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松于是和村民告别,拉住柳艳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那个蚯蚓活了!”柳艳慌慌张张的说,脸色青白一片,“你快去看看吧!”
“现在人呢?”岳松一听蚯蚓便知道大事不好,恐怕老文中招了,他赶紧关切的问道。
“就在村子的大堂里,有几个老苗族的人在里面给他看病。”柳艳也是听说这个情况的,第一反应就是来找岳松。如果不是因为岳松眼疾手快的将柳艳拉开,现在中蛊的人就是柳艳自己了。
岳松心里也是惴惴不安,他明明见到那些蚯蚓已经在瓶子里被淹死了,怎么会还蹦出来害人。难道这所谓的蛊虫真的神奇到这个地步了吗。二人步履匆匆的走向村子大堂,只见宽敞的堂屋里平放着一张木床,一个孕妇一般的男人横躺在床上呼呼的直喘气。
一个苗族少女站在男人身边,似乎在和旁边的老人用苗语不断说着什么。岳松走到跟前,发现床上的男人正是老文,此刻他脸色发黄,身体肿胀,看起来十分可怖。
“你也是他的朋友?”一个水灵的苗族少女柔柔的问道,一双灵动的丹凤眼像是山间的百灵鸟。
岳松顿了顿,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女应该就是村民口中说的新一任巫医了,他很礼貌的走上前,答道,“我叫岳松,和这个人算是认识,其实当时原本要中毒的是我身边的这个女孩。”
巫医眨眨眼睛,清澈的瞳仁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你这个朋友真是走运!”
柳艳不由得也走上前,拉住了巫医的手,关切的问道,“他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要是我阿婆在或许还有办法,可是现在——”女孩的眼中满是遗憾,一旁站着的大奇听见,不由得急得团团转。
“小姑娘,你是说老文没有救了吗?这怎么可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成了这个样子!”丫丫不可置信的问道,她完全不明白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眼睛顿时红了一圈。丫丫这么一闹,另外两个女孩子也跟着哭起来。
“这里哪里有医院?”岳松忽然开口问道,既然所谓的巫医都束手无策,那么说不定医生能够救人一命。岳松的话提醒了所有人,大家即刻站起来准备抬起担架带着老文去医院看病。
“最近的医院也要半天的汽车,恐怕是来不及了。”巫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们如果真要找医生,我记得苗大山家里有个卫生所退休的老大夫。我这就去叫人来。”
巫医立即带着大奇去村子里找医生,岳松发现其他在场的老苗人都纷纷摇头摆手,似乎老文的情况是活不过去了。岳松记得老文是十分清楚这蚯蚓蛊的危害的,他实在好奇这个东西怎么会降到老文头上。
“苗阿公,他真的一点生路都没有了吗?”岳松走到一位高龄老人身边问道,方才这个老人是第一个转身准备离开的。
老人家见到岳松来问自己微微有些吃惊,他干瘪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惋惜的表情,指着堂屋中央的老文说,“他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老人家这是什么意思?”柳艳和邬风也跟上来,想要一听究竟。
“谁叫这个人自不量力,一看他脸色青白,肚皮发涨,便知中了蛊毒。而且是被反噬的,没救了!没救了!”老人家似乎不愿意多说,对于岳松他们这样的外来人有着警惕和戒备。
“反噬?难道说老文动了蚯蚓蛊!”邬风不由得问道,望向岳松。岳松双眉紧蹙,沉默不语,在他看来老人家说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的。之前,岳松就觉得那个老文目的不明,应该是想要研究蛊毒不小心被反噬。
“过了今晚你们就走吧,村子小供不起大庙。”老人家喝道,声音大如洪钟,字正腔圆,和方才的孱弱截然不同,是用了真气的。
岳松不由得心里一沉,多看这个老人家一眼,这个小村子真是藏龙卧虎,不能够小看。一个老人都有这样的修为,看来应该也是个练家子。
“村长得令,明日你们就走吧!”之前招待岳松的苗阿嫂站出来说,跟着收留阿奇几个人的苗大壮和苗阿水也站出来,一副全面戒备的模样。
“这——”柳艳一听这不是在下逐客令吗,可是老文生死未卜,要是真的抬出去肯定就没有救了啊。
岳松拦住柳艳,示意她不要多嘴,他缓缓开口说,“方才不知道您是村长,如果有不敬的地方还请多见谅。只是老文的情况实在严重,不知道能不能等他好些了,再让他离开?”
