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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序幕


12月24日下午6点20分,214高地。

胡为军的机步连2排最先受到攻击。攻击刚开始的时候可没有电影里那种万人呼号天崩地裂的场面——一开始只是在灌木丛一带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一些身影,敌军的装甲车开始在灌木丛里开来开去。然后,没有什么人呼喊,也没有信号弹或者烟雾弹。一小队的敌军步兵伴着1辆装甲车开出了灌木丛。这一队敌军在装甲车后面排成一个稀松的散兵线,然后这么一声不响地开始朝高地上走来。这队士兵在一个低级军官的带领下从容不迫地行进着,偶尔还停下来东张西望,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次郊外的远足而不是一次生死攸关的战斗。

这队士兵的人际关系一定很差,扬宗天拿着望远镜想道:就这么被送上来当做诱饵了——用自己的生命。不过敌军已经出招,他不能无动于衷。

“所有炮位,不要射击!不要射击!”扬宗天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命令。对于装甲车和步兵,现在机步连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机步连,一个也别放走。”

扬宗天也想顺便看看新武装的机步连的战斗力如何。DK251装甲车带来的好处当然不会仅仅是让步兵不用走路那么简单。专门设计的运兵车有很多对步兵来说革命性的好处。一个移动的装甲车辆可以让步兵具备很多以前不太常有的能力。通过在DK251装甲车厢4个武器箱和座位下的小盒子以及一些特殊的装具,步兵不仅有比以前更多的给养携带能力,弹药的种类和数量都有很大变化——这些变化都是为了配合坦克作战安排的。当然,火力的提升是毋庸置疑的,那些指导这些装备设计安装的人也许不清楚实际战场的需求,但是至少从现在看来,一些设计和装备的安排还算得当:机枪组有了很多的弹药,迫击炮组也是一样。步兵们不用负重行军节约了体力,也可以方便地从车上补给弹药物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跟上坦克部队的步伐,也是为了弥补步兵作战人数上可能的劣势。

典型的例子就是现在横亘在机步连阵地前的一条反步兵地雷带,以及由精锐步枪手携带的新型集束手榴弹,多用爆破支撑件以及连接器等等。有了这些东西,以及随车的电线,触发器,雷管等等。胡为军才能在技术士官的帮助下用一些新的好东西武装自己的士兵,构筑更加牢固的防御阵地。

新的反步兵地雷是用于防御战的线控型的,数量并不多,标准的配置随车只有8枚,有的车所属的箱子还是空的。胡为军在战斗前搜刮出了17枚,全部按照梯次布置在了自己的阵地前方和侧方。集束手榴弹本来最初是拿来进行破袭碉堡之类的大型工事的,但是经过简单的改装——甚至不用改装,它就可以成为一种比较有效的对付越壕坦克和装甲车的武器。

闲庭信步的这股敌军并不知道自己正朝着一个布满新式杀人武器的地方走去的事实。这一波敌军诱饵继续大大方方地前行着,在现时的情景下显得十分的诡异——这个时候双方都已经停止了炮击,一时间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寂静,除了风声以及远处战斗的轰鸣,似乎刚才的那一切狂暴都和这个长满灌木的高地无关了。

很快,打头的敌军装甲车就已经越过了2排最远端的防线(这个观察哨位于2排主阵地左翼前方100米左右)向后面开过去了。跟在后面的步兵则渐渐接近了主防线。

当打头的敌军步兵走到离战壕10多米远地方的时候,连零头军官佩戴的上衣铭牌都能看清楚的时候。胡为军把枪举在肩头第一个开了火,靠前的士兵们紧跟着来了一个齐射,接着1排的一挺机枪调转枪口开始射击。

伏兵的攻击迅猛而无情,领头的敌军军官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吐出来就倒地毙命了。剩下的士兵刚要卧倒反击,从侧面射来的机枪子弹就雨点般的落在他们的身上。1排的这挺机枪先是来了一个长时间的连发,接着就开始用长短点射压制着四散的敌军。当这些可怜的家伙想要移动避开机枪射击范围的时候,两枚被引发的反步兵地雷又在他们的脚旁炸响了,站在前面的几个人被瞬间弄成了马蜂窝。

已经越过战壕的装甲车也没能完成自己引诱敌军反坦克炮开火的使命。发觉不对的驾驶员连忙开始倒车准备逃走,车上的机枪手漫无目的地扫射着。这辆装甲车就这样一边倒车一边吐着火舌,直到在跨过一个隐蔽的散兵坑之后,才被一枚投在底盘下的集束手榴弹弄停下了。

