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板对自己的态度一直让许朔狐疑,看样子明明知道些什么却总是讳莫如深。不管了,许朔深吸一口气暗想道,既来之,则安之吧。要不是生活艰难,谁愿意大冬天的背井离乡的来这种地方找生路啊。不管怎么样先去找那个叫张三瞎子的碰碰运气吧。虽然运气一直以来都是最让许朔自卑的一件事,不过机会就在眼前,不试试怎么知道就一定会倒霉呢?r
从旅店出来也就刚刚八九点钟,登上了路过东营屯的唯一一趟客车时许朔不由暗自庆幸,因为空荡荡的车厢实在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这下可以不用挤在人堆里忍受劣质烟草的呛味了,许朔想着,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破旧的老式黄海客车随即响起了发动机的轰鸣声,拖着长长的黑烟驶离了茂和镇。r
车窗外一望无际的雪野绝对是种美景,许朔却无心欣赏。想着吴老板的话,似乎猫耳山中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什么吴老板不肯说明究竟有什么样的危险呢?许朔觉得吴老板似乎对猫耳山中的事情知道很多,毕竟自己和吴老板素不相识,也许是因为这个吴老板才不肯多说。想来想去想不出头绪,许朔干脆头靠在车窗上打起了盹。r
昏昏沉沉中许朔觉得客车停了,睁开腥松的睡眼,发现四周竟然一片漆黑,伴随着漆黑的还有周围的一片死寂。那是绝对的漆黑和安静,不同于我们在最黑暗的晚上视物,总会有一些物体发出或反射一些微弱的亮光,至于安静,更像是耳朵失去了听觉。许朔张开嘴想叫几声壮壮胆子,不料竟然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不由得一股寒意由内而外的蔓延出来,明明是在大白天坐在车里的,甚至现在还能感觉到阳光被雪野反射之后对眼睛的刺激,为什么忽然之间就会黑到什么都看不到,而且还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这绝对是件诡异非常的事情,因为自己现在坐在这,还能感觉到车体的震动,还有车窗位置吹进来的微风,这说明车应该还在行走中。至少应该可以听到发动机的运转声才对,而且叫也叫不出声,难道是处在真空环境中吗?似乎只有在真空中才存在这样的黑暗和安静。可是如果是在真空环境中,自己还能活着吗?许朔清楚自己,经受过好几年的魔鬼训练身体素质早就不是一般人可比了,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耳目失聪。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解释就是,闹鬼了。r
许朔从没像这样觉得恐慌,就算当初在部队执行秘密任务时也从没有过,有一次是围捕一个贩毒团伙,行动走漏了风声,结果参加行动的人只剩下他和曹大有活下来。看着那些战友被炸得四分五裂惨不忍睹的死状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甚至还能冷静的救了自己和曹大有的性命。今天的感觉已经不再是害怕了,竟然有些像绝望。人只能对自己认知以内的事情产生恐惧,而认知之外的,大概就只有绝望了。r
许朔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向自己靠过来,带着不祥的冰冷气息,而且一下就到了自己的座位旁,毕竟许朔也是有真功夫的,虽然害怕也不忘了立刻凭感觉挥出一拳。感觉拳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无法着力,而那棉花一样的东西却是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许朔看不见也听不到,只能凭借感觉。他觉得那东西像是漂浮着的,难道真的是鬼魂?许朔的认知里鬼魂就应该是漂浮着的,而且冰冷没有温度。虽然击中了一拳,许朔却知道丝毫没能损伤到那东西。只是一两秒钟的时间,反击就来了。这次许朔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被一个同样冰冷的东西砸在了脑袋上。r
应该还是那东西,软软的没有一丝温度,虽然力道很大,却没有硬度。许朔晃晃脑袋甚至都没觉得疼痛,忽然间就觉得眼前亮起了耀眼的白光。r
许朔一瞬间觉得眼睛都有些刺痛,适应了一阵才看清楚,仍旧是一望无际的雪野,自己居然还是坐在车里。r
老式客车的发动机轰鸣声也开始清晰了起来,看来听力也恢复了。还能感觉到身后像是有什么人站在那喘着粗气。r
许朔迷迷糊糊的正想回过头去看是谁在身后,忽然觉得又被什么打中了脑袋,还是那个东西,软的像棉花,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许朔一下子清醒了: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鬼东西,真是把我吓得不轻。r
回头一看,却只见一个标准的乡下老头,正站在那气呼呼的看着自己,眉毛和胡子都结了霜花。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袋子口露出了里面装的棉花。看那个架势,就是老头用这个袋子打在了自己头上。许朔不由得有点气不顺,“大爷,你好好的坐您的车。我又没惹着你,怎么用棉花袋子打我呢?”老头听完差点没把手指指到许朔的鼻子尖上,“你个混账小子,还敢问俺,俺拎着袋子在外面冻了大半天,刚上车把袋子放在座位上,你做着梦一拳就把袋子给俺打飞了。你以为俺年岁大了就好欺负吗?今天一定替你爹妈教训教训你。”r
说完又抡起袋子朝许朔脑袋上砸来。许朔忙一把挡住,暗想自己还不是一般的倒霉,做梦都能做出这么搞笑的桥段来。一边忙不迭的给老人家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大爷您看我就是睡傻了做了个梦。你老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好说歹说才把老头弄到座位上坐下,许朔早就忙活一身的汗了。心里只能暗骂倒霉。寻思着梦中的感觉,难怪觉得拳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原来真的是打在棉花上了。r
看看表,将近十一点了,前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小村庄。就听司机喊到,“东营屯下车的,前面路口停车”。
