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检验报告已经被反复揉攥不复原形。r
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数字此时混乱得如同四处逃窜的蝇虫,白色的纸张在病房雪白的灯光下,极是炫目刺眼。r
叶清影的病床边,雷烈一脸倦怠,从前晚那么绝望地送她过来,他已经超过50个小时没有合过眼,耳际尽是电子仪器发出的嘟嘟声响,那么无力那么焦灼的看着床上已经昏睡了两天三夜的人。r
她的一张脸已经逞透明的苍白色,单薄的唇瓣亦是没有丁点血色,才不过两天,她已经再度清瘦了一圈。那双曾经燃起火焰的眸子此时沉沉紧闭着,深凹的眼眶间,有淡淡青灰色的痕迹。r
那也是她的无数个不眠之夜所留下的证据吧!r
雷烈长叹一声,双手捧住脸,不忍再看。r
叶清影,叶清影,我没想过你会伤这么重。r
叶清影,答应我醒来,好好活下去。r
雷烈颓丧的起身,才不过两日,此时的他竟已如同苍老了十年,冷酷的霸气依旧摄人心魂,坚毅的轮廓依旧不露一丝情绪,可是眉目间却明显生出一种阴郁,这和平时的淡漠不同,这是一种无能为力的忧郁。r
很多时候,很多人,很多事情,总是让人那么苍白无力!r
低吼一声,他还是一把揉碎手中的而满蝇头小字的报告,闭上眼,毫不费力地扔出窗外。r
窗外,阳光金黄刺眼,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可此时他却觉得好冷,周身如同被结上一层厚厚的寒冰,那是一种轻易无法熔灭的寒意,这寒意,使他从脚心冷到心底。r
鹰眼死死回望病床上虚弱的女子,他眼里如同上演着一场戏,一场漫长却无声的戏,从十年前的初遇到十里后的每一天长成,她的欢笑哭泣隐忍哀伤,每个片段都从他眼底一一闪过。那么温柔那么温柔的眼神,如同潮水般紧紧将她包围,那双目中的宠爱里,夹杂的哀伤却越发浓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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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昏睡中的叶清影亦是心潮澎湃不能自已。r
小手不住地在半空中挥动,似是要挡住些什么,她发出低低的压抑的咆咽声,小床上,如小兽般卷缩成一团。r
梦境里,她又回到十年前的另一所大房子里,母亲的放纵,父亲的阴森,大房子里的恐惧如同一根锥心的刺,越是挣扎越是痛楚。r
她又身在那片她努力遗忘了十年的迷雾里,四处都是辱骂的声音,四周都是仇恨的或是狼一样猎索一样的眼神。他们步步紧逼,她退无可退。r
她被那个她叫了十年的男人如同疯子一样追赶,他眼里不是父亲的慈爱,他变成了一头狼,一头无时无刻都在打算毁掉她的狼!r
他们,连同母亲,他们都疯了。r
她已经没办法抑止心底的酸楚,心里的某个地方早在很久以前就已腐败,坏死,一个十岁的女孩,曾被她叫了十年的男人在他的胯下如同妓、女一样鞭打和辱骂。r
一个在十岁那年死去的生命,永远停在了十岁!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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