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引蛇出洞r
姚家的地下室里--------r
罗沙通过门上的玻璃看了一眼关在里面的李雷，他闭着眼睛，躺在地下，好像已经睡熟了。罗沙有些不放心地看向江文天，悄声问道：“把他关在这里合适吗？这里人手不够，万一特务逃了，怎么办？”r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江文天叹了口气，接着说，“局里接二连三发现潜伏特务，这让我不得不倍加小心，这里地方隐蔽，特务不容易想到。现在我们还不能让‘二叔’知道李雷被抓的事情，一旦风声漏出去，不仅抓不到‘二叔’，还有可能打草惊蛇。另外，”江文天看了一眼身边的陈湘月，“肖冰同志的身份虽然已经暴露，不过我相信‘二叔’还不知道，如果她贸然在公安局露面，很有可能就彻底暴露我们的计划，所以这里的一切都需要保密。”r
“可是这里的人手实在太少了，用不用我到公安局再抽调一些人？”r
江文天摇摇头：“不用了，人多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你到公安局之后也不要提及这些事，这两天我就不回局里了，别人要是问起，就说我到省里开会，一时半会回不去。今天下班的时候，你把黄远叫到这里来，我们重新安排一下计划。”r
“是。”罗沙应了一声就要转身离开，在走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陈湘月，哦不，是肖冰。r
罗沙刚走一会，姚士成就提了个药箱从楼上下来，把药箱放在肖冰身边，说道：“里边有纱布和止血药，你自己处理一下伤口，你这个样子是没有办法去医院的。”r
“我明白。”肖冰点点头，这些情况她都可以自己处理。r
姚士成向江文天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便出去了。肖冰起身看了一眼关在里屋的李雷，见他仍然睡着，这才放心地坐下来为自己进行简单的包扎。r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江文天听到喊声就和姚士成一起下来了，肖冰已经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还用旁边盆里的水清洗一下，现在的她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了。r
江文天和姚士成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江文天看着她，道：“我已经让人把唐德同志的尸体悄悄地送到医院去了，当然这是完全保密的，你可以放心了。你现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知道他就是已经‘牺牲’的‘麒麟’同志的？”r
“这是他主动告诉我的，刚开始我看见他和李雷之间有些矛盾，就想利用他……”肖冰在他们面前把自己和唐德相处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下，说完之后，她叹了口气，“本来以为是我成功地利用了他对我的好感，现在看来，是他利用了我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传递出来。”r
江文天听完之后，想了一会，又问道：“你确定他就是‘麒麟’？”r
“应该不会错，”肖冰回答道，“那些联络暗号是十分保密的，除了给我们暗号的那个人，应该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而且这么长时间他仍然记得这个暗号，看得出他是非常用心的。”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对了，他那天还和我说了一件事情，就是A计划执行之前，他因为还不能确定我的身份，所以仍然不放心，便利用买烟的工夫悄悄地向公安局打了个电话。”r
“什么，那个电话是他打的？”江文天急忙求证。r
“老江，你接到过这样的电话？”姚士成也吃惊道。r
江文天点点头：“那天我刚把任务布置下去就接到这个电话，和阿亮说的一模一样，我当时特别奇怪，想问问他是谁，可他根本不给我机会，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我本来想和你说这件事的，可是后来事情一多我就给忘了，现在想想应该是他。”r
姚士成叹了口气，说：“只可惜知道‘麒麟’同志真实身份的人实在是太少了，除了和他直接联系的秦钟德，没有一个人见过的本来面目。后来老秦的身份受到怀疑，眼看就要暴露，组织上决定让他撤出，又听说你要和郑有才去南京，就决定让你做他的联络人，没想到出了那样的事情……后来组织上也曾派人继续联系，一点消息也没有，才不得不相信‘麒麟’同志已经牺牲。”r
“‘麒麟’同志的工作虽然非常隐蔽，可我相信他的资料上应该有照片，能不能拿出来确认一下他的身份。”肖冰为了以防万一，提出了这个建议。r
“这个嘛，”江文天看了一下姚士成，想了一会，继续道，“恐怕要让北京那边的同志帮忙了，因为许多牺牲同志的资料有专门的机构保管，非常机密。不过我会尽快跟他们联系，确认唐德的身份。不管唐德是不是真正的‘麒麟’，他帮助过我们，我们同样感激他。”他说着又看看了一眼那个房间，“就算是李雷，只要他能够坦白从宽，我们同样可以放他一条生路。”r
“按照李雷的个性，让他坦白从宽，主动交代，恐怕不太可能。还有，”肖冰担心地说，“李雷所说的三天时间绝不是危言耸听，‘二叔’是个非常敏感的人，如果李雷真的长时间不与他联系，他很可能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再要联系恐怕就难了。”r
肖冰一语让江、姚二人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一时又想不到解决办法，急的你看我我看你，还是想不出办法。终于姚士成开口道：“老江，你马上给北京方面打电话，如果那个人的审问结果已经出来，就让他们把那个人尽可送到这里来。现在我们说什么李雷都不会相信，只有让他亲耳听见，才有希望。”r
