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急，先喝口茶。”月雅从桌上取了那白底青花的茶壶，斟一杯茶，递给月蝉。r
月蝉接过那白底青花茶盏，没有喝，压着心下的急切看向月雅，“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夜的梦，让她的心悬得老高。r
月雅望了月蝉顿了顿，随即迟疑道，“你母亲，”却又是顿了顿，“走了。”似乎害怕月蝉伤心，将声音压得如同清风一样轻。r
“哐当”月蝉手中的茶盏掉落，摔到粉蓝桌上，茶水洒了一桌，茶杯在桌上打了个旋转，掉下桌子，摔倒白桦地板上，在地上来回打着旋转了几下。r
桌上滚烫的茶水沿着桌边滴落在她的裙摆之上，渐渐晕染开一片黄，而她却不自知。r
月雅望着愣住的月蝉，低声轻唤，“蝉儿，你没事吧？”伸手去抓了月蝉的柔夷。r
月蝉眼眶已红，却忍着心下的悲痛，转动了酸涩的眸，看向月雅，努力挤出一抹笑来，“姐姐，你是说笑的吧。”声音微微颤抖。r
怎么可能，月寒翎答应过她的，月寒翎还要拿她来牵动她的，月寒翎怎么可以食言，不，没有达到目标，他绝对不会的，绝对绝对不会的。r
月雅微微叹一息，担忧地抚着她的乌云，“是从皇上那里偷听来的，听说前些日子，月族祠堂着了火，里面的人全没了。”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如浮云一样轻飘着。r
月蝉面上依旧带着笑，却是那么凄婉，努力睁大发红的眼眶，最终里头的晶莹还是溢出，滑落面颊，“不可能，”r
月雅轻拍了她的柔夷，柔声安慰，微叹一息，“听闻这事，我也很难过，连日来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今日想了想，觉得你迟早是要知道的，姐姐，只是希望你知道了，切莫太难过，事已至此，”r
月蝉紧紧闭上眼眸，挤出眼眶里的滚热，轻咬着下唇，双手攥紧成拳，深吸一气，再次张开眸，出声打断月雅的话，“姐姐，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颤抖的声音已经平静。r
“好，你好好静静，别胡思乱想，我先回了。”月雅轻抚了她的青丝，一再嘱咐月蝉切莫太过悲伤，才出了月蝉的寝宫，走之前，还不忘吩咐外头的人不许进去打扰月蝉。r
屋内只剩月蝉一人，挤干的眼眶再次涌出热泪，她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能哭，然而一想到那个待她极好而又无比卑微的女人，眼眶里的眼泪却是忍不住地滚落，沾湿了衣襟。r
不知过了多久，眼眶里再也流不出眼泪，脸上的泪痕被风干了，桌上的茶水也干了，留下一片烟黄，滴落在裙摆的茶水晕染成一朵黄牡丹。r
“入画，”她朝屋外轻唤一声。r
“嘎，”房门被打开了，着青色宫绸的入画悄声走进，来到月蝉身侧，抵唤，“主子，”r
月蝉略有些疲惫，精神萎靡，“午膳到了没有？”死者已逝，生者的生活还是要继续，李美人的死，不过告诉她要比以前更加勇敢，更加坚韧。r
入画忙道，“到了，奴婢马上让人送进来。”她并不知道月雅对月蝉说了什么，让月蝉如此伤心，月蝉虽一直善待她，可终究是主仆关系，她也没有放肆到主动去打探主子的私事，她要做的就是伺候好月蝉。r
很快，七八名宫女手捧一色摄丝戗金五彩大盒子鱼贯而入。r
那些宫女按顺序将盒子中的菜品摆放到桌面，便又按照顺序退了出去。r
月蝉望着桌上精雕细琢、花样繁多、色彩艳丽的菜品，却没有一丝的食欲，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菜品发呆。r
入画替月蝉摆放好了碗箸，轻唤一声，“主子，用膳吧。”月蝉用膳时，向来喜欢自己拿箸，不喜欢宫人替她布菜。r
月蝉回过神，伸手取了那镶金象牙箸，夹了一块最近的那碟酒酿清蒸鸭肉，放到口中，只是机械地嚼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