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又是漫天的如同小溪一样涌出来的血,空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腥味,叶清影惊恐的看见Olina的颈部动脉像是一座喷泉一样,血水不断的喷出来,洒在地上,洒在她的身上,洒在杜子淇的身上,每个人身上都被温热的血水染红,每个人的面上皆是一片模糊的艳红之色!
那两枪,贯穿了Olina的颈部动脉和锁骨,她原本皮肤细嫩如凝脂,此刻血水涌出,原来白皙的皮肤立刻呈现一种莹莹的惨白色,那是一种枯萎的颜色,是一种凋谢的颜色,是一种死亡的颜色。
她至死都没有闭上眼睛,大大的褐色的眼球死死瞪住千川雪的方向,也许她至死都不会相信,竟是那个她一生最亲近的人生生将她打死,他不允许她成为半点累赘,他不给她任何挽回的机会,他连半点生的机会都不给她,他那样绝情,那样毫不犹豫,几乎是一枪致命,只一枪,便将几十年来的血水亲情统统抹杀!
叶清影真的被震住了,她的所有思绪都冻结在这一刻,她不明白千川雪是如何下得了手,他那样冷酷,那样骄傲,骄傲得不允许任何人成为他的累赘,哪怕,那个人是他身上的一块骨肉!
只需两枪,他便让她相信,这世上,再无亲情!
“疯子!”杜子淇突然大吼一声,身形一晃,极是震动地指着千川雪的脑门,“你这个疯子,疯子!”
“疯子。。”杜子淇笑得癫狂,他突然跪坐在地上,举枪的手无力地扬在半空,“嘭————”
“去死吧,你们都去死,你们这些疯子,疯子!”枪声不断,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神智,子弹胡乱的射去天花板上,水日房罩被击破,千片万片水晶碎成一帘晶莹的幕,纷纷扬扬洒了几个人一身!
叶清影的脸上和手上皆被飞扬落下的水晶划伤,艳色的血隐隐渗出来,整张脸狼狈得触目惊心!
身后,千川雪突然一声低吼,随即又是一声枪响,再一看,杜子淇的身体已经重重的倒在了坚硬的高台上!
千川雪一枪贯穿了他的后背,子弹从他的锁骨处穿过,又一股血水慢慢淌下高台。
“蠢货!”千川雪低骂一声,立刻又将枪口重新抵上叶清影的后脑!
“雷烈,你要我等多久?”他话声越发阴鸷,极是不耐的甩了甩双臂,像是立刻就要扣动板机!
叶清影被抵得头痛欲裂,她此刻眼里只有地上瘫倒的杜子淇和Olina,她呆呆,还沉浸在方才的震动中不可自拨,Olina死了,被她最亲的人一枪打死,而杜子淇,他的哥哥屡次令她陷入险境,今夜,他同样如恶魔一样要挟她,陷害她,她应该是恨他们的,杜氏二兄弟,也许从一开始,她们的交会便是一个阴谋,可是故事的最后,他却不惜与千川雪决裂,他要挟了千川雪,他的条件是要千川雪放开她,这算什么,这算是帮助么,在杜氏二兄弟无数次将她置之死地后,在她也许真正会被他们害死的时候,他又如同第一次相见那样跳出来帮助了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叶清影整个人生最黑暗的时候,他心怀不轨的收留她,第二次见面,他直接变脸成一个十足的恶魔,他将她隐入险境,是逼雷烈打乱整个黑市交易的规则的险境,台下,此刻仍有近半百把枪口正对准她,对准雷烈,随便一个转机,都有可能是毁命的可能!
他这样坏,这样矛盾,让她,突然狠不下心去恨他!
她的颊边不自觉地又淌出两行泪,她还记得妖说过,叶清影,你一定会求我,可是他终究没等到,他终究没有足够的时间,他终究没有强大到足够让她开口求他,他已经死了!
这个夜,像是一场梦!
“雷烈!”千川雪怒极大吼,食指更是剧烈颤抖,一不小心就要扣动板机!“你在冒险,信不信我立刻爆了这女人的头!”
“唔。。”叶清影被枪把砸得眼冒金星,她实在不懂千川雪在说什么,他说他在等,他在等什么,他要烈干什么?
“烈,烈,快杀了他,杀了他,不要管我!”叶清影虚弱地朝雷烈低吼,她一定不可以成为要挟烈的人质!
“闭嘴!”千川雪怒吼一声,厌恶极了的一掌拍在叶清影的头顶,“你以为他在干什么,就是因为他不想管你,所以他才沉默,你这个蠢女人!”
“我给你五秒钟,除非你不想要你的心上人了,或是你想借我的手要这个蠢女人去死!哈哈!”
千川雪发出一连串诡异嚣张的笑声,叶清影坚难的抬头看到,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只檀木盒子!
那是一只精致极了的黑色檀木盒子,盒身是极其讲究的浮刻,衬着氤氲灯光,那盒子极是精致,却也极是诡异!
“你找了十年的盒子,就在这儿,雷烈,过来拿吧!”千川雪如同鬼魅一样的声音蛊惑道,他的嗓音尖锐骇人,听来极是恐怖。
叶清影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猛地起身往上一窜,立刻就将那只盒子夺进怀中死死抱紧,“烈,杀了他,快杀了他,杀了他!”她只知道鸵鸟地抱紧那个盒子紧紧低头不敢去看头上的情况,也许下一秒千川雪的子弹便会将她的脑袋射成两半,这样也好,她便不再成为任何烈的累赘,只有身无后顾,烈才会百战百胜,她欠他一条命,她时刻都准备着将命还给他!
“哈哈哈!”
预期其中的枪战没有发生,预期中的疼痛也没有袭来,没有人打破她的头,可她也没有得到雷烈的任何回应,叶清影楞楞的抬起头,正好迎上雷烈一双深邃至极的眸子。
他离她不远,就在几步远的前面不远,他的目光那样幽深,那样令她看不透,他看着她,是从未有过的目光,叶清影突然有些后怕,她后悔抬头,后悔看到这样一个雷烈,这样一个陌生极了的他!
“烈?”她被迫跌跪在千川的身前,她还鸵鸟的抱紧那只盒子,她才唤一声,泪便不由自主的掉下来,“烈?”
她很怕,特别特别怕,她迫切地想得到他的哪怕是一点点回应,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就像过去那样,哪怕是怒吼,哪怕是他的惩罚,可是他没有,他什么也没有做,他远远的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宝贝,来,让我告诉你,这盒子里头是什么!”千川雪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他似乎很是高兴,看到他们俩现在僵持的样子,他兴奋得有些失常,“宝贝别怕,这盒子里头,是你义父的女人!”
“小心拿好,这可是宝贝,你义父找了我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天,那个女人的一把骨灰!”
“哐当”一声,叶清影双手一松,那个黑色的盒子便立刻打翻在地,灰白色的粉末立刻倾倒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