“好，我这就去打电话。”江文天说着就上楼去了。r
“胜败可就在此一举了。”江文天走后，姚士成这样叹道。r
罗沙再次出现的时候还已经是傍晚了，跟在他的除了妹妹罗虹，还有姚露和吕一泰，唯独缺少了黄远。细心的肖冰发现，四个人的状态都不好，敏感的她好像已经猜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r
江文天扫了他们一眼，问道：“黄远怎么没来？”r
罗沙看了一眼肖冰，才冷冷地说道：“黄远同志来不了了，他已经牺牲了。”r
“什么？”江文天感到震惊，因为一时难以接受，所以脑子了一片空白。黄远是个孤儿，当年江文天是在行军途中发现他的，当时年仅8岁的黄远已经快要饿死了，是江文天把他救了起来，带他参加了革命。因为工作关系，江文天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孩子，所以他一直把黄远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去抚养去教育，两个人不是父子胜似父子。现在黄远突然牺牲，对他不得不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r
“老江，你没事吧？”见江文天半天没有反应，老朋友姚士成关心地问道。r
“没事。”为了不让别人担心，江文天很快恢复平常的样子，看着罗沙，问道，“说说怎么回事？”r
罗沙碰了碰身边的罗虹，罗虹明白了，看着江文天，慢慢地说道：“黄远接到您的命令之后就带着我们出发了……”罗虹说完，脸上早已泪流满面，站在后面的姚露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罗沙和吕一泰虽然没有哭泣，但都是眼中含泪，默默地低头不语，江文天这时也脱下军帽，以示哀悼。r
沉默一阵之后，江文天正色说道：“既然黄远同志已经牺牲，他的工作暂时由吕一泰同志代理，马上就要到国庆了，我们的工作一刻也不能松懈，这是关键时刻，不能让特务钻了空子。”r
“局长，”罗沙敬了一个军礼，表情非常严肃，“我要求惩治凶手，不然我没有办法向局里的同志交代。”r
“凶手？不是让罗虹同志当场击毙了吗，你还找什么凶手啊？”看着罗沙长大的江文天当然知道罗沙所说的“凶手”是谁，可他并没有把话说出来，好像是在故意装糊涂。r
罗沙看了他一眼，赌气地把头扭到一边，冷冷地说：“小虹打死的不过是一个执行者而已，真正的幕后凶手是李雷，既然我们已经把他抓到了，就应该让他接受人们的审判。”罗沙说的义正言辞。r
江文天回头看了一眼姚士成和肖冰，又重新看着罗沙，问道：“你刚才说李雷才是幕后指使这句话本来就不对，他的身后也有一个人，就是我原来和你说过的‘二叔’，这个人非常神秘，至今我们没有发现他的蛛丝马迹，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们之所以让李雷逍遥到现在，就是希望通过他找到这个神秘人。”r
“可是他今天的态度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根本就不配合，而且试图自杀。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我们说实话，帮助我们找到‘二叔’？”r
江文天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这样做有点困难，也有点冒险，可我们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二叔’是个非常谨慎的人，除了李雷，没有人可以和他联系，所以这是唯一的途径。”r
“可是我们既然已经把李雷抓了，就没有人帮‘二叔’做事，他一个光杆司令还能干什么？”r
“你以为那个‘二叔’手下除了李雷就没有其他人了吗？”一直没有开口的肖冰终于说话了。刚才她始终没有说话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黄远，如果不是自己送来的那个情报，黄远怎么可能牺牲？不过这些似乎是必然的，这样的工作没有牺牲是不可能成功的。r
罗沙看着她，吃惊地问道：“难道李雷还有同伙？”r
“这个嘛，我并不能肯定，不过以‘二叔’一贯的谨慎和小心，他肯定考虑到了李雷被抓的事情，如果一旦让他知道李雷已经被抓，不仅我们会找不到他，李雷甚至还会遭到杀人灭口，这样我们的损失就大了。”肖冰严肃的解释道。r
“可是他要是不交代，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关他一辈子吧？”r
“这个嘛我们已经有了安排，但是还需要时间，所以这几天我暂时不能在局里主持工作，一切就靠你们了。这里的事情仍然需要保密，如果有人问起来，按照我以前说的做就可以了。”r
“是。”r
江文天又嘱咐了一点其他事情，就让他们各自回家休息了。r
“老江，我觉得这几天你还是回到局里好了。”所有人都离开以后，姚士成这样说道，“现在抓了李雷，我们最怕的就是‘二叔’知道这件事，以目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来看，他对我们的一切了如指掌，所以这个人很有可能就在公安局内部，或者说他有眼线。如果你长时间不在局里，而且李雷又不和他联系，他一定会察觉。”r
江文天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没考虑周详，明天我还是继续去上班，可是我就担心这里……”r
“这里有我和肖冰同志两个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你就放心吧；再说，你去公安局也方便和北京那边的同志联系，最好让他们快一点，毕竟时间不等人啊。”r
“恩，那我明天就去办，你们有什么事情也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