射击只持续了一两分钟,等胡为军觉得差不多了,阵地上才传来一阵停止射击的命令,刚才沸腾的死亡之地又才平静了下来。

克莱顿放下望远镜,看着身边那个得意洋洋的蓄着小胡子的步兵上尉,露过一丝浅浅的微笑。

穿着整齐军装的步兵上尉是自己的营长特地派来的“援军”的指挥官。这个来自阴冷的英格兰地区的上尉有着对黄种人天生的蔑视感。刚开始,当得知派来了一个和自己一样军衔额指挥官的时候,克莱顿还觉得有点气愤——这是明显的不信任,这个上尉就是来督战的。现在,在观赏了这个上尉的安排之后,他觉得有这么个人替代自己指挥还是挺不错的,前提是他不插手自己坦克部队的使用。

这个上尉提出了一个自以为得计的计划:先派一队士兵去火力侦察证实自己的推断,然后再使用他“英勇无畏”的步兵营攻上高地。当然,这个上尉也没有忘记礼貌地请求他的坦克在后面予以“必要的”火力掩护。

“很好,这些黄猴子只有一点步兵,他们利用了以前守军的堑壕系统,那我们就可以开始下一步的计划了,您说呢?上尉。”

“我很赞同阁下的分析,那么我们开始吧。”克莱顿继续微笑着用上尉的英国腔回答道。他的表情就像一个怂恿猴子火中取栗的猫。

克莱顿心里想的可不是嘴上说的这回事: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很有可能就是几个小时之前干掉他的副连长和另外一辆坦克的元凶。他仔细检查了刚才战斗的痕迹,对方很明显是一个狡猾而且具备很高军事素养的职业军人。而且他从来不认为对手会是一群自己上司口中“只会烧制陶瓷和种植水稻”的黄猴子。上尉这次雄心勃勃的步兵进攻计划很有可能会成为第二次“罗宋港大屠杀”(见相关章节的解释)

不过管他的呢。本来他就没计划在主力到来之前拿下这个高地,他认为只要能挡住东边的主力,这个高地在主力援军到达之后易手是迟早的事情,自己又何苦去拼死拼活。可惜这个上尉和自己的营长是理解不到的——他也没打算让他们理解。

受命带领这次进攻的将是上尉带来的一个中尉。这个叫格罗夫的中尉克莱顿很熟悉,曾经参加过独山地区后续阶段的攻防战。这个家伙也是一个自信过度的人——不然也不会成为英格兰“高地”营的红人了。

信心满满的计划是根据现在有限的情报制定出来的,不过纸面上看起来还算合理:他们分析,在极短的时间内,敌军要进行防御就会利用原来高地的防御系统特别是堑壕系统。克莱顿含蓄地指出这些人可能有很强的土工作业能力——他曾经见过一个防守的部队在几个小时内就完成了一个有效的堑壕防御体系,很难相信那些个子小小的黄种人有那么强的体力来完成那么多的土方量。不过他的这个意见也被同样含蓄地忽略了。

总之,根据以上的推断,他们的进攻主力将分成两支部队从主阵地的两翼攻击上去。面对主阵地的方向将交给克莱顿的坦克来解决。至于一些战术细节安排,比如如何让一群新兵在敌军的火力下不至于崩溃,两位步兵指挥官相信不会很难。按照那个中尉接受命令的说法,这次进攻“不会比几门炮在后面轰的实战演习难到哪儿去”。

敌军的坦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扬宗天觉得似乎这反应也太慢了点。再过一个半小时就要天黑了,如果这个时候不进攻,难道敌军要打夜战?

正在思索间,新的动向就出现了。敌军的M35和那几辆新的坦克开始了移动。这些坦克排成进攻队形,慢条斯理地向前开了一两百米占据了射击位置。然后敌军的步兵就开始簇拥着大量的装甲车向着机步连的主阵地开了过来。

这次的装甲车比较多,指望全部由步兵们去对付是不太好的,很可能会造成无畏的伤亡。派出坦克可以轻易地解决这些车辆,但是山下的东西实在让他没法放心。难道就这样被压着打上来?

自己小时候在下棋的时候就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敌军明显是仗着坦克部队的优势准备使用步兵先夺取原来的堑壕系统,然后跟上坦克总攻。这个时候不出自己的一些底牌是不可能的了。像下棋一样,被动情况下的换子有时候是必须的,但是必须要遵循“盘算好了再去冒险”的原则——这是父亲的原话。

那我应该怎么换呢?扬宗天看着渐渐展开队形逼近的敌军心里不停地在算计着。随着队形的展开,现在敌军进攻的战术意图已经比较明显了:步兵和装甲车将对胡为军机步连的两翼阵地发动进攻,而中间的敌军优势坦克将压住自己的中路:当头炮加上两侧落下来的车马。

用中路的步兵保坦克?还是用自己隐藏的反坦克炮换敌人的坦克?还是用自己的坦克去冒险吃掉敌军步兵?敌人很清楚高地的步兵防御体系是利用原来的堑壕建立的,如果两翼突破的步兵够坚决,胡为军可能很难顶住,或者要付出很高的代价才能顶住。

试探之后的敌军正式出招了,盘算好的扬宗天此时也不再犹豫,拿起话筒发布了一连串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