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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路程


  “大生哥,你累没,宝儿让我来抱吧。”路程过半,宝儿一会让李全生抱着,一会又爬到他的肩膀上坐着,一会又让他背,各种花式抱法。

  “没关系,宝儿又不重,以前我扛一头野猪都不带喘气的。”李全生说道,但又觉得自己把宝儿和野猪相提并论,有些不对。

  薛靖芙却并不在意,她笑着说道:“带宝儿哪有扛野猪轻松,他又爱乱动,又要这样那样的。”

  李全生见薛靖芙的速度明显比刚才慢上许多,说话也已经有些气喘,关心地问道:“小芙,你累了吧,我们歇一歇好了。”

  薛靖芙虽然还想坚持,可真的有些累了,便点头:“说实话,真有些累了。”

  李全生说道:“累了就歇一歇,磨刀不误砍柴工。小芙,那有块大石头,就去那里吧。”李全生指着前方的一处平坦开阔的地方说道。

  三个人到了大石头处,李全生把上面的枯叶打扫干净,又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后才让薛靖芙与宝儿坐下。

  “大生哥,到时候如果他们看上了,要谈价钱的话,还是你出面吧。”薛靖芙对李全生说道。反正她麻烦李全生已经够多了,那就厚着脸皮再加上一件吧。

  “我去谈?”李全生不知道薛靖芙怎么突然提出这个。

  “嗯,你和他们打过交道,会熟悉一些。而且我一个女人家,总是不太方便。”

  “也对哦,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出的条件,合不合你的心意。”既然薛靖芙提出让他帮忙,李全生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

  “那你不要一下子就答应下来,跟他们说要考虑一下,等我们商量过后再答复他们,这样可以吗?”薛靖芙完全没做过生意,也拿不定主意。

  “应该是可以的。”李全生倒是认为这样可行。

  “大生哥,又麻烦你了。”薛婧芙低着头,不好意思道。

  “你别一直这么客气,我们是一家人,讲这个就外道了。”李全生惊觉自己好像又说错了,一家人,是什么样的一家人。

  他没尴尬多久就被解救出来了,一辆马车从拐弯处出现,上面的人高声问道:“大生,你怎么在这,是要去镇上吗?”

  “柱子哥!”李全生站起来,冲车上的人挥手:“是呀,你这是要去哪里?”

  被李全生称做“柱子哥”的人,在李全生面前把马嚼子勒紧:“我去新叶乡,快上来,我带你们一程。”新叶乡在镇子边上,走路的话也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柱子哥,谢了!来,小芙上马车,手扶好呀!”

  柱子一边赶车一边偷偷地用余光看薛婧芙,见她虽然衣着朴实,头上一点饰品也没有,却依旧明艳不可方物。

  柱子笑着问李全生:“大生,什么时候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子都这么大了?都没有吃到你的喜糖呢!”

  李全生的家境柱子也是知道的,虽然他的相貌,人品都让人挑不出错来,可大多数姑娘的父母一见他那破屋子和为了医他父母的病欠的一屁股债后都是摇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得****运,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李全生急忙摇头说道:“她不是我媳妇,只是一个朋友。”说完,还偷偷地去看薛婧芙,担心她会生气。还好,小芙只是红着脸低下头,并没有露出不痛快的样子来。李全生放下心的同时又觉得有些难受。

  柱子看看李全生又看看他怀里的宝儿,又继续说道:“不是你媳妇,那那个孩子咋跟你这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哦,我知道了,是后娘对不对。”柱子自顾自的下结论,没想到李全生这家伙不但娶了媳妇,还娶了俩,厉害。

  李全生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坐上他的车,解释道:“柱子哥,不是后娘,宝儿是小芙的儿子。”

  “这样呀!”柱子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你不是在码头做工吗?怎么现在才去?”说不是媳妇,又是那女人和他的孩子,怕是没过明路。这女子别看一副温柔贤惠,柔柔弱弱的样子,胆子倒还不小。

  李全生见他不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松了一口气:“今天有其他事,告了假。柱子哥,你去新叶乡做什么?”

