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这个事情肖冰还是第一次听说，“那那个史密斯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有没有调查过他的背景，可靠吗？他在于力被捕之前知不知道于力的身份？”r
“当然查过，我们在选择银行的时候进行过周密的调查，在我们获得的资料上看，这个史密斯是个无党派人士，从来都不关心政治，喜欢结交朋友，来到中国时间也不长，从当时的情况看来，他的确是最佳人选。”r
“那你们知不知道史密斯当初是怎么救人的，于力同志回去以后有没有做什么情况汇报？”r
“史密斯是怎样把人救出来的，我们还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说在国防部里有人，所以才能够营救，具体的他不愿意透露太多。知道于力的身份以后，他怕引火烧身，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只是派手下的人护送于力出了南京。”r
肖冰想到什么，但又不知道能不能说，想了一会，才鼓起勇气，问道：“姚叔叔，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r
“你说吧。”r
“按照你说的情况和我掌握的资料来看，于力同志都有很大的疑点，因为抓到的这十几个人都与他有过联系，虽然他也被捕了，可我们并不知道他被捕的时间，有没有可能提前于其他人？你们有没有对他进行过必要的调查？”r
姚士成不说话，他认真地看着肖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令肖冰感到不安，怀疑自己的同志是痛苦的，她也不愿意这样问，可是她没有办法，总要弄清楚吧，她相信姚士成不会因为个人感情对她隐瞒什么，他也希望知道结果，不是吗？r
“的确，我们当时确实怀疑过他，”一分钟以后，姚士成终于说话了，“理由和你说的一样。我们也暗中调查过他，可是没有结果。十几个人是一起被抓的，抓捕那一天是个大搜捕，之前没有任何征兆，他们分头行动，始终没有办法通知其他人。老肖和老罗因为不在家，才发现了被搜捕的事情，马上通知了你的母亲，你们才有机会逃脱，不然……于力出来以后，基本上成了一个废人，不能动不能走，情绪十分糟糕，甚至到了天天寻死的地步，考虑到他的情绪，组织上也不敢多问，还把护理技术不错的宋婉调到他身边，专门陪护他，过了差不多两年时间，于力才彻底接受事实，稳定下来，直到现在，解放了，他的心情好了许多。”r
“如果他是这个样子，成为‘二叔’的可能性的确很小。”肖冰喃喃自语，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r
正想着，门突然开了，李医生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道：“老姚，你快去看看吧，我怕……”r
姚士成预感不妙，马上站了起来：“难道…….”r
李医生郑重地点点头，姚士成深吸一口气，抬腿便走，肖冰一见如此，不敢怠慢，急忙跟了过去。r
病□□的人神情憔悴，奄奄一息，听见开门声，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当他看见来人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仿佛有了光彩一般，慢慢地伸手过去。姚士成见他如此，几步走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动情地说：“老郝，对不起，我来晚了。”r
郝大明费力地摇摇头，艰难地说：“没事……谢谢你让我多活了这么久……我……”r
“老郝，别再说了，好好养病吧。”r
“你别安慰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那个人找到了吗？”r
姚士成不知道怎么说，他不想让这个将死之人感到失望，却也不想隐瞒他，于是点点头：“快了，快了。”r
郝大明拉过姚士成的手，轻轻地说：“当初我在上海工作的时候犯了一个小错误，我害怕组织是批评我，就一直不敢说，现在我告诉你，这样我才会死的安心一点。”说着，郝大明拉下姚士成的身子，在他的耳边说了半天。r
肖冰在一旁一直观察着姚士成的表情，发现他渐渐皱起了眉头，忽然姚士成站起了身子，神情紧张地追问道：“你说什么，再说清楚点。”r
再也没有答应了，姚士成低头一看，郝大明的双眼早已紧闭，他感到不妙，急忙叫来身旁的李医生，李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他已经去了。”r
肖冰看得出来，郝大明的死对姚士成打击很大，虽然他一直保持着非常镇定的神情嘱咐李医生要处理好后事，然后又带着肖冰十分平静地回了家，可她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悲伤。将姚士成送回家以后，肖冰不忍心继续追问，便说道：“姚叔叔，您节哀顺变，我过几天再来看你。”r
“等一下，”姚士成从椅子上站起来，叫住了她，“我还有情况跟你说。”r
“可是您现在……”肖冰有些担心。r
“放心，我没事，到我书房来吧。”姚士成说完，转身打开了书房的门。r
肖冰进去以后，见他正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也不敢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过了一会，姚士成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张相片，递给肖冰：“你看看吧。”r
肖冰拿过相片，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的那个年轻人竟然和自己今天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个叫郝大明的病人十分相像，应该是他吧，她想。r
“认识他吗？”姚士成问道。r
肖冰摇摇头。r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胡三’这个人？”r
肖冰低着头，在自己的记忆里开始搜索，她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熟悉，却不记得在哪里听过。终于，她想起了一些往事：“好像在上海的时候，听陈叔叔说起过这个人，次数不多，当时我年纪太小，印象不深，长大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了。相片上这个人应该就是今天见到的那个郝大明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