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没有救了吗?”大奇听见瞿先生也这么说,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蔫下来,面色灰白。
“唉,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瞿先生两手一摊,便收起医药箱准备离开,旁边的几个女孩子听见老文只有死路一条了,哭得越发伤心,个个都梨花带雨。
“慢着,我之前听老文说过,如果要解开蛊毒是需要下毒的人亲自解救的。那如果我们找到那个下蛊毒的人,他还有救吗?”岳松问道。
瞿先生想了想,回答说,“道理是没错,可是现在这个人最多能活八个小时,能不能找到那个人,恐怕时间都不够吧。”
“而且,他的情况很不同,这个人是被蛊毒反噬的,也就是说蛊将他认定为主人了。所以,就算是你真的找来下蛊毒的人,恐怕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唉,可怜了,这么年轻。”瞿先生感叹道。
“瞿先生,我听说你也是汉人,你留在苗寨时间一定不短,所以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我保证,今天我们在这里的对话,绝对不会传出去半个字,不然我岳松第一个不饶了他!”岳松看出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么冷血无情,只是胆小怕事,便再次问道。尽管能够将老文救活的希望渺小,可总得尽力去尝试。
“唉,你也知道我的难处。唉,也不怕跟你直说了,现在他这种情况只有杠神婆能够起死回生!”瞿先生犹豫再三,终于看在岳松的份上,开口说道。
“有办法你怎么不早说!什么狗屁医生,简直就是黑心王八蛋!”大奇气极,口不择言,却又因为得知救人的办法,惊喜交加。
岳松稍微皱眉,看来这个大奇是真的一根筋,实在太不会做人了。岳松拦住大奇,暗中用了力,警告他不要再口不择言,错过了瞿先生,老文根本就没有生路。大奇被岳松按住肩膀,顿时半边身子如同石化了,大奇震惊万分,张大了嘴,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滴。大奇万万没有料到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岳松,居然力气这么大。大奇不由得后怕至极,幸亏刚才大奇是找苗寨的男人动的手,如果是找岳松,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丫丫几个女孩子本来还想劝说大奇不要再挑事了的,可是忽然见到大奇目瞪口呆,眼神畏惧的看着岳松,便没有多话。
岳松见到大奇已经长记性,便松开了手,恭敬的对瞿先生说,“希望瞿先生不要介意,关于杠神婆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瞿先生将大奇脸上的变化看的是清清楚楚,他立即明白岳松肯定不是常人,考虑再三之后,他决定将自己知道的全部托盘讲出。瞿先生讲道,他原本是当年来支援西疆的自愿者,后来爱上了苗寨的姑娘于是便在这里定居。这么多年瞿先生在苗寨见闻了不少难以用现代医学解释的事情,甚至有些难以用科学解释。其中,杠神婆的事情,便是瞿先生遇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瞿先生的妻子当年难产,整整三天三夜都没有生出孩子,就连身为医生的瞿先生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在村里人的建议下找了巫医。
巫医在瞿先生家门口绕了一圈便黑了脸转身就走,怎么也不愿意管这件事。最后还是村长实在不忍心,便偷偷告诉给瞿先生,让他去找后山住的那个孤寡阿婆。
后山的阿婆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无子无女,一直靠门前的三亩地以及卖些蔬果为生。平素,这个深入简出的阿婆都是作为吓唬村子里调皮的小孩的常用手段,只要一喊杠神婆来收魂了,小孩子们便都吓得乖乖回家。瞿先生也只是和这个杠神婆见过几次面,觉得那不过是个可怜的孤寡老人,性格阴郁了些但是挺不容易的。之前,瞿先生还曾经资助过那个老人家,可是却被妻子拉住警告他不要接近那个老人家。
后来,瞿先生才明白,杠神婆的真正意思,那就是苗寨里最擅长养蛊,甚至可以通灵的老人。再一打听,瞿先生才知道,这个阿婆年轻的时候是村子里最水灵的姑娘,因为可以通灵便常常为村子里做法事,帮助过不少人。
不过,那个阿婆最后爱上一个负心汉,便从此性情大变,甚至下了最歹毒的金蚕蛊害得那男子一家得病惨死。所以最后这个阿婆被孤立,渐渐就成了村子里一个最黑暗的污点。
阿婆的能力却日益增长,虽然很穷苦,但是她的一亩三分地倒是经营的十分不错。也有许多从远处慕名的人,专程走半个月的山路来请她做法事。村长也是因为见到瞿先生当时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情急之下才告诉给瞿先生这个秘密。
瞿先生得到这个消息,很快就去找了阿婆,求她去救自己的妻子。那个阿婆在问清情况之后,森森的笑了许久,最后试探性的问瞿先生如果可以保住她们娘俩,瞿先生愿不愿拿寿命换。瞿先生当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同意将自己十年的寿命买妻儿平安。最后阿婆绕着瞿先生家门拿着芦苇杆沾水,走了一圈,然后念叨着旁人听不懂的咒语许久之后瞿先生的妻子居然真的顺利产下了一个健康的胖小子。
这件事对瞿先生影响巨大,至此以后他便关闭了卫生所,专心务农。瞿先生对后山那个伛偻的老婆子更是又敬又畏惧,平素常常带着东西去孝敬来回报当年的恩情。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快去找那个婆婆吧!”丫丫抹着眼泪,焦急的说道。
大奇也激动起来,一想到自己的朋友有救也不管什么迷信不迷信,赶忙问,“那个老婆子住在哪里,瞿先生把路告诉我们吧!”
