞珠消耗过大,或许你早就进入第四层境界了。”
“你很不错,让我刮目相看。”鬼蛊很少称赞岳松,可是这一次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惊喜和喜悦涌上岳松的心头,高兴的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小美坐到了岳松的身旁,紧紧握住了岳松的手,感动的眼睛不由得红了一圈,“岳松哥哥,要不是你小美又要死一次了。”
“傻丫头,你当我不明白你跟着去入口,也是为了帮我。如果你都能够为了朋友不畏生死,我一个男人,做这点事情又算什么。”岳松笑着说,身体有些虚弱。
小美心中满满都是感动和柔情,她忽然弯下身子,也不顾及鬼蛊在身旁,便在岳松的脸颊上重重的吻了一下。之后,小美便羞红了脸,转身逃一般的出了小竹楼。岳松怔住,过会不由得笑起来,这个小丫头。
鬼蛊看着岳松笑起来的样子,之前的想法更加活跃,他不由得问道,“岳松,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岳松有些难过,自己不过是个没爹娘的流浪儿罢了,他摇摇头说道,“我是个孤儿,是我另外一个师父收养我长大的。”
“也就是说,你并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了?”鬼蛊忽然有些激动的问道,“那你可知道你是在哪里出生的?”
岳松被鬼蛊的激动给有些吓到,自己的身世他不是没有问过老头子,可是老头子从来都没有认真对待。后来岳松也想通了,当年既然他的父母决计抛下他不管,那么就算后来找到也没有什么意义。岳松只关心自己在意的人,至于那些从来都不在乎他的人,岳松也不愿意多费精力。
岳松继续摇头回答说,“我不清楚我的父母是谁,不过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鬼蛊似乎有话要说,过了许久再次开口问道,“收养你的人是谁?”
“说来也巧,师父的外号和你倒是有些相似,他的外号叫做鬼手。”岳松缓缓答道。
“鬼手?”鬼蛊听到这里,第一次,震惊得失去了语言功能!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杯子,啪得一声,鬼蛊手上的杯子摔在地上,水花四溅。脑子急哄哄的,一片空白,鬼蛊失去了一贯冷静微笑的面具,布满了毫不掩饰的惊慌。
“师父,你怎么了?”岳松从来没有见到过鬼蛊如此惊慌的神情,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你别乱动,如今你的身体很虚弱要好好的休息,这件事让我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晚点会再来找你。”鬼蛊沙哑地吐出这句话,心头揪着,忐忑不安,惴惴恐慌。鬼蛊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遇见岳松!原本鬼蛊是看中了岳松身上有两颗龙诞珠,这是常人根本无法拥有的,所以便想要借着岳松的手,打击那个太过为非作歹的鬼道。但是如今,人算不如天算,鬼蛊没有料到岳松能够这么强不仅打败了鬼道,还从万蛊地将龙诞珠给带了出来。
但是岳松的身世居然是——鬼蛊始终没说话,冷然站在夜色中,拳头拽得死紧,指节发白,“你好好休息。”
岳松看出鬼蛊的异常,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极其疲惫的身体让他松开了撑住床沿的手,再次躺下。眼皮似乎有千万斤重,不管怎么样,这里的事情总算处理完了,如今岳松要做的就是带着可以救醒严晓冉和柳艳父亲的解药离开。
算一算岳松离开家里已经快要三个月了,不知道梦瑶如今怎么样,岳松很是有些想念她了。不知不觉中,岳松已经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此刻,窗外不远处,鬼蛊却异常认真的凝望着岳松,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