“不用多费心思了,他定然活不过今晚!”老村长一字一顿的说,每个字像是钟鼓一样敲打在岳松几个人的心头,令人不寒而栗。村子里的村民此刻都是一副不容侵犯的警戒模样,似乎因为大奇一行人带来的灾祸而迁怒到岳松他们身上。
岳松在下午已经打听到苗寨的风俗,苗家人十分介意养蛊之人,都是退避三舍的。如今居然有外人企图养蛊,下场自然是不言而喻,没有动用武力即刻驱逐外人离开,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岳松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如今老文生死一线,也怪不得他什么,毕竟是一条生命,如果真的救不活,那也只能够听天由命。
岳松缓步走到大堂中间,准备看看老文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只见老文原本白皙的脸如今蜡黄可怖,双目睁得圆圆得,嘴巴不断开合却说不出一个音节。正当,岳松准备将手放到老文的胳膊上查看的时候,忽然被叫住。
“小心!蛊虫反噬会上人身的!”巫女带着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和大奇几个人一起走来。
岳松收住手,居然看到老文的胳膊下的皮肤里有类似虫子的形状鼓起,并且不断蠕动!岳松有种恶心的感觉,不由得转向巫女问道,“这虫子还活着?”
“除非宿主死,不然这虫子会一直在他体内繁殖。”巫女无奈的摇了摇头,指向身边的男人说,“这是我们卫生院里的老大夫瞿先生,有什么你们就问他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位姓瞿的男人,他看起来很年轻,并不像岳松想象中的那么年迈,最多只有四十出头。岳松估计苗寨里面的人称呼他为老大夫,应该是这个人的医术比较高明吧。如今岳松对于蛊毒了解不多,看来眼前还是要多靠这个瞿先生了。
“巧儿,回吧。”村长招呼巫女离开,并威严慎重的说道,“如果明早你们还不离开,就别怪我们动手。”
“你怎么这么说话!”大奇气不过大步上前吼道,“要不是你们苗寨恶毒的蛊术,老文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们这是杀人,是犯罪!”
丫丫等三个女孩子如今见到奄奄一息的老文,加上又要被驱逐,伤心至极,不由得哭成一片。
“他这是自作孽,死了怨自己!”一个苗族男人怒气直冒,恶狠狠的盯着大奇的眼神,就像是盯着扫把星一般。
“你再说一遍!”大奇年轻气盛,实在气不过,挥着拳头冲上去便打起来。
眼看一群苗家男人冲上去围住大奇就打,这个时候,柳艳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拉住岳松的胳膊说,“岳松,要不我们去帮帮他们吧。多个打一个,肯定是吃亏啊!”
“这件事是大奇不占理,所以,我们不能够管。”岳松很认真的说。帮理不帮亲,这是岳松的原则,更何况眼前岳松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柳艳和邬风找到神医,绝对不能够因为一个没脑子不懂分寸的人招惹来事端。
听了岳松的话,原本抱着胳膊环胸的瞿先生不由得多看了岳松一眼,不过很快就扭过了头。
丫丫三个女生眼见大奇被打得鼻青脸肿,也站不住了,赶紧上去劝架,好不容易才拉开众人。大奇虽然还是不服气,但是又自知打不过,所以只能够大口喘着气,阴鸷的恨恨磨牙。被大奇怨毒的人里面也有岳松,在大奇看来,岳松是和他们一道的,居然不帮助自己人,实在是胆小如鼠。村长见到闹事的大奇已经得到教训,便带着众人离开,并警告大奇如果再敢冒犯苗寨的人,便即刻轰他们出去。
原本热闹的堂屋很快便人走茶凉,只剩下大奇一帮人和岳松四个人。当然,多出来的那个瞿先生是在准备趁乱离开的时候被岳松给拉住,才不得不留下的。
“瞿先生,不知道他还有救吗?”岳松很是恭敬,可是手却紧紧钳住这个随时准备撤的瞿大夫。瞿先生眼神闪烁,脸上都是不情愿,若不是看着巫女的面子,他根本就不愿意摊上这种事情。在瞿先生明白堂屋里面的这个人得罪了村长,就更加不想接管这个烂摊子,所以现在直叹气和摇头。
“哼!少在那里装好人,刚才干什么去了!缩头乌龟!”大奇气急败坏的骂道,被身后的女孩子拉开。
岳松懒得和这个没大脑只靠冲动活着的家伙计较,他继续拉住瞿先生问,“你也看到了,如果要是这个人的朋友真没救了,估计他第一个会杀的就是你这个见死不救的医生。”
瞿先生一愣,脸上绷得紧紧的,赶紧朝向大奇解释说,“可不是我见死不救,这种情况就算是华佗在世,恐怕都没有绝对的把握。”
大奇听见见死不救的时候,就已经转移了注意力,想到如今最重要的是救人。再见到这个瞿先生果真是不准备全力救治老文,就火冒三丈的吼道,“你还不救人在这里磨蹭干什么?”
瞿先生无奈至极,心知算是上了岳松的贼船,这回算是跑不掉了。他只好提起手上的医药箱,一步一停的走到了老文跟前,耽搁了半天才认真的审查老文的情况。瞿先生果然如同巫女警告的那样,只是用消毒过的仪器检查老文的身体,根本就没有肢体接触,一直保持着固定距离。不过,瞿先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只能够如实相告,“这个人算是活不过今晚了,他身体里的蛊虫至少有数百条,除非开膛破肚,可是这里又没有医学器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