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蝉早见着入画的神情,心下也猜出个七八分那香囊上头绣着什么了,“什么东西,拿来本宫看看。”她故意提高了声音,后头的宫女也都听闻了她的话。r
入画不禁蹙了蹙眉头,走了回去,小心翼翼地将那香囊递给月蝉,“估计是昨夜里丢下的。”r
她这话一说,后头的宫女都伸长了耳朵,心下也了然她们说的什么。r
月蝉接过那绣香囊,细细地端详了一下,这是一个什锦五彩绣春囊,而且表达的相当的直白,上头直接绣了两个赤条条的盘踞相抱的人,里头散发出来的香气还很浓,“哼,”她冷哼一声。r
通常人们会在香囊上绣一些花鸟之类的,比如莲花、荷花、牡丹、梅花是女性常配的,而一些喜鹊、采花的蜜蜂来送给男性,就算是两性的,也多半会绣双鱼、双蝶、蛟龙等,没想到这个香囊绣得这么直白。r
月蝉冷笑一声,扭头静静地看着后头的宫女,后头的宫女僵住了,连大气都不敢出,空气似乎也凝固了:上次那批宫女被逐出锦瑟宫后,都没有好下场,因此这风宫中的人也都知道不管月蝉得不得宠,都不能轻看,再说就凭着她待下人真心真意,她们也不敢造次。r
月蝉的目光在那些宫女身上徘徊了两下,最后却停在了最前头,低垂着脑袋的宫女身上,很快又转过了身子,“东西是谁的,本宫不想多说,回头自己到本宫这里取。”r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好像空气中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顺着风飘着,然而传入后头的宫女耳中却如惊雷。r
她将那什锦五彩绣春香囊收入袖中,又逛了会儿花园,便回了寝宫。r
她习惯夜里看书,而且看到很晚,入画劝了她好几次,都没用,今夜,她有理由晚睡了,因为她要等一个人。r
等待是最让人心烦的事,等待的时间最为难过。r
戌时已过,到了亥时,那人依旧没来,她便放下书,索性在桌上的花笺上涂鸦了,边涂鸦,边想事。r
前世的她有个习惯,若是无聊,便会涂鸦,涂鸦时,却又在想事情。r
她所谓的涂鸦,便是拿着笔在那纸上乱画。r
话说一心不能两用,她在涂抹的同时,脑子却一直在转动,甚至能够想到平日里想不到的。r
“叩叩叩”她期盼已久的敲门声终于响起了。r
“叩叩叩”门再次响了。r
“谁啊?”她拉长了声音。r
窗子吹进一股夜风,花笺上的墨香被吹开,渲染了一室,粉蓝的书桌上的那绘着团纹的灯罩似乎过滤器一样,将昏黄的烛光漂白了。r
这风宫真同别处不同,偏生冬日里有那飞蛾,夏日里倒没了,连着蝇虫、蚊子、萤火虫、蟋蟀等小虫也没了,对于曾经没到夏季就被这些小虫折磨得头大的月蝉而言,似乎单调了好些,寂寞了好些,夜也格外的安静,就显得那玉指敲击檀木的声音很悦耳。r
屋外的人沉默了良久,才应了一声,“是奴婢。”声音带着几分的怯懦。r
月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进来吧。”如东方瑾那样的慵懒,似乎还带着几分困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