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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打开，肖冰和罗沙领着一个四五十岁、中等身材的灰衣男子走了进来，李雷一见到这个人，惊讶地站了起来：“老黄，真的是你？”r
那男子看着他，暗淡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慌张和惊恐，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声：“少、少、少爷。”r
罗沙从一边拖过一个凳子，放在男子身后，正色说：“坐下说。”r
“哦哦哦。”男子赶紧诺诺地应着。r
罗沙向肖冰使了眼色，肖冰也走过去把李雷身上的绳子解开，也拉过来一个凳子：“坐吧。”李雷似乎不吃那一套，把头扭到一边。肖冰也不在意，笑了笑，走到罗沙身边，低语道，“出去吧。”r
罗沙点点头，又对那男子说：“黄富文，这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想不想得到宽大处理就看你的表现了，听明白没有？”r
“我明白，我明白，谢谢政府，谢谢政府。”黄富文紧张地说道。r
罗沙又看了一眼对面的李雷，才和肖冰一起走了出去。关上门，罗沙可是有点担心，他见肖冰已经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来，便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肖冰同志，我觉得我们俩刚才不应该出来。”r
“我觉得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需要回避，不能和他们在一起。如果我们在那儿，黄富文就会紧张，他一紧张，语无伦次，李雷就会以为他说的事情是我们逼他这么说的，所以也就不会相信，我们不在，黄富文心里也就轻松一些，说话也就更有条理，让李雷相信的可能性也就更大。”肖冰解释道。r
“我主要担心黄富文会不会在中间搞阴谋？”r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问过和他一起来的北京同志，黄富文现在的态度应该是真心的。听他们说，黄富文是一个特别重视家庭的人，自从他被抓以后，就一直恳求我们的同志，不要把他的事情告诉给自己的妻儿，而且也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他想早点出去和家人团聚。从这点来看，他应该是一个可靠的人。”r
罗沙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关着的木门：“李雷会相信他的话吗？”r
“这就要看黄富文怎么说了。”r
地下室里-------r
黄富文看着对面的李雷，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他不知道怎么说。如果李雷不愿意相信他说的话，那共产党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如果李雷相信了他的话，那就意味着李雷知道了他就是杀害李得飞的凶手，那李雷还会放过他吗？黄富文到现在都忘不了当初自己把李得飞的死因告诉了李雷时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每每想到那个场面，他就禁不住冒起了冷汗。以前他总是害怕自己的谎言会被戳穿，所以在李雷回国不久他就想方设法离开了南京，没想到躲也躲不过去，今天他还是要面对李雷。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几天前被抓，共产党早就把自己的老底摸清楚了，他手上有人命，有血债，之所以没有处决他，是因为他能够坦白从宽。黄富文不想死，他想出去，和家人团聚，公安局的同志告诉他，这是他的机会，他不能放弃，他相信外面的人会保护自己的。r
拿定主意，他就准备说话，可还没等他开口，对面的李雷到先开口了：“说吧，他们准备让你和我说什么来说服我投降，说吧，我洗耳恭听。”李雷笑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样子仿佛是在告诉黄富文，你说吧，不论你说什么，我都是不会相信的。r
看到李雷这个样子，黄富文又开始犹豫了，如果李雷不相信他的话，共产党也是不会放过他的。想了又想，他还是决定说出来：“少爷，他们让我来是来和你说关于老爷当初的死因。”r
李雷现在已经被松绑，能够活动自如，于是他干脆翘起了二郎腿，露出一副非常不屑的神情：“别紧张，慢慢说，我很好奇，他们让你编了个什么样的故事来说服我投降。”r
“这不是故事，这是事实。”黄富文迫切地解释道。r
“是不是事实我自己会判断，不需要你提前告诉我，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给我讲故事。”李雷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伸了个懒腰，继续道，“在这里关了三天了，也没有人陪我说话，闷死我了。老黄，正好今天你来了，多呆一会，陪我说说话。”r
黄富文看到他这个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想了想，才说：“少爷，你还是赶快投降吧，和共产党作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r
李雷听他这么一说，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怎么说话这么直接啊，你知道这种办法对我没用的，还是讲故事吧。”r
“那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啊。”黄富文怯怯地看着他，看到李雷对自己点了头，才鼓起勇气继续往下说，“其实当年杀害你父亲的不是什么共产党，而是军统，戴老板亲自下的命令。”r
“你在开玩笑吧，戴老板怎么可能下这种命令，我父亲和戴老板可是军校同窗，虽然算不上密友，可怎么说也还是面子上过得去的朋友。”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一丝丝动摇，可李雷还是试着说服自己不要相信，不能相信，这不过是共产党对自己耍的一个伎俩，他告诫自己千万不能上当。r
“因为你父亲有通共嫌疑。”r
“我父亲？通共？怎么可能？”李雷仍然不愿相信。r
“是真的，我可以证明。”说到这里，黄富文渐渐放松下来，大概是因为以前说过一次，现在也就没那么紧张了，“抗战的时候，你父亲和****高层一直有秘密来往，曾经还以个人的名义悄悄地给****部队送去弹药和给养。抗战快要结束的时候，你父亲秘密地给****高层的领导人写了几封示好信，表示有投诚之心，但是很快就有一封落在戴老板手里了，而且你父亲曾经在戴老板面前公然提出反对内战，惹得戴老板非常不高兴，再加上密信的事情，戴老板恼羞成怒，在你父亲出行的路上制造了车祸和枪杀，并且在晚上的时候，让枪手杀害了你母亲。”r
“你怎么知道这些？”r
“因为，因为，因为戴老板收到了那封密信是我给他的，而且车祸那天你父亲的行走路线也是我提供的。”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黄富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把心里的秘密告诉给了该告诉的人。r
听了这话，李雷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看着黄富文，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做？”r
“我一直是军统的人，当年我被戴老板派到你父亲身边，表面上是做他的助手，实际上是来监视他的。虽然我是戴笠的人，可是你父亲一直没有怀疑我，相反还非常器重我，对于这点我是非常感激的，所以在抗战时期关于他和****联系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和戴老板汇报过，直到那次他在戴老板面前公然反对内战，戴老板重新找到我，让我收集证据，结果我刚好看到了那封信。”r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爸哪里对不住你了？”李雷从地上站起来，一步步逼近黄富文。r
黄富文也站了起来，一点点向后退，直到退到墙角，再也无路可逃了：“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也知道军统的规矩，如果我不能完成他们交代的任务，我也必死无疑的。r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李雷揪住他的衣服，吼道。r
黄富文此时被他抵在墙角，根本动弹不得，眼看不能招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大声音，让外面的人能够听见：“这不是我的主意，是戴老板、哦不，戴笠的意思，他让我把所有事情都嫁祸给共产党，然后，然后利用你报复。”r
“这真是他的主意？”r
“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敢骗你呢，真的是他的主意，我什么都没做。”黄富文慌张地摆摆手，心中更是着急，他们怎么还不进来啊。r
“你把我的父母都害死了，你还什么都没做？”r
“那不是我，那是戴…….”r
黄富文已经说不出话了，因为李雷掐住了他的脖子，愤怒地说：“既然你告诉了我这些，我就谢谢你，不过杀父杀母之仇，我今天一定要报。”说完，手上不觉增加了力度。r
黄富文拼命地挣扎着，双手四处乱抓，似乎想抓住什么，忽然他的腿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顾不得许多，用脚使劲一踢，“哐当---”凳子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