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太后听了她这话,又是哀叹一声,循着月蝉的话讲,“是啊,侄女长得像姑母。”r
她又询问了月蝉李美人的事,以及这些年,月蝉在月宫中如何过活的问题,月蝉却只知近三年的事,对之前的事一无所知,因此也只能说过得挺好。r
然而她越这样说,那月娥太后就越是问,而且问得越细,还问到当年她从月宫回了风宫之后,她送给月蝉的那枚玉佩在哪,到此刻,月蝉才无法招架,只好将自己失忆的事告知了太后。r
那太后听闻月蝉如此说,顿时安静了,攥了被头的手紧了,过了良久,才轻拍了月蝉的手背道,“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吧。”r
本就疑窦重重的月蝉被她这么一说,更是摸不着头脑了:怎么说,月娥太后跟月寒翎是一伙儿的吧,而且她又是一个卑贱宫女所生的,她一个风国太后,怎么会如此在意她们这些年在月宫过得好与不好,而且在得知她们过得并不好时,会有这样的反应,这不得不让她怀疑这其中有不为她所知的事情。r
“现在哀家也老了,不中用了,以后这风宫还得靠你了。”突然月娥太后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r
初初一听这话,似乎很正常,就是一个长辈常对晚辈说的话,然而再细细一品,就会发现这所指的人有问题了:为何是你,而不是你们,不是该指望月雅吗,她才是这风宫的皇后,未来顶替太后,掌管风宫的人。r
“姑母这话再等上几十年后说吧,现在您还年轻着呢,再说,就算老了,也有姐姐辅佐您,您也不必太过忧心,好好养身子最重要。”月蝉边扶着太后躺下边道。r
太后躺下后,看着月蝉深深叹了一气,“哀家这一病,估计也好不了了,去了也好,只是担心你啊,”r
“哪里会病不好,只是小风寒而已,过两天就没事了。”月蝉赶紧又安慰起来,伸手替太后拽了拽被头。r
月娥太后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闭着眼,继续道,“在这风宫中,要走到哀家这一步,你就必须要学会用心看,不管是人还是事。”r
月蝉听闻她的话,罥烟眉微微一蹙,“是,蝉儿明白。”口里虽然这么应着,可心下却又是另一种想法:走到她那一步,呵,真是可笑,她怎么可能会走到她那一步呢,她是要离开风宫的,能走到她那一步的也只有月雅而已,不过用心看,那是对的。r
“明白就好,”太后气息如丝地轻声,紧闭着眸子道,“哀家乏了,你也回去吧。”r
月蝉退了两步,朝那床方向福了福身,“那蝉儿就先行告退了。”r
太后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朝她摆了摆,月蝉便也没说话,就退了出来,出来前,隐约可听到那青幔深处似有若无的叹息声。r
她揣着满腹的疑窦回了锦瑟宫,入画跟在后头,两主仆一前一后,谁都没有说话。r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西落了,留下半天染了血红的霞。r
两人途经御花园的湖边时,冷风乍起,吹皱了一湖平静,湖中早已残败的荷叶发出沙沙声,透着一丝丝的孤寂与萧条。r
湖边的柳枝头纷纷落下黄叶,哗啦啦地飘到那湖中,湖水幽深、浑浊,人眼无法看清湖底的世界,就像这风宫一样,她越是想要往深处了解,却越看不清、辨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