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罗沙刚一说完，江文天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径直来到罗沙面前。r
“局长。”罗沙自知犯了纪律，羞愧地低下了头。r
江文天看着罗沙，严肃地问道：“是谁让黄远出城搜查的？”r
“是我。”罗沙主动承认道。r
“你们向谁汇报了？谁同意了？怎么没有人回来和我说一声？”江文天严厉地质问道。r
“局长，当时情况紧急，我们在城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敌人的踪迹，我和黄远一致认为，他们是逃到城外去了。所以才临时决定出城搜查。”r
“罗沙同志，你们在城里怎样搜查，我都可以不管；可是你们要出城搜查，就必须请示上级，得到批准才能行动。你们今天晚上的擅自行动不仅严重地破坏了组织纪律，而且造成了重大的损失，我有权利给你们记一次处分。”r
罗沙有些不服气：“如果当时说了，您会让我们去么？”r
“我当然不会让你们去。”江文天想也没想就直接否决道，“首先因为是晚上，再有城外形势那么复杂，我们掌握的情况远远没有敌人掌握的那么全面，贸然在晚上出城追敌对我们来说是一件非常被动的事情，弄不好就会钻进敌人的圈套。”r
“难不成就要这样放了他们？我不甘心。”r
“我也不甘心，可是我们现在的任务不是抓住那些执行破坏行动的小特务，而是抓住那个策划行动的幕后黑手，只有这样，我们才是真正地把敌人消灭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学会忍耐，现在的战场和你当初的战场已经不一样了，这种敌人是我们用眼睛看不见的，越是这样，我们就越不能着急，否则就什么也得不到，你明白了吗？”r
罗沙无奈地点点头：“那现在该怎么办啊？”r
“先派人出城把其他人叫回来，等到天亮之后再重新研究派人寻找，现在离天亮还有4个多小时，大家休息一下，也许明天还有新的情况，大家也累了这么久了。”r
“是。”r
送走了江文天，罗沙看看时间，觉得也没有回家的必要了，硕大的办公室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也不需要顾及其他，罗沙倒在椅子上，摆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打起盹来。r
朦胧中，感觉有人在推他的身子，睁开眼睛，发现罗虹站在他面前，一脸焦急地看着他。揉揉惺忪的眼睛，疲惫地问道：“小虹，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r
“我在家里担心你们，一直睡不着觉，所以天刚蒙蒙亮，我就跑出来了。刚才听他们说，黄远失踪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知道为什么，罗虹现在总是不自觉地开始为黄远担心，怕他出事。r
罗沙看着妹妹因担心而皱起的眉头，心中顿时产生了一些愧疚之情，不管怎么说，让黄远出城搜查是他的主意，如果不是他的急功近利，黄远现在就不会有事了。他站起来，扶着妹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他出城的，我有点着急了，没有考虑到城外形势的复杂，刚才局长已经过来批评过了，他说等天亮了，再派人出去找。”r
“能找到吗，他不会被特务抓走了吧？”r
罗虹的假设正是罗沙担心的问题，但是他知道现在他必须安慰妹妹：“应该不会那么巧吧，也许他只是迷了路，找找再说吧。就算真的被特务抓去了，凭着他的身手，也应该能够逃出来吧，你不要太担心了。”r
“哦。”罗虹还要说些什么，忽然看见罗沙的口袋里掉出一把手枪来，蹲下，捡起，“哥，你的手枪掉了。”r
罗沙接过来看了一眼：“这不是我的。”说完，还是继续把它放回口袋。r
“那是谁的？”r
听到这个问题，罗沙的身子震了一下，叹了口气，低下头，说道：“陈湘月的。”r
罗虹吃惊道：“她也来了？你们交过手了？”r
罗沙点点头：“是的，我们在山上遇见了，她好像迷了路，我想抓她回来，可她顽强抵抗，我不得已开了枪，她也向我开了枪，我躲得快，没有中弹，可是她受伤了。本来以为我可以这样抓住她，谁知道有人放了个烟雾弹，把他给救走了，可是这把枪她扔下了。”r
“你还在生她的气吗？”罗虹小心翼翼地问道。r
“我不恨她，我只是为她惋惜，那么好一个姑娘，做什么不好，偏偏去当一个特务，与人民为敌，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局长曾经下过命令，一定要抓活的，今天她已经成为我的枪下鬼了。”罗沙突然想起湘月曾经在他面前的甜美笑容，又是一阵伤感，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会，接着说道，“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她了，我和她之间不存在什么生气不生气、原谅不原谅的问题，她是我们的敌人，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把她抓到这里。”r
罗虹见他态度这样坚决，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能不能把那把手枪给我看看？”r
“这怎么能给你呢，这是我缴获的东西，还要上交呢，你就别惦记了。”r
“谁惦记了？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又不想要，我又不是没有。你不会连看都舍不得让我看吧？”r
“说什么呢？”罗沙白了她一眼，掏出手枪，递给她，“注意点，别弄坏了。”r
“知道了。”罗虹不耐烦地回应道。接过手枪，仔细检查起来，当她打开弹夹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不对啊，这手枪有问题。”r
“什么问题？”罗沙靠近她，和她一起看。r
“你刚才说，她向你开枪的时候，是因为你躲避及时才没有受伤。可是你看这弹膛内没有一点使用的痕迹，应该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用过了。”r
“那，那一枪……”r
“应该是空枪。”r
“那她是为什么…...”罗沙既像是在问罗虹，又像是自问，显然，陈湘月饶了他一命，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她对自己确实有情，还是其他原因？r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她不想让你死吧。”罗虹将手枪还给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r
罗沙一面把玩着那支手枪，一面想着昨天晚上对峙的情景，心中不禁感慨万千：陈湘月啊陈湘月，你究竟是什么人哪，为什么要放过我，又为什么要拒绝我？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