  “我大姨家在新叶乡,她说她邻居要起新房子,说我闲着也是闲着,让我去帮忙。”柱子说道。其实,这只是明面上的说法,真正的原因是她大姨给他说了一个女孩,让他偷偷地去相看。没跟李全生说实话是因为要是没成的话,那多掉分呀。

  柱子也是个热心的,说反正从新叶乡到镇上也就几步路,索性就把他们给送到了。李全生再三道谢后领着薛婧芙和宝儿下了车。

  因为不是圩日,人倒没有上次那么多,街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摊子,生意也不是很好。临近的摊主都聚在一块儿聊天侃大山,见到人也就随意问几句要不要,一点也不热情。

  李全生知道今天薛婧芙还带了绣件过来,抱着宝儿出声问道:“小芙,先去布庄还是先去饭馆。”今日不知道为什么,宝儿就黏在他身上,不肯下来。

  薛婧芙想了想说道:“先去布庄吧!”送猪下水肯定要做成菜给人亲口尝试过才有说服力,这装绣件的包袱小小的,要是忘在哪里丢了的话,也是怪可惜的,说什么也是她一针一线,起早贪黑地赶出来的。

  布庄的伙计正无聊的坐在凳子上打瞌睡,见有人进来,忙露出笑容来招呼。他对薛婧芙还有些印象,听她说带了绣件来后,就让她稍等一会,跑到楼上去找张掌柜的。

  张掌柜的正在雅间里与众位同僚闲话,听伙计说有人找他,便与他们告了辞,一马当先地走在前头。

  “掌柜的。”见了张掌柜,薛婧芙先向他施了礼,再把手中的绣活递上去:“您看看!”

  “你速度倒挺快啊!”张掌柜想不到薛婧芙竟然这么几天就把东西绣出来了,怕她为了赶工,把活给做差了,便把几个绣件拿在手里细看。

  三样东西虽然都以“喜鹊登枝”做素材,不尽相同,各有特色,四个绣件摆在一块却又能让人觉得这就是一个套系。绣工依旧精巧细腻,配色上也是用了心的,针法上虽然与她原来的那副双面绣不同,却依旧让人挑不出错来。

  “不错,这个我收了。”掌柜满意地把手里的绣件放下:“我们上次说好是三样一两银子吧。”

  薛婧芙点头道:“是的。”

  掌柜的拿出钥匙打开抽屉,拿出一块碎银:“这是五两银子剪成四份的,有一两多些,就都给你了。你以后多绣一些过来,图案就选些喜庆寓意好的。”

  薛婧芙接过银子,连声道谢,答应道:“承蒙掌柜的青眼。”

  张掌柜说道:“说这些话就外道了,你绣的东西好,别人得了,夸上一句,其他人若是问起来,连带着也会提起我们布庄,我们也沾了光。”

  薛婧芙摇头道:“张掌柜哪里的话,我才是靠着大树好乘凉呢。”

  “对了,你会绣屏风什么的吗?”张掌柜问道,这么好的绣工,只绣些荷包,鞋面什么的,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绣过一些。”薛婧芙回答道。

  “那到时我这里若是有绣屏风,嫁衣什么的,找你可以吗?”张掌柜再问道。

  虽然说女子从定了亲开始就要准备绣自己的嫁衣,被套什么的,可总有些富家女子不善此道,又要嫁衣好看,会请一些专业的绣娘来帮忙,自己绣最后一针也算是自己做的。

  “怎么不可以?我在这先谢过掌柜你了。”薛婧芙对着张掌柜福了一礼。

  “不敢,不敢。”薛婧芙的回答与做派让张掌柜很受用。

  宝儿早在掌柜的下楼之前就在这儿呆不住了,李全生心里虽然是想陪在薛婧芙身边,却拗不过他,带着他在布店外头的大树下挖洞找蚂蚁。

  “大生哥,宝儿。”薛婧芙冲着大树下的两个人叫道,她娇颜含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小芙,怎么样了?”李全生站起身来问道。

  “掌柜的收了,还多给了些银子呢。”薛靖芙把紧紧握在手里的银子给李全生看,银子虽然不多,但这是她第一次赚到的,她有说不出的高兴。

  “那掌柜的倒也是个大方的。”李全生说完后抱起宝儿:“现在我们去饭馆吧,晚一些他们该准备午饭了,那时忙得很。”

  “好。”薛靖芙把银子放入荷包里,提起刚刚李全生出来时顺手一起拿出来的竹篮:“大生哥,我们先去哪里呀?”

  “去福云酒楼吧,那里离这近些。”李全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