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冷静到四平八稳的女人不可爱,她承认她就是这样的女人,一点儿都不可爱,然而她宁愿自己是这样的女人,也不愿意做那种人们说她可爱。r
在她看来,有一种被男人说很可爱的女人是可悲的,也是愚蠢的代表,那就是明明知道对方对自己根本没有感情,有的只是一张会说甜言蜜语的嘴,却还自欺欺人地选择相信他,选择将自己的心彻彻底底地交给他,死心塌地地成为他的傀儡。r
对于月雅所说的“从皇上那里偷听来的”,她便知道,月雅早已是东方瑾的人,而不再是月寒翎的人了。东方瑾是什么样的人,那么机密的东西,他怎么可能让他人知道,除非是他自己的人;r
再者,月雅若是月寒翎那头的人,就算李美人死了,她隐瞒还来不及,莫说会主动告诉她了。因此,只能说月雅已经叛p变了,想来她是真的很爱东方瑾,跟希妃、梅妃一样地爱东方瑾。r
她忘了那句情到深处无怨尤的话,因为没爱过,所以根本不会懂得情深,身便不由己的道理。r
东方瑾躺平身子,双手枕头,望着床纱帐,“如果我说,那个约定取消呢。”r
月蝉望着那纱帐上不知从何飞进床帐的一只到处乱撞的飞蛾,那双原本炫彩的翅膀已经伤痕累累、破败不堪了,上头的光彩早已褪去,似乎已经很难支撑下去了。r
她轻闭上清眸,顿了顿,“臣妾相信皇上会遵守诺言的。”声音平平淡淡,却透着无尽的疏离与淡漠。r
其实,她至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打算履行他们之间的交易,她答应他不过是为了为逃离风宫争取更多的时间。r
东方瑾沉默了片刻,闭上狭眸,低声,“睡吧。”说着,背过身子,面朝外了。r
月蝉见他如此,也翻过身子,重新面朝内了。r
东方瑾侧头看了一眼,很快扭过头去,静了数秒,又翻过身子,朝月蝉靠近了些,双手重新揽上月蝉的纤腰,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火热的双脚缠着她的,温暖着她的冰冷。r
月蝉心下有些异样,很快,眉头一蹙,将心下的异样抛去。r
东方瑾一直闭着眼,没有看到月蝉的神情,只是低声道,“睡吧。”说着,伸出手,朝外头一挥,屋内便是一片漆黑了。r
月蝉在他怀中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却又无法入眠: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因为他而失眠,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因为他而失眠,她只是觉得自己不适应他的怀抱,不适应他那虚假的伟岸胸膛的温暖,也不需要。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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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已去,盛夏到来。r
月蝉在锦瑟宫后花园的亭子里练习工笔画,时不时有阵阵湖风吹来,又有冰块降温,因此她根本感觉不到热意。r
入画提着一食盒,在火辣的阳光下,兴匆匆地朝这走来,“主子,今日从冀州进贡了一批缂丝,皇上立即就让人送了两匹过来,奴婢刚看了,上头的花样也都是主子平日里喜欢的。”r
近来,皇上来到锦瑟宫的次数渐渐多了,虽然主子对他的态度依然冷冷清清的,但是她可以感觉到是有了一些变化,她希望,他俩的关系有朝一日能够同这夏日的气温一样火热。r
“哦,知道了。”月蝉依旧埋头用彩笔细细地描绘着桌面上的那宣纸,只见那纸上绘的是一座气势磅礴、重峦叠嶂的墨绿山峰,山间隐隐约约似乎还有高悬的瀑布,飞流直下,天际有一飞鸟展翅盘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