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他说的老地方是我们昨晚一起住下的那间茅屋,我急急的奔去,那里却空无一人。r
我在那站了好久,手里的发簪都已经被我捂热。黄昏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地方——梅花谷。虽然我曾经见过那里的萧条,但是除了那里我已经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地方是会被他称为老地方的。r
这座小镇离梅花谷有些远,我心里着急,雇了辆马车急忙赶路。r
短暂的相处,我已然记得了他那声声句句的“娘子”,记得他为我遮风挡雨。r
我想,我这一生,也只会有一个人能如此待我。r
只有一个人。r
马车顺着山下唯一的一条狭窄的通道缓缓驶入那一片满是梅花的世界,前面才是梅花谷,这山路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种下了梅花。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也还都是荒草。r
我坐在马车里,闻着那些熟悉的梅花香气。r
揭开车帘,看向外边的方向,一切都忽然变得生机勃勃。r
马车缓缓驶在铺满了花瓣的地上,我微微探出头来,柔顺的长发在肩侧倾泻而下,而徐徐有着结白的花瓣仿佛是有了生命一样,落在我的脸上,我的发间。r
我一指挑着马车小窗上的帘子,一手伸了出去,接住了几片梅花,带着幽幽的浅笑转眸笑看向四周的梅花林。r
马车缓缓路过梨花林外的一条青河边时,我看见了一座升着炊烟的屋子,那屋子的架构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久了,才发现竟是曾经我与白战枫住过的那个被我烧毁的宅子的样子。r
我不曾这么的激动过。r
我让马车停下,小厮去给马儿饮水,我说让他先离去,小厮却忽然间指着不远处的一颗树说:“姑娘,那边有一个人在垂钓,想是这谷中唯一的人了,你要是来找人就问问他吧。”r
我没有回他,因为我也看见了那棵树下坐着的人。r
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头上带着偌大的却又精致的斗笠,他静静的安坐在河边,身旁放着一只竹r
编的框,握着鱼杆的手指好看极了,在我这个方向依然看得出修长白净,骨节分明。r
心底,响过了一丝熟悉的跳动之感。r
于是,我向着那个方向,迈出了迟疑却又无法回头的一步。r
刚一上前,仅仅离那个垂钓的白衣之人一步之遥,我便闻的清清楚楚。r
这个身的身上,带着我留恋的味道。r
很清雅的淡淡檀香,曾经,我以为再也闻不到这样独特的檀香味了,即便我怀着孩子时离渊也在我的凤鸢宫里燃满了檀香,可终究也找不到那一味清淡凉薄让人怎么闻怎么觉得舒服的香味。r
可如今,就是在这里,仿若经过了漫长久远的一条路,终于找到了我的原点。r
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缓缓伸出手,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揭开那一面大大的斗笠,当目光看向r
那背对着自己的头顶,乌黑的长发间搀杂的几缕银丝时,我有一刹那的失神。r
不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