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沙看着对面的湘月，沉默许久，才低低地说道：“还是再等等吧，过段时间，我觉得时机成熟了，自己和她说。”r
“那就看你自己的了。”黄远看着对面那个女人，她已经开始挪动门板了，“咱们到底过不过去啊，再不过去人家就关门了。”r
“走。”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罗沙拉着黄远向对面走去。r
“湘月。”r
“罗沙？”看见罗沙，湘月是很吃惊的，职业的敏锐力让她早就感觉到对面有两个人一直在看着自己，她以为是李雷派来的监视人员，正准备收拾东西，关门打烊，这会看到是罗沙，反倒安了心，“你怎么在这儿？”r
“我、我、我路过。”罗沙不好明说。r
“哦？”这个答案显然无法叫湘月信服。r
看出湘月的不相信，罗沙急忙拉过身边的朋友，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们局里的黄远，我俩吃完饭没事在街上溜达，不知不觉就走到这条路上来了，顺便来看看你。”r
黄远没有注意到罗沙不切实际的解释，只是自顾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姑娘。她，身着一件咖啡色布衣旗袍，头发简单地盘在脑后，笑起来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十分亲切。r
“黄远同志，你好。”湘月热情地伸出手。r
“你好，湘月同志，经常听罗沙提起你。”黄远也热情地和她握了手。r
湘月意味深长地看了罗沙一眼，向着黄远反问道：“他……经常提到我吗？”r
黄远正想回答，听见罗沙的几声不自在的干咳，只好缄了口，在心里偷笑。r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你都要关门了。”罗沙的言语中带着微微的失落。r
“都这个点了，街上也没人，早点关门，早点休息，我们这个行当，每天要起得很早的。”湘月解释道。r
“既然这样，那我，我们就走了。”虽然这样说着，罗沙似乎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站在原地，好象在等待着什么。r
“别啊，来都来了，就在这里坐坐吧，反正时间还早。”湘月主动挽留道，“我去拿凳子，你们在这里等着。”r
“我帮你吧。”罗沙说着也跟了进去。r
黄远站在门口，静静看着里面的两个人，心里暗暗为罗沙感到高兴，这个粗线条的兄弟原来也有细腻害羞的一面，而且那个陈湘月好像也对罗沙有点意思，看来这事能成。r
“黄远同志，你坐吧。”r
回过神来，湘月已经将一个凳子放到自己身边了。“谢谢。”黄远说着坐了下来。r
“不客气。”湘月笑着也在另一个凳子上坐下。r
罗沙看着湘月，眼带笑意，关心地问道：“最近一阵好吗？”r
“挺好的，你呢？”r
“也挺好的，就是工作比较忙，没有时间专门来看你。”r
“工作要紧嘛，”湘月理解地说，“再说我们还是经常可以见面的，你不是经常早上来我这里吃早饭。”r
罗沙不好意思地笑笑。r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似的互相关怀，坐在旁边的黄远不禁觉得有些尴尬，他轻咳两声，好让别人注意到他，微笑着看向湘月，问道：“湘月同志是本地人士？”r
“不是，”湘月摇摇头，“我是来这里投奔亲戚的，结果亲戚不在，只好留在这里，做点小买卖糊口，一晃也有一年多了。”r
“湘月同志是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吗？”r
湘月开口正准备回答，伙计阿亮掀了门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小姐…….”看见罗沙和黄远在旁边，便住了口，垂手站在一边。r
“这位是…….”罗沙疑惑地看向阿亮。r
“他就是我说的我爸的学徒阿亮，一直跟着我的。阿亮，这是罗沙，我提过的。”湘月互相介绍道。r
“你好。”r
“你好。”r
湘月看见阿亮手里的信封，心里明白了些什么，似做无意状的问道：“他们来信？”r
“是的，小姐。”r
“你先放到我的卧室里，我等会回去看。”r
“是。”阿亮应着把信封重新揣入口袋，看了三人一眼，回了后院。r
看着阿亮的离开，湘月轻轻舒了一口气，回头对上罗沙和黄远疑惑的眼神，急忙微笑着解释道：“老家人来的信。”r
“湘月同志老家还有亲戚？”黄远问道。r
“都是一些远方表亲，平时也不怎么来往，偶尔写封信问问近况，仅此而已。”r
“哦。”r
罗沙张张口，好象要说些什么，可是也没说出来。一时间，三人竟然都无话。黄远的眼睛一直盯着寂静无人的街道，直觉告诉他，等会一定会有事情发生。湘月则是抬头看天，看了一会就觉得无趣，转头正好碰上罗沙炽热的目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罗沙见她如此，知道自己这样不好，轻咳一声，别过头去。r
突然，黄远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也不说什么，向着对面的街道直直地奔去。r
罗沙和湘月也站了起来，不明所以地相互看看，又望向远处的黄远，二人眼中充满了疑惑。r
“黄远。”罗沙担心他出事，急忙追了过去。r
黄远站在一个路口，左右看看，四周安静得可怕，一个人也没有。刚才明明看见有人从这里跑了过去，怎么不见？难道真的是自己看花了眼？他这样猜测着，眼睛仍然不停地寻找着那可疑的踪迹。r
“黄远。”罗沙终于追上了他，拍着他的肩膀，大口喘气，“你怎么回事，啥也不说就跑出来了。”r
“我好象又看见他了。”黄远的语气异常严肃。r
“谁啊？”r
“刚才那个人。”r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罗沙也马上警觉起来，在四周巡视。r
黄远摇摇头：“不知道，我跑出来已经不见了。”r
“会不会是你又看错了，也许是一个普通的路人而已。”r
“也许吧。”黄远收回目光，有点失望地看着罗沙。r
罗沙转身道：“我们回去吧。”r
“算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等会你过去帮我向湘月同志道个别。”r
“好吧，天黑，路上小心点，明天见。”r
“明天见。”r
目送黄远离开，罗沙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又返身向豆坊走去。r
湘月看见只有罗沙一个人回来，忍不住奇怪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位黄远同志呢？”r
“他回家了。”r
“他刚才是怎么了？”r
罗沙顿了一下，笑道：“刚才他看见一个人影，觉得眼熟，以为是我们的一个同事，结果跟过去才发现认错人了。”r
“是这样啊。”湘月听完笑了起来。r
“时间晚了，我也该回了。”r
“那我也该关门了。”湘月站起来，将三个凳子挨个拿了起来。r
罗沙有些不忍：“我帮你吧。”r
“不用了，你快回吧，别让伯母担心。”湘月说着已经将三个凳子放进屋内，这会过来又开始挪动门板。r
“湘月。”罗沙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r
湘月转头过来看着他：“怎么？”r
“我走了，有空过来看你，你……保重，再见。”r
“再见。”湘月冲他甜甜一笑，转身关上店门，熄灭桌上的烛火，匆匆向后院走去。r
罗沙听见身后的木板“匡当”一下，心中不禁感到淡淡的失落，却又不能够有所表达，回头望了一眼熟悉的店面，轻轻叹了一口气，回身向家的方向前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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