瞿先生有些为难的张了张嘴,似乎还有难言之隐,半天没有说话。岳松看出异样,便继续问道,“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蹊跷?”
“这件事,我谁都没有说过。唉,这样吧,小兄弟,你过来,我希望单独和你说说。”瞿先生眼神闪烁着,拉着岳松到一旁。大奇几个人想要知道,但是又不敢再次惊动这个瞿先生,不然老文就真的没有救了。
岳松跟着瞿先生走到一旁,诚恳的问道,“瞿先生,到底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
“唉,我看你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是个懂事的。我劝你这件事还是不要再继续参与了。”瞿先生劝说道。
“难道是那个杠神婆有问题?”岳松一针见血的问道,他从瞿先生提到后山那个阿婆畏惧的神情,就觉得这件事有问题。
果然,瞿先生如遭雷击,脸色唰得白了一片,怔怔的问道,“你都知道什么?我什么也没有说!”
“瞿先生,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想要救人,并没有别的目的。”岳松宽慰,他发现瞿先生不是一般的惊恐,心中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瞿先生却像是受惊的鹿,颤抖的回答,“算了,当我什么也没有说。你既然和他们不是生死之交,那么他们如果一定要去找杠神婆的话,你最好不要跟着。”
岳松面对瞿先生的警告,有些不明白,可是他知道继续追问恐怕也没有办法问出什么,便说道,“谢谢瞿先生的忠告,只是有些事情没有办法见死不救。”
“唉——那我只能够帮你到这里。”瞿先生犹豫再三,最后眼神黯淡的喃喃自语道,“如果不是两年前床下挖出那罐子,或许我真会一辈子把杠神婆当做恩人——”
瞿先生说完这句话,便摇摇头,叹气离开。岳松的心里一个咯噔,顿时想明白前后关系,难道说瞿先生当年妻子难产根本就不是天意,而是人为被下了蛊?所以那个所谓的恩人杠神婆,其实不过是个蛊术高明的神婆!
岳松想通这一点,顿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这个歹毒至此的阿婆实在是不好相与啊。怪不得瞿先生欲语还休,看来如今能够救活老文的只有这个杠神婆了,可是最危险的也是这个杠神婆。
“你怎么让他给走了!他还没有告诉我们那个阿婆人到底住在哪里!”大奇怒不可恕的吼道,可是一想到岳松的手段,便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生怕岳松动手。
“岳松,到底怎么样了,那个瞿先生怎么说的?”柳艳靠近岳松,也关切的问道。
岳松有些凝重的想了想,回答说,“你们都在这里等着,大奇和我去后山找那个杠神婆。”
“你算什么东西,现在又来装好人了,哼!我才不稀罕跟着你去找人!”大奇脸色涨紫的喝道,他打不过岳松,救人再让岳松抢去风头,这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岳松连话也不愿意和这个男人多说了,转身就走。这个时候,邬风忽然跟了上来,“老大,我跟着你去,正好想要看看那个杠神婆是不是跟瞿医生说的那样神乎其神!”
“我也去!”柳艳也跟了上来,“大家是一起的,有什么困难一起面对!”
“不用了,你们待在这里,老文需要有人照顾。”岳松阻止道,这件事搀和的人越少,越安全。既然岳松决定管这个闲事了,那么绝对不能够牵连朋友,这是岳松的底线。
“老大,我一定要去!”邬风坚定的说,他的心中还有一个打算,等见到这么厉害的杠神婆了,说不定能够帮到冉冉。
岳松知道邬风的执着,如果不让邬风去,恐怕这个臭小子肯定又要跟着去。就在岳松还犹豫的时候,大奇却带着丫丫一起出发了,两个人朝着后山迈进。岳松知道如果让大奇先见到杠神婆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乱子,所以岳松决定先让邬风跟着,有什么自己站出来挡住就好。
“那好吧,艳艳,你留下。”岳松说完,便和邬风快步跟上率先走的大奇二人,不一会儿几个人的身影便淹没在了树林里。
“哎!混蛋!”柳艳一时叫不住岳松,气得直跺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