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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十章 撕咬


  月光照耀下的戚府已经没有声音了,只剩邵雁辰那边还亮着灯。

  尖锐的刀抵着自己的大腿内侧,凝鹬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因为月光的原因,凝鹬的脸看起来有些发白。妞妞从门后走出来,白日里看起来灵动可爱的眸子如今看起来有些阴冷。

  “说吧,你看到了什么?”听到这样冰冷的语气,凝鹬只剩下苦笑。妞妞却不愿意再给她反应的时间,“师傅说,我如果从这里扎进去,神医在世也救不了你。”

  “那日,我来找主人,路过厨房的时候看见夫人走开后,你拿出几根小棍儿把那只鸡围了起来,然后……鸡就死了。”凝鹬慢慢地说完,闭了闭眼睛,只怪当时自己想得太少,没有再过去确认,要不然如今就不会出于这样的境地了。

  “还有呢。”妞妞的眼睛闪着寒光,紧紧盯着凝鹬。

  凝鹬听到这话立即睁开眼睛看着妞妞,两人对视许久,凝鹬才开口,“你到底是谁?”声音里有自己未能察觉到的颤抖。

  “你都查到了些什么,说来听听。”妞妞盯着凝鹬,忽的一笑。

  凝鹬定了定神,面色冷然道,“云鹄机密,我可以死,信息不能外传。”

  “哦?你们找到的也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吧,为了守护那么点儿东西,至于么?”妞妞笑得讽刺。

  凝鹬的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

  “嗯,来让我猜猜,你们拿到的应该是戚衡之子戚霰,二十岁与县令之女沈氏成婚,一年后有子戚松,两年后生女戚昉,因生女时的大出血,沈氏亡留一女。戚昉因气血不足,常年生病,几乎无人知其相貌,十岁那年再次病重戚衡按捺不住,担心孙女身体,将其接到凰城,请太医院掌院诊治,后痊愈。凝鹬,你说是不是?”戚昉的脸上挂着冷冷的笑。

  凝鹬不再说话,只是直视前方。

  突然感觉腿上的刀拿开了,凝鹬一惊,赶紧飞快后撤,正准备朝着邵雁辰的方向疾奔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凝鹬,你不想知道我究竟谁了吗?”

  凝鹬的脚步一顿,转身遥遥地望向她,妞妞抬起一只手放在一侧脸颊边,“我是戚昉。”

  凝鹬转身就走,身后一串清脆的笑声。

  第二天早上,邵雁辰照例早早起来劈柴,房氏也起来煮饭做活,早饭快煮好了的时候,妞妞揉着眼睛走过来,“祖母,妞妞饿了。”

  房氏笑了笑,“知道啦,一会儿就好。”

  趁着房氏去后院拔青菜,妞妞搬着小凳子走过来放下坐在邵雁辰身边,托着腮问,“邵雁辰,凝鹬昨晚讲的那个故事有趣吗?”

  邵雁辰劈柴的动作顿了顿,站起身看着妞妞,“我很好奇,你多大?”

  邵雁辰认真地表情把妞妞逗笑了,“若是我说我和你一般大,你信么?”

  邵雁辰想了想,点点头。

  妞妞收了笑,冷冷地说,“别自作聪明找人来看着我,她只是个警告。”

  妞妞站起身就要走,身后却传来邵雁辰的声音,“戚昉还活着吗?或者说,这世上,有过戚昉么……”

  妞妞转过头,冲他一笑,“我是戚昉。”

  三日后

  两朝元老太子太傅陈宣隻(zhi),吏部尚书林赭,兵马司王戈联名上书怒斥御林军总领薛林教子无方,强抢民女,胆大包天,目无王法,知法犯法……等一系列罪名。指责完后朝殿里鸦雀无声,御史目瞪口呆,薛林面色通红,皇帝张嘴无声,戚衡暗暗思忖……

  “查……”随着皇帝这迟来的一声,众人方才合上嘴眨眨眼,僵硬地下早朝。薛林走得最快,脸面已经黑如锅底,众官没人敢在这时上前搭话,便一起看向了身后联名上奏的三人,却见这三人脸色也异常难看,纷纷怒视这兵部尚书和镇西将军。

  而镇西将军和兵部尚书察觉到这目光后不知所以,又疑惑地看向三人。

  走在最后的戚衡看着五人神色犹豫。

  快走出宫门的兵部尚书终于一拍脑门,拉着镇西将军捉住了戚衡。

  “戚大人,我等自认为没得罪过您啊,您如何能使得如此恶毒招数!”兵部尚书愤愤道。镇西将军此时也反应过来,看着戚衡脸色阴沉。

  “哦?我倒不知我做了什么?能让二位大人如此生气?”戚衡显然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不过脸上还是强做镇定。

  镇西将军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把兵部尚书拉到一旁,问“戚衡谁不知道,此人最是直白,我倒觉得此事不是他。”

  兵部尚书摇了摇头,“我们哪里知道人家在想什么,他活了半辈子,你觉得有什么事能想不到做不出。”

  镇西将军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戚衡应该不是……肯定是他家那个继养的小崽子,也许戚大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镇西将军说完后笃定地点点头。

  “前白阳王世子?可是别说他现在已经没了白阳王世子这层身份,就是有,也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子,哪来的如此周密心思!你也不想想,你儿子十六岁的时候干啥呢!”兵部尚书立即否决。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龙熙将军……”镇西将军补了一句。

  兵部尚书吃了一鳖,随即整了整衣服正色道,“反正跟他戚府脱不了干系。”

  镇西将军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问“你是从那妓子身上想到了前白阳王吧,可是那前白阳王虽与那妓子有过一段情谊,后来却好似决裂了,而且,在这凰城,与那妓子有关系的人可不少,就比如你我……哎哎哎,你别这样看我,要不是你家孩子,你会与我在这商量对策么!”看着兵部尚书的怒视,镇西将军反驳。

  兵部尚书顿时没了脾气,“可要是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范围太大了。”

  “也不尽然,我们若是能抓住迭菰那小子,剩下的也许就好说了。”镇西将军提到迭菰,一提到迭菰,两人眼中都有些冒火。

  “不过,方才那三个老东西的眼神可不善啊,我们莫不是被阴了?”镇西将军想到刚才那三人要喷火的表情,打了个哆嗦。

  在这朝堂上,文官武官常有分歧,私下关系也不好,不过也少有像镇西将军这般把骂人的话直接放到明面上的。兵部尚书摇了摇头,同僚们说得对,这镇西将军果真是个没脑子的莽夫。不过现在两人还在一条船上,所以兵部尚书还是故作思索的点了点头。

  “将军,不如来我这里我们再议。”兵部尚书提议。

  “也好。”镇西将军正有此意。

  等两人回过身,却见身后已经空无一人,戚衡也不见了。

  镇西将军握拳,“别忘了把戚衡这厮算上。”

  兵部尚书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